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隻覺得睡了一覺起來後,渾身的偶舒坦的了,連帶著精氣神也好了不少。
隻是家裡的氣氛卻怪怪的,平時還好,尤其是在飯桌上的時候,安靜的可怕,隻有叮叮當當筷子碰到瓷盤子的聲音。
葉建國看著謝執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而謝執就當做沒看到,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飯菜。
隻是謝執在怎麼掩飾,秋秋還是注意到了謝執臉上那若有若無的指頭印子,還是有些清晰的。
秋秋想問,但是人多,問出來,反而不好說。
她沒有直接去找謝執,反而先去問了一下葉建國,了解了下情況,在打算去找謝執的。
誰知道,她還沒開口。
葉建國一臉愧疚,“是爸爸不好,當時脾氣上來了,沒忍住,打了謝執!”他當時沒想著真打的,隻是那孩子躲都不躲。
“為什麼啊?”秋秋一怔,她著實有些沒想到會是葉建國動的手,謝執來到葉家以後,沈秋萍和葉建國兩個人什麼都滿足他都來不及,為什麼會打他?
葉建國沉默了一下,“他在怪你媽不應該在你需要她的時候,放棄了你,而選擇了班上的學生!”
這下,輪到秋秋也說不出話了,“可是我並沒有怪媽媽!”
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怪的,當時沈秋萍班上的學生打架,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她雖然肚子痛,但是對於秋秋來說,每次來好事都會肚子痛,可能也就痛習慣了,沒當一回大事。
但是,她沒想到,謝執會這般較真,還是為了她。
葉建國歎了口氣,“我去了一下你嶽叔叔那裡,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情,這次的事情,可能是個引子,謝執以前也經曆過這種事情,所以才會反應這麼大,隻是我來回找了他好幾次去說話,每次都被這個孩子給避開了!”頓了頓,他語氣無奈,“秋秋,這次確實是爸爸做的不對,你和謝執的關係向來好,你去跟他說,是爸爸錯了!”
葉建國在謝執麵前,向來是個嚴父,但是這一次卻低聲下氣的請秋秋去幫忙當說客,秋秋也意識到了這裡麵的事情的嚴重性。
她點頭,“我去找謝執!”
“你知道他去哪裡嗎?”
秋秋不確定,“我去找找才能知道!”
葉建國有些頹廢,“你去吧,等回來了,和爸爸說一聲!”
秋秋找到謝執的時候,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高高的院牆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讓秋秋有些驚慌失措起來,她喊,“謝執!”
謝執回頭,一雙眼睛裡麵有著秋秋難辯的複雜,他低聲,“你回去吧!”
秋秋一個勁兒的搖頭,“你下來,我們好好說話!”
謝執還是搖頭,重複,“你回去吧!”
秋秋沒法子,她不管不顧的扒著院牆上的縫隙處,雙腳一踮,吃力的往上爬著,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翹著隨時都會從那高高的院牆上掉落下來一樣,謝執的臉色猛的變了,“下去,上麵危險!”
秋秋這會不上不下,心裡空落落的,噗通噗通跳的厲害,“嘴裡卻仍然倔著,“不下,你不下來,我上去!”
果然,她這話一說。
原先不管怎麼說都不肯下來的謝執雙手撐在院牆上,一下子從足有快兩米高的院牆上跳了下來,他雙手高舉著,把秋秋攬到了懷裡,語氣擔心,“跳下來,我接著在,彆怕!”
先前秋秋的小臉發白,他都是看在眼裡的,明知道怕高,還偏偏要上去,真真是……
真真是什麼,謝執也不說不出來。
隻覺得拿秋秋沒有辦法。
秋秋落在了謝執懷裡,雙腳著地的時候,空落落的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不少,她展顏一笑,“謝執,謝謝你!”
謝執有些不自在,他把脖子一梗,給了秋秋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謝什麼!”
秋秋,“謝謝你為我鳴不平!”她抓著謝執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你做的,我都知道!”
這下,謝執更不自在了,他連連把滾燙的手從秋秋手裡抽了出來,“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麼?”
秋秋也不戳穿麵前這個彆扭的少年,她抬手摸了摸謝執還帶著紅印子的臉頰,軟聲問道,“小哥,還疼嗎?”
