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他們去了李大夫那裡的時候, 那邊的人已經快要散夥了, 老遠就瞧著,葉建國雙手背在身,瞧著那眉頭恨不得能夾死蚊子。
秋秋和葉東來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擔心,下意識的加快了步子, 迎了上去。
秋秋軟聲,“爸,怎麼樣了?”
葉建國聽到自家閨女的聲音,那皺起的眉毛, 也下意識的散開了, 他不想讓秋秋擔心,順嘴就打了個哈哈, 想把事情給略過去, “沒事!已經解決了!”
“瞎說!”秋秋瞪著眼睛, 有些氣惱, “要是解決了,您會一個人呆在這裡皺著眉毛,連家都不回?”
這大過年的,大夥兒都散了,就她爸一個人站這冰天雪地裡麵, 彆提多冷了。
葉建國眼瞅著瞞不下去,他討好的笑了笑,“那老光棍現在被救醒了, 就是昨夜裡麵在雪地裡麵待了一晚上,這不,中風了,如今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這凶手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其實,拋開公事不說,若是葉建國的私心來看,找不到凶手也是應該的,這樣也算是老光棍的報應了。
在場的幾個男的,在瞅見老光棍那樣子以後,哪個不曉得,他這是出去乾了壞事,被人給反擊了。
不然,也不會不止頭上是鮮血直流,連帶著褲襠的位置,那命根子差點都被人給踩爛了。
若不是恨毒了老光棍,也不至於做出這種狠毒的事情來。
對於男人來說,命根子,命根子,那可是比命更重要的事情,更何況,老光棍光棍了大半輩子。
也就近期,瞧著那媒婆有意向把隔壁大隊的那寡婦,介紹給老光棍兩人湊合著過日子,誰知道,這還沒起頭呢!
就出了這種事情。
眼瞅著,這門親事吹了不說,連帶著老光棍這輩子也毀了。
這才四十來歲,就中風了,這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哦,這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隻是這種汙話,葉建國自然不會在自家寶貝閨女麵前提起的。
秋秋聽完了以後,她說,“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光棍叔?”
那老光棍才被救醒了,因為李大夫顧忌著名聲,所以,等人徹底清醒了以後,就葉建國他們把老光棍給搬回去了。
葉建國有些為難,“閨女,那老光棍著實是不像話,你可不去看這些玩意,彆汙了眼睛!”
秋秋認真,“爸,您讓我去看一眼!”
葉建國不許,“不行!你和東來一塊去隊裡麵轉一圈,就回家,讓你奶奶給你做沾豆包吃!”
那種汙穢,葉建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弄到自家閨女麵前的。
秋秋眼瞅著自家爸爸堅持的不得了,她也沒在繼續了,知道她爸這會是下定決心了。
在某一方麵,葉建國對於秋秋是有求必應,但是關於這種事情,葉建國是瞞的很緊的。
在葉建國眼裡,自家閨女跟白紙一樣,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把閨女這張白紙上麵染上了一個墨汁,那這樣,他前些年精心護著不就白費了??
把秋秋給打發走了,葉建國又衝衝的去了一趟案發現場,仔細檢查了一遍,這一夜的大雪,把原本留下的痕跡基本都給掩蓋住了。
除了雪下麵的枯葉上,還有點點血跡,基本看不出來其他東西了。
葉建國歎了口氣,踢了一腳雪,就打算往回走的,可是他這一踢可不打緊,竟然從那雪窩子裡麵踢出來了兩顆扣子。
這種扣子葉建國是認識的,他先前想給閨女做新年衣服的時候,就和沈秋萍去過縣城的裁縫鋪子看過的,這種亮晶晶的水晶扣子賣的特彆貴,一顆都要一毛二。
這一件襖子下來,最少要好幾顆扣子,葉建國想了想,沒舍得買,把那錢添了一些,多裁了幾尺的布料,添在一塊,給秋秋做了一件好看的棉襖子。
他把地上的扣子給撿起來後,就下山去了。
葉建國不知道,他前腳上山去了。
後腳秋秋就拽著葉東來一塊去老光棍的家裡,老光棍父母都走了,他是一個人過日子的,又是個光棍,沒個女人收拾屋子,所以他那屋子,哪怕是大過年的,也瞧著到處臟兮兮的。
尤其是門一開,屋簷上的灰撲撲的落了下來,嗆的秋秋打了好幾個噴嚏,葉東來下意識的皺著眉頭,擋在了秋秋身前,有些不讚同,“要不,咱們回去吧!”
其實葉東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東西,這也是為什麼,葉建國不讓秋秋來的原因。
秋秋搖頭,軟聲商量,“哥,我就去確認一件事情,確認了,我們就離開!”
要說,葉東來在秋秋麵前的原則,還不如葉建國呢!秋秋三兩句話一說,他頓時妥協了,跟著一塊來了不說,還要把秋秋護送進去。
葉東來有些頭疼,“成,我和你一塊!”頓了頓,對著旁邊的小尾巴說道,“東東,你就呆在門,幫我們望風!”
東東小腦瓜子裡麵滿是疑惑,“我為什麼要過來??”過來就讓讓他放風??
葉東來冷哼一聲,“為什麼過來?還不是你要纏著秋秋!”不然,以為他願意帶著一個拖油瓶到處跑啊!
這下,東東看了看秋秋,不說話了,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去站在了門口,等站穩了以後,他抬頭望著天空,輕歎了一口氣,“欸,真想當個大孩子啊!!”
老光棍家就巴掌大,東東去了外麵說的這句話,自然也逃不過秋秋他們的耳朵。
秋秋嘴角抽了抽,沒搭理自家這個越來越戲精的弟弟,她直接進了屋內,辦起了正事來。
老光棍是剛從李大夫那邊送回來沒多久,這會被人安置在了炕上,動彈不得。
尤其是頭上的那傷口已經結痂了,瞧著那暗紅色的血液,被按上了草木灰止血,看起來更加駭人起來。
老光棍沒想到,這個點還有人來看他,他木然的轉了轉眼珠子,想要起身,奈何身體不聽使喚,隻能發出低低的嗚嗚的小聲來。
瞧著淒慘極了,秋秋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自然不可能可憐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