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見兩個人都沒怎麼解釋清楚,無奈的又重複回答了一遍新海空的問題。
“是這樣的,服部他邀請我們來看大阪巨蛋最近在舉行的棒球賽事,順便請我爸爸幫忙看一下大阪近期的殺人事件。我爸爸剛回到酒店休息去了,剛好安室先生對這件事感興趣,於是我們就跟著服部他一起來現場了。”
“安室先生?”新海空挑眉,目光寒涼的看向身後的安室透,“他不需要照看咖啡廳的生意了嗎?”
安室透站在人群最後方,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新海警官還不知道吧,我還是毛利先生的弟子,一名私家偵探哦。”
新海空嗤笑一聲,轉過身去。
空留安室透一個人兀自感歎後輩出類拔萃的演技。
他們之前在商談的時候就已經講好,新海空依舊裝作安室透沒有坦白之前的樣子,把安室透當成某個地|下|組|織的成員,至於具體用什麼方式對待安室透,全靠新海空自由發揮。
就是不知道後輩最後到底給自己挑了個什麼劇本,總感覺自己的形象不是很好的樣子。
所有人又聚集到死者的身邊。
“法醫在現場做過粗略的屍檢,可以確定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天夜裡零點到四點之間,死因是窒息而死。”
“有可能是入水之前被人迷暈或是怎樣,之後在水裡窒息?”服部站在一旁推測。
新海空看向一旁的大瀧悟郎,“死者的身份到現在為止確定了嗎?”
大瀧悟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死者身上隻有這一身裙子,沒有口袋、沒有手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我們已經通知負責處理人口失蹤案件的警察,那邊正在排查是否有符合條件的失蹤者。但是相同情況的死亡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的第四例。”
小蘭和遠山和葉站在人群最外側,警戒線以外靜靜地看著他們。
柯南仗著身材矮小,跟在服部和安室透的身後鑽了進來,圓溜溜的眼睛四下打轉。
新海空接過膠質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來,仔細檢查死者的身體。
她身上隻穿了一條白色長裙,裙子是半袖,露出一小節藕似的手臂。裸露在外麵的肌膚除了過分蒼白之外,並沒有明顯的傷痕。
“死前受到的傷,無論是捆綁的痕跡、抓撓的痕跡甚至可能隻是不慎撞青了什麼地方,在死亡以後,都會非常清晰的浮現在屍體表麵。”
“但是她身上乾乾淨淨。”服部平次麵露正色,右手支著下巴,“也許是迷藥?先把人迷暈,再丟進河裡?”
“這需要進一步屍檢,才能判斷死者胃裡有無相關成分的殘留。”
柯南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屍體,總感覺哪裡不太合常理。
他摩梭著下巴,陷入沉思。
“白裙子有點單薄,好像不太符合現在的溫度。”
新海空一語驚醒夢中人。
的確,現在已近年末,天氣寒涼。
午夜的時候,溫度有時甚至隻有幾度,不說穿羽絨服的事情,光是穿這麼一件薄薄的紗裙,肯定不行。
穿的這麼少,要麼是被人換了衣服,要麼,原本就出在一個溫暖的室內。
柯南的目光跟隨著新海空帶著手套的手,對方挑起了屍體領口處衣服,底下的皮膚有一層淡淡的紅印。
有紅印說明衣服在死者活著的時候就穿在身上,看來死者是從一個溫暖的地方換到了這個寒涼的地方。
考慮到寒涼的天氣——
“死亡時間或許可以繼續往前推,冰涼的河水會延緩屍體的變化,昨晚十點到今天淩晨兩、三點之間都有可能。”
“另外——”
新海空站起身來,側過頭向大瀧悟郎交代到:
“她的鞋子很乾淨,大正橋不是第一現場。”
·
一天前,新海空接上安室透遞給他的機會,自請前往大阪警署調查最近鬨得很大的“連環殺人案”,明麵上是調查殺人案,實際上是去調查在大阪警署工作的村上正基。
村上正基在之前也同樣因為“連環殺人案”,被調到大阪。但是他來大阪三天時間,依舊沒能成功破案。警視廳以此為由再次將新海空也派了過去。
新海空一下火車,就直接被來接人的大瀧悟郎帶到了第四起案件的發現地——大阪木津川上的大正橋下。
檢查完發現地之後,他坐上警車,連帶著服部、安室以及柯南一眾人等回到了大阪警署。
一路上,大瀧悟郎警部向他們詳細解釋了前麵的三起案件。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三周前,一具年輕的女屍被人在道崛頓川的河岸邊上發現。死者名叫大和智子,今年二十六歲,全身上下沒有明顯傷口,似乎是溺死的。最開始的時候,警方並沒有關注這件事,在排查到死者今年正準備結婚,毫無自殺的理由之後,簡單的以失足落水結案。但是——”
“兩周前,第二起案件發生了。依舊是年輕的女屍,二十六歲,被人在大川河的下遊發現,依舊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看上去像是溺死。死者名叫佐久津仁美。”
