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琴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家就變成了這樣,她眼睜睜的看著王老太上來就是一陣廝打。
瞧著王老太那每一嘴都像是恨不得把她的血肉給咬下去。
瞧著一直疼愛她的娘,被王老太指著鼻子罵的頭都抬不起來,周圍的每一個鄰居,都在用著極其輕蔑的眼神,看著他們田家的笑話。
而且,田素琴不知道的還在後麵,田老爺子進去後,她前夫很快就被放出來了,前夫和王老太一塊在田佳鬨的不得安寧,甚至成為整個大院的笑話,當然這是後話。
另外一邊,秋秋他們看完了熱鬨,還真是去了一趟國營飯店慶祝了一番,葉家的氣氛低沉了好多天,今兒的中算是緩了一口氣,而不是像之前那般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
這還真不是誇張。
之前,沈秋萍差點身敗名裂,葉建國丟掉大隊長的職位,秋秋他們都知道,如果在這樣僵持下去,隻要田家還在一天,田素琴不放棄,下一個,就輪到了葉家的幾個孩子了。
隻有孩子們出了事,葉建國作為父親,才會妥協。
隻是,葉建國把這一切都扼殺了在搖籃裡麵,在田家對秋秋他們下手之前,扳倒了田家,想到這裡,他端起酒杯,敬了一杯謝執,語氣親熱,“這次事情能這麼順利,小執功不可沒!”
謝執的態度比以前好上了太多,他有些不自在,“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葉建國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下,輪到秋秋驚訝了,她瞅瞅這個,瞅瞅那個,最後拽了拽謝執的衣角,“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你從中間插手了!”
謝執挑眉,語氣有著小得意,“你睡著了!”
他趁著秋秋睡著的時候,和葉建國跑了一趟縣城,把準備好的資料交給了上麵的人,這次的事情之所以會這麼順利,正是因為謝執和葉建國兩人一塊去跑的。
謝執當初和謝致遠來隨縣不少次,上麵的人,謝致遠都帶著謝執去拜訪過,所以,謝致遠雖然沒來,但是謝執的臉就相當於一張通行證。
他們裡裡外外跑了不少家,而葉建國一直以為不懂事,天天隻知道耍脾氣的謝執,在這一次事情當中,處理手法出乎意料的老辣,甚至還要比他更家遊刃有餘。
在這一刻,葉建國才明白,他的兒子被抱到了謝家教養這麼多年,除了養出一身壞脾氣之外,也不全是壞事。
秋秋心裡酸酸的,她說,“爸,您竟然撇開了我!”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葉建國最愛的閨女,實際到頭來卻告訴她,她不是!
葉建國傻眼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往出跑多辛苦啊!也就我和小執兩個都是男子漢,皮糙肉厚,就是一晚上不睡覺,那也是沒關係的!”
謝執也跟著,“秋秋,這不是怕耽誤你睡美容覺嗎?”反正謝執覺得,他認識的這麼多人裡麵,從來沒有哪個小姑娘,能像秋秋這般,晚上固定時間一定更要睡覺,出門就算是大太陽也要打傘,而且雷打不動,每天一杯牛奶。
要謝執來看,這裡麵隨便一樣東西,都讓他給憋死了。
可是!
秋秋不是!她從頭到尾都堅持的很,甚至,還有一絲享受,這在謝執來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下,秋秋低聲嘟囔了一句,沒在說話,旁邊的沈秋萍用著麵皮卷著烤鴨和黃瓜絲,遞給了秋秋,“行了!得了便宜,你就彆賣乖了!”
自家閨女自家清楚,明顯就是故意逗家裡這兩個傻子的。
偏偏,這倆傻子在外麵彆提多精明了,但是在家裡,尤其是對待秋秋的時候,那簡直兩個人加起來的智商,還沒有一個孩子高。
秋秋果然不裝了,她噗嗤一笑,“爸,小哥,我又沒埋怨你們,你們緊張個啥!”
葉建國鬆了一口氣,一板栗子敲了上去,“你這孩子,還耍起了你爸爸來了!”
秋秋笑了笑,也不躲開,老老實實的給葉建國倒了一杯酒,她認真地說道,“爸,祝您脫離苦海!”
還彆說,她比喻的真像,之前葉建國被田素琴癡纏著的時候,可不就是陷入了苦海當中嗎?
如今解決了田家,就代表著解決了田素琴這個包袱,而葉建國也脫離了苦海。
葉建國看著麵前這一杯酒,他苦笑一聲,一口悶了,“這麼些天,最委屈的還是你媽!”說到這裡,他眼裡滿滿都是情誼,親自給沈秋萍倒了一杯,“媳婦你辛苦了,我葉建國的媳婦是天底下最棒的!”