她沒喊謝執,是喊的小哥!
謝執一怔,隻覺得被秋秋摸過的麵頰火辣辣的,就跟著火了一樣,特彆的熱,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覺得連帶著心臟都砰砰砰的不受著控製,跳的厲害。
謝執垂了垂眼皮子,“還好,不疼!”
秋秋眼眶一紅,“撒謊!”
“爸爸讓我跟你道歉,是他做錯了!”
謝執猛的抬頭,眼裡還閃過不可置信,他反問,“爸爸讓你來的?”
秋秋搖頭又點頭,“爸爸雖然和我說了兩句話,但是我自己也要來,所以跟爸爸的關係大也不大!”
謝執聽完了以後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管閒事??”
因為至始至終,秋秋都沒有怪罪沈秋萍的意思,可是他卻在這裡麵鬨騰的厲害。
秋秋認真地說道,“怎麼會??小哥是對我好,我還是明白的!”
謝執沒想到秋秋是這個回答,他以為秋秋會和葉建國一樣,都覺得他太過分了。
“那你怪媽媽放棄你嗎?”謝執抬頭,直視秋秋的眼睛,不放過秋秋的一絲一毫的表情。
秋秋搖頭,“不怪!你們都是我親人,媽媽當時是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會去忙活,再說了,因為有你在,媽媽才會把我放心的交給你!”
謝執抬頭望著天空,他喃喃,“不怪啊!”原來至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的多管閒事。
秋秋心裡咯噔一下,她試探,“小哥,你怎麼了?”
謝執,“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秋秋搖頭,“不回去!”她一連著說了幾遍。
平時的秋秋向來懂事,可是這種耍賴起來,謝執是真真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謝執歎了口氣,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不怪她放棄你了呢??”
他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但是秋秋為什麼會一丁點都不怪,謝執是看到了秋秋眼裡的情緒的,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怪。
秋秋認真,“媽媽的為人,我比誰都清楚,她平時對我有多好,彆人不知道,我更知道,如果媽當時手頭沒有事情的話,她一定會過來看我的。
但是沒有如果,當時媽帶的班級上有人打架你應該是知道的,打架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當時她過來看我了,班上的學生真弄出個人命出來,小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等謝執回答,秋秋繼續,“出了人命,媽丟失工作是其次的,她會自責一輩子不說,而對於我們家來說,你知道咱們家幾個孩子上學嗎?
包括你我,一共五個人,媽沒了工作,就代表著,我們家所有的重擔都壓在爸爸身上。
而且,有一點你應該知道,媽很喜歡教師這個工作,在來說下我自己,你應該知道,我是肚子痛,這種毛病女孩子基本都有,而且每個月都有一次,嚴格意義來說,這並不算是大事!”
說道最後兩句話的時候,秋秋臉頰有些紅。
謝執不出聲,他隻是盯著腳尖看。
秋秋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題的關鍵處,她說,“小哥,媽和那個女人是不一樣的!”
謝執猛地抬頭,“是不一樣,我早該明白的!”
他們所有人都在清醒著,唯獨他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麵。
秋秋鬆了一口氣,聲音小小的,低低的,幾乎消失在空氣中,“她當年做了些什麼?”
在秋秋以後謝執不會回答的時候,謝執卻出聲了,他輕描淡寫,“沒什麼,隻是在我病的要死的時候,選擇把我鎖在家裡,去和情人約會!”
秋秋眼睛猛地瞪大了,她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心腸怎麼能這麼毒!
秋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一刻,再多的語言都太過蒼白。
畢竟,是謝執替著她受的罪,秋秋上前緊緊的抱著謝執,她低聲,“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替我受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正是因為他曾經被媽媽放棄過,所以,到了她身上遇到同樣的事情時,他才會這麼嚴重的反應。
少女的身體柔軟到極致,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馨香,猛地撲過來抱著他的時候,謝執身上猛地一僵,連帶著雙手都高舉了起來,有些不知道放在哪裡。
謝執陰沉的眉眼頓時柔和了下來,他磕磕巴巴的舉著手,“不……不用對不起!”頓了頓,“這次的事情,我也不對,畢竟她們兩個是不一樣的!”