“完全一樣的死法,你們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是的,當時小平剛好在現場,他執意認為是他殺,於是我們申請對屍體進行屍檢。在艱難的取得了被害者家屬的同意之後,我們在死者的肺裡沒有檢測出大量的水,這完全不符合溺死的表現。死者是窒息而死的。”
“她在入水之前就已經死了,入水隻是凶手拋屍的手法。在沒有經過具體解刨之前,溺死和窒息而死的表征確實有幾分相似,更不要說屍體本身就是從河裡漂上岸的,人們總是會有先入為主的判斷。”
新海空讚同的點了點頭。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已經被家屬領了回去,我們沒辦法申請解剖,所以即便有“連環殺人”的推測和傳聞,群眾們也人心惶惶,警方還是沒有把兩起案子合並調查,直到第三起案件在一周前——”
“還是年輕女屍,二十六歲,在某條河的岸邊被發現,窒息而死,全身上下沒有明顯傷口?”新海空光是聽著,都已經總結出來規律,直接搶答。
大瀧悟郎愣了下,傻傻地點了點頭。“對對對,死者名叫邊上友奈,她在土佐崛川的河岸邊上被去那邊寫生的美術生發現。”
新海空挑了挑眉,“指向性這麼明顯,有查到三位死者的身份嗎?她們私底下有聯係?”
“身份都查到了,但是,大和智子是土生土長的大阪人,在一家遊戲公司做原畫師。佐久津仁美是從神奈川那邊過來出差的,本職工作是一家課外培訓班的美術老師。邊上友奈過去一直待在東京,最近來大阪旅遊,她是個室內設計師。她們三個人過去的人生經曆沒有任何交集。”
“死者彼此之間毫無聯係,看上去完全就是隨即殺人。偏偏死亡原因全部是窒息,死亡地點都在河裡,死亡時間都在深夜,而且都是26歲的年輕女性,還隔一周死一個人,所以無論是大阪的普通民眾還是媒體,都非常關注這件連環殺人案?”
“全、全中。”大瀧悟郎張開嘴巴,半響才合上,愣愣地看著新海空。
“車子停了,該下車了,大瀧警部。”
·
“新海警視,您也來了啊!”
新海空一下車,就看見警署裡飛快跑出來的熟悉身影,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警察——村上正基。
對方一臉單純的笑意,圓溜溜的眼睛依舊充滿傾慕地看著新海空,有些自責的扁了扁嘴,說:
“新海警視,我聽東京那邊的同事說了綁架案的事情,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粗心搞丟了手機,您也不會被該死的綁架犯騙走了。真的真的對不起!”他後退一步,正式的鞠了一個超過九十度的躬,後腦勺差點頂到新海空的。
看上去有點魯莽,但正因為這份魯莽,平添幾分真誠。
演技真不錯。
之前真的被他蒙住了。
新海空扯出一抹溫柔的笑,伸手把人扶起來,帶著他一起往警察局裡走,一邊溫溫柔柔地說:
“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現在先以偵破大阪的連環殺人案為第一目標。”
“欸?他們是誰啊,也是新海警視您請過來的幫手嗎?”
村上強行站在原地,目光疑惑地看向新海空身後的一眾人等。
安室透抬眼,紫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村上正基。
服部倒是大大咧咧的走到最前麵,一隻手還拽著不情不願的柯南,邊回過頭說,“少磨磨蹭蹭的,快點破案吧。”
“小平他們是我請過來幫忙破案的。”大瀧悟郎簡單解釋了一下,也跟上了服部平次他們,沒太理會村上正基。
這個從東京來的警察到大阪三天了,自詡是堂堂警部,結果過來以後整整查了三天,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就在剛剛新一起案子還發生了。
反倒是新海空警視,到大阪還沒有一小時,問題就有了新的突破。沒想到警部和警視之間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他倒是沒有攀高枝的意思,但人總歸還是有點慕強的心理。
村山正基一轉眼就被落在最後麵,身邊還站著似乎在等他的新海空。
村上眼巴巴的望向新海空。
年輕警察溫熱的手臂還搭在他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瞳孔卻不帶一絲溫度的注視著他,讓村上正基莫名感到背脊發涼。
對方湊到村上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打在村上的耳垂上。
新海空輕聲說到,“要小心我帶過來的人哦,那家夥想搞清楚你的秘密。”
言罷又重新站直了身體,衝著前方回過頭招呼他的人們溫和的笑了一下。
強有力的手臂依舊環在村上的肩膀上,帶著村上,一步、一步,走向大阪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