他沒工作,家裡的所有的經濟壓力都落在了沈秋萍身上,她不僅要忙學校的工作,還要去跟著全校的老師一塊競爭縣城教學的名額,還要擔心家裡,彆在出了紕漏。
這些天,沈秋萍也算是心力交瘁。
沈秋萍看著麵前的一杯酒,她順著這手把目光移到了葉建國的臉上,她有片刻怔訟,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兩人剛結婚的時候,葉建國還是那般高大威猛,儀表堂堂。
而她,也不過是一個當嫁人的小媳婦,可是一轉眼,四個孩子,老大可惜娶媳婦了,秋秋和謝執也都上了初中,連帶著最讓她操心的體弱多病的小兒子,如今也皮實的很,在也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生病。
沈秋萍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句,“嫁給你,我不後悔!”
她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嫁給了葉建國。
葉建國含情脈脈的看著沈秋萍。
秋秋他們默默的被塞了一嘴的狗糧,明明是來國營飯店慶祝的,可是好好的談起了事情,怎麼就被喂了一口狗糧呢!
等秋秋他們都快吃完了,葉建國才開口,“你媽下學期就調任到縣城來教書了,這是我們家的大好事,來來來,你們也來跟你媽碰一個!”
秋秋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麼快,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很快幾個孩子都一人挨著一個,給沈秋萍碰了一個,連帶著東東都不例外,他年紀小,就用的白開水替代的。
沈秋萍心裡高興,頓時豪情萬丈,“你們放心,以後媽養活你們!”頓了頓,補充,“還有你爸!”
有人養著,本來是好事的,但是葉建國卻莫名的躺了一槍,他都要淪落到被媳婦養的地步了嗎??
連帶著回去的時候,打包了兩隻烤鴨,葉建國都有些悶悶不樂,他在想,自己的路要怎麼走?
去走街串巷的收小古董,這顯然不能當做正職,隻能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來幾次。
秋秋他們也沒打擾葉建國,因為沒了工作的這段時間,雖然說沈秋萍的壓力不小,但是葉建國同樣也是,他要忙外麵,跟著田家的人鬥,還要負責家裡孩子們的吃喝拉撒,更要走街串巷插空的去收些小古董,來貼補下家用。
但是,葉建國知道,這些都不是正職。
去年才被掐死的一個念頭,再次浮上心頭。在瞧著秋秋把烤鴨送到大房和耳房以後,葉建國慢慢沉靜下來,他盯著家裡的那幾個兔籠子,不由得發呆起來。
按理說,他出去收下古董,再加上家裡養著的這一二十隻兔子,家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這些不是葉建國想要的,他一直想要做生意。
如今,沒了大隊長這個職位的束縛,這個想法,又再次萌發出來了。
等秋秋他們把烤鴨給了趙翠花和趙淑芳以後,從那邊回來,提了滿滿的一籃子小野菜,這是給家裡兔子準備的,她在瞧著葉建國盯著兔子發呆的時候,不由得問道,“爸,您在想些什麼?”
葉建國脫口而出,“在想做生意!”
秋秋眼睛一亮,立馬把籃子一放,扒著葉建國的胳膊,“爸,您真打算做生意啊!”
葉建國板著一張臉,“這事,爸爸還能瞞著你不成!”
秋秋和謝執對視了一眼,她問,“您是不是還沒想好做什麼?”
葉建國點頭,“是啊!”還有一個,他們家家底並不厚,手裡攢著的三百多塊錢,瞧著多,但真要是做生意起來,其實是不夠看的。
而且,做生意都有風險,萬一虧進去了,他還有四個孩子要上學呢!
葉建國哭都沒得哭!
“爸,您既然沒想到好的生意,那就先從咱們家有的開始吧!”秋秋知道在過兩年,政策一好,簡直就是遍地黃金的機會。
如今,他們家不需要太紮眼,隻要好好的一步一步踩穩腳跟,等政策一來,就可以一飛衝天。
葉建國一愣,“我們家?”
秋秋點頭,她指著兔籠裡麵的兔子,“爸,咱們家現在隻有十六隻兔子,您說,要是十倍,百倍呢!”
不說彆的,如果把養兔子這一茬做起來。
他們家發家家底是絕對有了。
葉建國眼睛一亮,接著又暗淡下去,“不行!上麵有規定家家戶戶養著的數目,就咱們家這些兔子,已經是額外的批準了!”
秋秋眼睛晶亮,“爸,所以要您去跑!去跑關係,去拿許可證,您想想,咱們縣城有個肉聯廠,隔壁縣城有個養豬場,咱們不說做廠,隻要前期給個小作坊,咱們家都不會差的!”而且,她沒說,她可以去大山裡麵撿獵物啊!
隻要他們一天還在紅旗生產大隊住著,養殖牲畜這一項,對於他們家來說,簡直是天然的優勢。
秋秋畫的藍圖很美,葉建國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這裡麵的利弊,如果他們家能夠考養殖起來,這絕對是筆不少的收入。
瞧著葉建國意動,秋秋繼續,“爸,您想啊!這次田家那麼難纏的事情您都搞定了,還彆說這個證了,對於您來說,肯定是易如反掌!”