兩個媽媽對待孩子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他因為這樣遷怒了沈秋萍,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秋秋聽到這話,她猛地鬆開了謝執,立馬得寸進尺,“那你原諒爸爸了嗎?”
謝執啊了一聲,“算是原諒吧!”
秋秋展顏一笑,“那我們回家!”
“嗯,回家!”回到那個有溫暖的家,謝執在心裡麵默默補充,接著,他突然停下腳步,非常認真地對著秋秋說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不會像那個女人一樣。
也不會向沈秋萍一樣。
儘管她們兩個人都有理由,但是放棄了就是放棄了,這是一個事實。
隻是,謝執沒有把這話拿出來和秋秋爭辯。
秋秋一怔,一下子就明白了謝執懷話一裡麵的意思,她像是承諾,“好!我也不會放棄你!”
謝執揚了揚唇角,老老實實跟在秋秋身後走著。
他先前出來的的地方,離葉家有些遠嗎,幾乎跨越了大半個生產隊,他們往回走的時候,剛好瞧見了林杏和周書躍兩人正在麥秸垛的位置說話。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周書躍有些意氣風發,至於林杏,則是一臉的崇拜。
第八章
秋秋他們要回葉家,就必須經過那個麥秸垛,所以算是要從周書躍和林杏兩人麵前經過,秋秋皺了皺眉毛,對於知青她沒啥好感,對於林杏也是一樣的沒好感。
隻是,她當做沒看見,周書躍卻是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了秋秋,他立馬迎了上來,英俊的麵容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好巧,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葉秋秋同誌!”
至於秋秋旁邊的謝執,已經被周書躍給下意識的忽略了。
葉秋秋挑眉,“好巧,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周知青和林杏姑娘!”她這話一說,周書躍臉色一變,解釋,“都是緣分,我剛好從縣城回來,林杏同誌讓我幫忙帶些東西,恰巧遇見了!”
林杏自然看到了周書躍那一瞬間的變臉,她壓住心裡的暗恨,也走到了周書躍旁邊,輕聲解釋,“秋秋,周知青博學多才,懂的東西很多,再加上他人也很好,所以、所以我就請他來幫忙!!”
她說這話的時候,三番四次的怯怯的看著周書躍,眼裡的崇拜沒有任何掩飾。
秋秋奇怪的看了林杏和周知青一眼,“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跟我說做什麼?”
她這種不留情麵的話,讓周書躍和林杏兩人都有些下不台,尤其是周書躍,當時在見到秋秋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對這個雖然是鄉下,但是長相貌美的女孩子有了好感。
再加上上次去葉家請人幫忙,葉家人也不錯,並不是鄉下那種蠻不講理,所以,對於周書躍來說,他對秋秋的好感也更甚了一些。
他來紅旗生產大隊這麼久,他敢說,隊裡麵的小姑娘,幾乎都對他有好感。
周書躍以為,自己和林杏走的有些近,秋秋會吃醋,但是沒有!至始至終,她的目光都是坦坦蕩蕩的,這樣周書躍心裡也不舒服了起來。
他目光虛虛的放在秋秋身上,“沒什麼,我身份是知青,總歸是和大隊裡麵的小女生走的太近,會有些不好!”
他這種劃開界限的態度,把林杏的牙齒都咬彎了,她就知道,不應該讓周書躍遇到秋秋,他們兩人先前還談的蠻合拍的,秋秋一來,周書躍的態度就變了。
秋秋麵無表情,“周知青知道就好!”
少女的模樣生的好,哪怕是麵無表情的板著一張臉,五官仍然精致,在那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皮膚白皙水嫩,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個毛孔。
這種通身的雪白,讓周書躍不由得看呆了去,之前雖然有和秋秋打過交道,但是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站在一塊。
謝執有些不喜周書躍的目光,他一個跨步,就把秋秋擋在了身後,他威脅的看了一眼周書躍,直接了當,“管好你的眼睛!”
被人當場拆穿,周書躍有幾分不自在,不過,一想到,葉秋秋既然出門不就是讓人看的嗎???這麵前陰沉的少年,做什麼這般威脅人。
周書躍不想輸掉了陣勢,他說,“這會小同誌,葉秋秋同誌都沒發話,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