“難道不是嗎?村上有整整兩百個警察為他作證。就算電話可以錄音,他也不可能中午在大阪,下午就趕回東京來綁架我們吧?”
青年的聲音微微上揚,帶著不言而喻的自信。
“為什麼不可能?電話可以錄音,犯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真的出現,隻是通過喇叭聯絡我們,隻要現場有彆的幫手,犯人即使人在大阪,也可以順利的完成一切。”
安室透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我得到可靠消息,組織在特彆搜查本部中就有一個臥底。”
!
新海空的瞳孔不受控製的放大。幸好身為警察的他此時本就該有這樣震驚的情緒。
琴酒動手太快了嗎?
老大哥有點心急了?
按理說消息不應該那麼快傳到警方那邊才對,組織最後掃完尾應該什麼痕跡都不剩下......
安室透請假的那天果然是去參加組織的任務了!
他真的該在當時那封通知琴酒的郵件裡多加一點:波本與狗不能參加!
當然這隻是說說而已,他倒是想加,隻是加了之後琴酒勢必會產生疑惑:
為什麼波本不能參加?
是波本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他莫斯卡托有什麼問題?
好家夥,按照老琴對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容忍度,波本這波可能就要提前下線了。
倒也不至於這麼害對方,他還是蠻需要公安那邊的助力的。
把消息傳給琴酒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被發現警視廳裡有臥底的準備。
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能夠把範圍縮到那麼小,當時現場的警察並不少,但是知道準確信息的確實隻有特彆搜查本部的成員。
百密一疏。
但是萬幸安室透自己的腦補又幫他圓回來了。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這個帽子牢牢的扣在村上正基的頭上,最好讓對方穿上M的衣服,永遠都不要脫下來。
新乾線、東京塔外加這次的綁架案,全部安在他頭上。
“安室先生的意思是,組織在特彆搜查本部的臥底就是村上,而他盯上了我是嗎?那東京塔事件又作何解釋,那也是安室先生口中的‘組織’策劃的嗎?”
新海空步步緊逼,一再追問。
安室透絲毫不慌,冷靜闡述。
“沒錯。如果新海警官還有印象的話,東京塔事件一發生,我就立刻趕到了你當時的病房,這是因為東京塔事件中犯人所使用的炸彈就是組織特製的炸彈,而東京塔事發的同一時間,不遠處的政|要鬆本讚多也遭到了組織的襲擊。東京塔事件很明顯就是在為組織襲擊鬆本讚多做遮掩,東京塔的犯人必定是組織成員。”
新海空沉默下來,皺著眉頭,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
但他並不是在思考安室透此番話的可信度,而是在試圖縷清安室透腦補出的劇本。
他當時在病房裡誤導安室透,隻是想要洗脫自己的嫌疑,卻萬萬沒想到,到了後來還能有這樣的後果。
對方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邏輯閉環裡——東京塔犯人必是組織成員,綁架犯既是東京塔犯人,也就必是組織成員。組織成員綁架新海空,也就意味著組織盯上了新海空。
特彆搜查本部有組織臥底,村上正基綁架新海空,所以村上正基就是組織臥底。
如果說這後一個閉環或許有可以推敲的地方,那麼前一個閉環幾乎已經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能夠利用已知的訊息推到現在這一步,安室透不虧是能夠在酒廠潛伏那麼多年的人。
可惜他遇上了新海空,所有邏輯的基點都建錯了位置。
如果安室透都已經想到了這一步,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對方應該已經開始懷疑港口黑手黨是不是和組織有所勾結。
新海空沉吟著,緩緩說:
“按照安室先生的意思,那個所謂的組織已經盯上了我?可是綁架我的車子明明是港口黑手黨的。”
“確實如此。所以我也在懷疑,組織是不是早已經和港口黑手黨有所接觸。”
安室透認可地點著頭。
“港口黑手黨一直以來牢牢掌控著橫濱,和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分庭抗禮,我臥底組織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組織的勢力滲透進橫濱。但是這次綁架很有可能暴露出組織私下已經開始和港口黑手黨有所接觸。”
應該不至於。港口黑手黨再怎麼說都是異能組織,黑衣組織應該沒能夠滲透進橫濱。
但也未嘗不可。如果安室透真的這樣想,他或許可以利用對方的想法。
“那組織為什麼會盯上我呢?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警察。”
“新海警官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你很快就會成為東京警視廳最年輕的警視正。”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欣賞。
