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M比起來,波本始終還是太嫩了一點。
這個任務的結局早在開始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好了,波本一定會失敗,在M的庇護之下,新海空不可能被簡簡單單的殺死。
但是他依舊安排了這個任務。
朗姆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十一點三十五分,時間差不多了。他閃身進入了摩天輪的控製室,抬手扭斷了保安的脖頸,後者在死亡的前一秒都毫無意識,臉上隻殘留著震驚的情緒,烏色的眼睛愣愣地瞪著。朗姆把人安穩的放在控製室的椅子上,從包裡取出一頂鴨舌帽扣在保安的頭頂,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他打開背包,把提前準備好的遙|控|炸|彈|安裝在控製室的角落裡。
這樣說或許很繞。
明知道新海空是殺不死的,為什麼還要安排波本去殺死新海空?
其實解釋起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一次他目的不是新海空,而是真正去動手的波本和一直以來庇護著新海空的M。
M在組織裡呆了很多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其實連他都記不清楚了。從朗姆進入高層,一步步手掌大權開始,M就一直在那裡。他從來沒有在真正意義上見過M,但他所做的所有事情背後,都始終有M的影子。那種陰影鋪天蓋地,絲絲縷縷地將他包圍。
每一次、每一次的失敗背後,仿佛都有這家夥的影子,可是他永遠抓不到這家夥的把柄,永遠像一個被耍的小醜一般,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
比起初出茅廬的新海空,M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那個讓他恨不得生飲其血,生啖其肉的人是M。可惜,一直以來他都動搖不了M的地位。
這一次,M終於露出一絲破綻,或者說,一個軟肋?
朗姆從操作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灰塵。
不遠處的摩天輪還在緩慢轉動著。
殺死新海空不是目的,借殺死新海空之機,逼出M,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所以他一定會來台場公園。隻有親眼所見,他才能確認M的身份。
想要看清發生在偏僻海濱上的事情,他必須要站得足夠高。但是台場公園內的兩棟高層建築——希爾頓酒店和東京灣酒店的房間全部被訂滿,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好的選擇就是按照波本說的、去那個波本為他提前訂好的房間。
但朗姆肯定不會這麼做。
一直以來,他就對波本這家夥心存疑慮。倒不是說波本這家夥真的做了什麼。波本確實是組織中難得的人才,智商高演技好,打探情報很有一手。
但上一次他無緣無故被警方一路打上門,後來在複盤失敗原因時,他才得知警方是在路邊剛好截胡了運送實驗品的車輛混進來的。這份剛好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一點。
比起剛好,他更懷疑是有內部人員泄露了情報,而好巧不巧,波本和新海空走得很近。這讓他不得不心存疑慮。這一次的任務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也是對波本的試探。如果波本真的老老實實完成任務,他就勉強認下波本的身份,但如果沒有......
朗姆收拾好背包,用絲線從外麵鎖上控製室的門,保證不會有不長眼的人在零點到來之前,進到控製室裡破壞他設置好的裝置。
眼前的摩天輪有一百米高,最高處甚至可以和有三十三層的高樓媲美。坐上、上部由透明玻璃包裹而成的摩天輪,在大部分情況下是極其危險的。
但如果能夠一直停留在摩天輪的最高處,他將占據整座台場公園的至高點。
想要從下往上狙擊摩天輪的至高點,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隻有可能從遠處更高的高樓狙擊。但台場公園是個人工島,附近的陸地距離這裡至少有一千兩百米以上。而台場公園內部唯二超過摩天輪高度地方,就是希爾頓酒店和東京灣酒店。前者距離摩天輪有一千五百米遠,後者距離摩天輪有一千米遠。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對方就算在這兩個酒店頂樓安插了狙擊手,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更不要說,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在摩天輪上。
零點一到,他將在整座台場公園的最高處,獨自一人,欣賞盛大的衰亡。
朗姆露出一絲張狂的笑意,彎腰進入摩天輪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