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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步履匆匆,邊走邊解開勒在脖子上的領結、飛快地脫下自己身上的服務員馬甲。
景光的身份已經暴露,警視廳那邊如果混進了組織的臥底,未必會及時通知景光撤離。也就是說,景光現在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
他逆著人流行進,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個黑色外殼的移動電話。
正常情況下,為了避嫌,他不能、也不可以直接給景光打電話。可是到了這中時候,肯定是顧不上這些了。
眼前的電梯裡擠滿了人,降穀零皺著眉,無奈地撇撇嘴角,左轉進了最近的安全通道。手指在按鍵上飛速移動,打下一段爛熟於心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暫時無法接通。”
該死!
降穀零一拳砸在安全通道的水泥牆麵上,重重地喘了口氣。
偏偏是這個時候占線。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景光都有可能變得更加危險。
他一邊把手機開著免提,不斷循環著那段“對不起”,期盼著景光能夠接到電話,一邊順著樓梯扶手飛速下樓。幸好他和景光間隔的距離不算太遠,隻隔著一條馬路,隻要夠及時,他應該來得及見到景光。
狹小的樓梯間裡,嘈雜而紛亂的腳步聲如同一陣驟雨,劈裡啪啦地落下來。
金發青年麵色凝重,單手拿著手機,腳下飛速地跳躍著一節節台階。
打不通、打不通還是打不通。
眼前安全門上方的數字從兩位數變成一位數,再一點點變小。
那個期待許久的“1”終於出現浮現在眼前。馬上就要到了,從眼前的門出去,再穿過一條馬路,他就能見到景光了。
金發青年跳下最後一級台階,衝向安全門,從裡側猛地拉開安全門,正對上兩個黑洞洞的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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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眼,看見眼前站著兩個黑色頭發的中年男人,左邊那個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立刻停止反抗,束手就擒,我們是日本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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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就是這樣,你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必須立刻撤離,再多呆一秒都有可能遇到危險。”電話裡,上司的聲音中溢滿了焦急的情緒。“從現在開始,不要掛斷電話,始終和我們保持聯絡。”
諸伏景光攥緊手裡的手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當臥底,就一定會有暴露的那一天。但他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明明昨天晚上他才把消息傳回去,可是今天警視廳的人去抓捕時,就已經撲了空。這到底是為什麼?琴酒給的信息不可能有問題,對方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紕漏。
可如果不是消息有問題,那就是這整個任務本身有問題。這個任務根本就是組織的試探,是針對臥底的陷阱。而他,諸伏景光,不僅自己傻傻地跳了進去,還連累了零。
眼下琴酒一旦查到了日本警察的出現,勢必會懷疑到他們三個人身上。萊伊本身就是組織的成員,自然不擔心被懷疑。可是零他是公安啊,一旦零的身份被發現......
不,如果他以蘇格蘭的身份“潛逃”的話,就證明了他就是三人組裡泄露消息的臥底,這樣一來,零就是安全的。
不可以和零聯絡。不能牽連到他!
需要逃脫組織追殺,逃離到異國他鄉、隱姓埋名獨自生活的人,有他一個人就夠了。在組織密不透風的連環追殺下喪命、就此結束自己短暫的一生的人,有他一個人也夠了。
零就可以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隻是從今往後的路,就隻剩下他一個人走了......
“諸伏先生,你沒事吧?你的表情看上去很難看。”
諸伏景光快要溺斃在後悔的情緒裡。他怔怔地抬頭,看向眼前不停呼喚著他的人。
年輕的後輩蒼白的臉上滿是憂思,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即便是安靜的樣子,也仿佛在關心著他。
諸伏景光怔愣著,天藍色的眼睛裡是壓抑不住的不安。
對啊,還有眼前的後輩。如果他的臥底身份真的被發現,後輩也有可能會遭到牽連。
不,不對。
隻要他及時從這裡離開,永遠不再和後輩見麵,這件事應該就不會牽扯到後輩身上。
這個公寓天台上的監控年久失修,根本不可能記錄下任何影像。後輩本身就是這裡的住戶,出現在這裡也毫不奇怪。
隻要,他及時離開的話。
諸伏景光一點點攥緊手裡的包裹,牙齒硬生生紮進唇肉裡。他眼神堅定的開口道:“新海空,從現在開始,不要對任何人說你認識我,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忘掉。”
“諸伏先生?”黑發青年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語氣甚至帶著些央求。“諸伏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這樣的語氣裡,諸伏的心都被揪了起來。眼前的青年大抵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對他的濾鏡太深。又或許是因為長期獨自呆在東京,缺少朋友,有些過於容易相信彆人。
有什麼辦法,得想一個辦法讓後輩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次主動聯絡他。
說自己是一個在逃殺人犯?不行,正義感爆棚的後輩一定會反手把他送回警局。說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不打算在這裡租房子住?總感覺後輩會要他的聯絡方式然後繼續交談。而且後輩看上去很敏銳,如果他隨便說謊的話,說不定會被看出來。
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說出口。反正他的身份已經暴露,而且後輩畢竟是警察預備役,應該會了解這樣的情況下該怎麼做。
“你相信我嗎?”
諸伏景光神色認真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黑發青年雖然摸不清楚情況,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你之前救了我,你是一個好人,我肯定是——”
“我是警察,正在執行一項機密任務。從今天開始,你不可以對任何人吐露我的身份,否則會對你和我的安全造成極大的威脅。你明白嗎?”
“警、警察?”
“你正在上警校,應該接觸過相關培訓,我相信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黑發青年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是還想要問些問題。但他最終還是閉上嘴,咬著嘴唇,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永遠、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認識我。”
諸伏景光最後看了後輩一眼,背上自己的槍,一邊繼續和上司保持通話,一邊朝著他上來時的消防樓梯跑去。
“我們給你安排了一輛車子,你最好立刻從那棟公寓樓上下來,我們的車子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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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突然停在了原地,血液猛地湧上大腦,他的手腳在一瞬間變得冰涼。
他捏緊手裡的電話,一字一頓地問道:
“什麼公寓樓?”
“就是你所在的那個公寓樓啊?酒店後麵的公寓樓?快點下來吧,我們的支援馬上就會到樓底下!”
上司在電話裡,語氣絲毫沒有改變,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為他擔心的樣子。
可是,他明明、隻把橋本三司會出現在莫桑酒店的信息傳遞回去。
他從來、從來沒有和上司說過,自己會在酒店後麵的公寓樓裡狙擊。也從來沒有向上司,暴露過自己狙擊的具體位置。
降穀零的話,再一次在諸伏景光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組織在各個地方都有臥底,自然也就包括日本,包括東京警視廳。
他到底是怎麼暴露的?這一次的任務,究竟從一開始就是陷阱,還是進行到半途時,變成了一個陷阱?
此時此刻,他如果真的下樓了,才是羊入虎口、屍骨無存。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百度到日本電話占線的語音提示,感覺不太符合情境,所以用了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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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心理曆程。
假酒三人組發現目標被人替換,第一反應是——這是組織為了找出臥底而布下的陷阱,警視廳的臥底中槍了。
但可愛的景光貓貓在和上司打電話的過程中驚恐地發現,咦?上司怎麼還知道自己沒有告訴他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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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FBI為了救下日本警察,假扮成日本公安和日本公安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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