年輕的後輩自三年前在警視廳實習開始,就一直屢破大案,就在不久前,還作為特彆搜查本部的負責人之一,領導警方破獲了柱間組的案件。
“雖然我還不知道組織這樣做具體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組織一直有心在各行各界吸納具有潛力的人才,或是金錢收買,或是武力威脅,威逼利誘這些青年才俊為組織辦事,成為組織儲備的人才。新海警官你很有可能也將麵臨著同樣的情況。”
“咳、咳。”
新海空委實沒有忍住笑意,單手捏作拳頭,抵在唇邊,將笑意強憋成咳嗽,咳的彎下了腰,雪白的臉頰泛上一絲病態的暈紅。
這個誤解太過離譜,但未嘗不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正義的警察被逼著加入黑方,但身在酒廠心在警視廳,這個劇本怎麼樣?
這樣的話,就算之後他在執行酒廠任務的時候真的不慎掉馬了,也有後路可走。
但是這樣,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不就會拿著兩套劇本了?暴露的風險有點大。
不對,新海空又轉念一想。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每次見麵都非死即活的,就算真拿著兩套劇本,好像也不影響什麼啊......
新海空低著頭,收斂起自己的笑意。
半響後,才回過神來似的,抬起頭,求助般望向安室透。
“難道組織還要強|逼我給他們賣命嗎?”
安室透半直起身子,給新海空端了一杯水,無奈的說:
“這隻是最壞的情況,組織那邊這一次還沒有來得及說明意圖,但是下一次就未必了,在你能真正獨立之前,隨時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這也是我為什麼要直接告訴你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原因。”
“那這件事,我應該告訴鬆田嗎?”
“知道這件事,反而是害了他。”
安室透表情冷漠下來,眼皮耷拉下來。
新海空了然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在外麵,我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你呢?”
安室透沉吟了一下,抬起頭說到:
“組織的目的我們還沒有搞明白,M當時看見我暴露身份的那一幕,但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應該還不知道什麼是組織。你大可以把我當成某個小的□□成員,懷疑地、否定地,甚至是拯救失足的朋友都可以。隨便你發揮。”
“我知道了。組織那邊真的聯係了我,我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安室透的目光不自然地抖了抖。如果組織那邊真的聯係新海空,而新海空死不同意的話,或許會直接把這個有前途的青年警察鏟除也說不定。
“總之,你最近一段時間需要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隨時和身邊的人保持聯絡。如果有條件的話,也許可以考慮暫時離開東京避避風頭。”
安室透意有所指的交代到,紫灰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奇妙的光。
離開東京?
新海空迅速領悟到安室透的用意,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大概能夠猜到安室透的打算。
剛剛好,如果新海空想要搞清楚太宰治綁架他的目的,或許有一個不錯的切入口。
“那也需要安室先生肯給我機會才行。”
“機會,會自己出現的。”
安室透此時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他重新打開了之前鎖上的門鎖,正半彎著腰穿上鞋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
“零。”
他震驚地站起身,有片刻的恍惚,回過頭去,才看見青年半靠在沙發上,俊挺的鼻梁被客廳的光線打下半側陰影,粉色的唇瓣疊在一起,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中好像氤氳著莫名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感覺眼前這一幕很是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忽然想起之前那個選項的事,當時安室先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要選這個數字嗎?”
青年抱歉地解釋著,全然沒有表現出隱藏在溫順外表下的惡趣味。
“差不多吧,我一直都認為,零不是結束,而是一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