得!
事情還沒開始,秋秋就給葉建國戴起來了個高帽子。
葉建國苦笑,“你可彆把爸看的太高了!”頓了頓,“這養兔子也要本錢,咱們家目前滿打滿算就三百塊錢,哪裡夠啊!”
更何況,還要留夠家裡孩子上學,以及吃飯的錢。
這下,秋秋也沉默了下,她那裡有張存折,是謝執前些天給她的,要是她自己的,她肯定就拿出來用的,但是不是!
那是謝執的老婆本,秋秋不可能用謝執的老婆本,來給葉建國做前期投資。
謝執一下子就明白了秋秋的意思,他直接,“我這裡有錢,可以先拿給爸!”
葉建國想都不想的拒絕了,“你趁早收起來這個主意,你那錢,我是一分都不會動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秋秋退了一步,“那就先把咱們家的兔子養好再說吧!”
他們家一二十隻,也不算少的了。
兔子抱窩快,基本兩三個月就是一大窩,就算是衝著家裡的母兔子,一年下來,養個白來隻也不是問題。
目前,也隻有這個法子了,葉建國也沒說拒絕,算是默認了。
晚上,等秋秋睡著了以後,她竟然做夢夢到,他們家的房子底下,有個地下泉,泉水牽扯見底,還會冒著仙氣騰騰的白霧,好看極了,更秒的是,那白霧裡麵有數不清的魚兒,把水都給淹沒了去。
而那地下泉水的源頭連接的就是靈芝河,等秋秋一覺醒來的時候,覺得這夢有些莫名其妙,她倒了一杯靈液的水,狠狠地灌了一口。
下意識的摩挲著左手腕的內側,那個地方是玉佩的存在。
秋秋不知道,晚上做這個夢的關聯是什麼。
她一整天上課的時候,都有些頻頻走神,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王桂芝和李紅芬正在三房的門口鬨騰著,“娘當初就是偏心,什麼都偏給三房,我們如今,不過是要去自留地起個房子??怎麼就不成了?那自留地明明是老葉家的,娘憑什麼說,那塊自留地將來是留給三房的??”
秋秋有些懵,她以為分家了以後,早都和二房和四房沒了關係,卻沒想到晚上一回來,就聽著吵鬨的不行。
她拽著謝執的手,默默的擠在人群裡麵,聽了好一會,她沒發現,自己一緊張的時候,就喜歡牽著謝執的手,這次也不例外。
秋秋的手,就巴掌大,柔軟細嫩不說,抓著謝執的手時,連帶著三分之一都覆蓋不住,因為緊張,秋秋手心裡麵都是汗,所以連帶著謝執的手背也是汗津津的。
他耳尖紅紅的,不自在極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甩開秋秋的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舍不得,他發愣的時候,秋秋就拽著他又往裡麵擠了一些進去。
謝執看著兩人教握的手,他眸光微暗,下意識的往前上了一步,一下子把秋秋攬到了懷裡,把周圍的那看熱鬨的人都給隔絕了起來。
秋秋原本被擠的不行,但是謝執這麼一往前去,大夥兒都下意識的騰出了個位置,但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還是有些擠的,她緊緊的貼在謝執的懷裡,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莫名的,她心也跟著漏了一拍,接著,她淬了一口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她都是老女人了,竟然會因為這砰砰砰的心跳聲,而感受到不自在,也太奇怪了一些。
隻是,她還沒得及深響,擠在最前麵王桂芝,就對著葉建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建國啊!二嫂知道你是好的,你更是個有能耐的,但是我們二房不一樣啊!東寶馬上到了說親的年紀,在跟我們擠在一個屋子內,實在是不合適啊,你就行行好,看在你二哥和東寶的麵子上,把自留地最外麵的一塊給二房吧!將來東寶娶了媳婦,也會顧念你的好的!”
葉建國額角青筋亂蹦,“二嫂,這自留地現在在爹娘那裡,歸屬人也是他們,你來找我做什麼!”他好好的喂兔子,還沒喂完,王桂芝上來就是一陣哭爹喊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三房欺負了二房呢!
王桂芝一愣,接著,繼續乾嚎,“我就知道你們啊!都是心狠的人,就知道互相推諉,我去找娘,娘說那塊地劃在了你名下,我來找你,你又說這地是爹娘的!咋我們二房想起個房子就這麼難啊!”
葉建國皺眉,“二嫂,這地真不是三房的,當初我們分家的時候,娘要給我分自留地,被我拒絕了去,後來為了吃菜方便,我們這才在院子裡麵起了一塊小自留地!”
至於趙翠花為什麼會這麼說,葉建國也不驚訝,在他娘眼裡,他不要是他不要,但是他娘要給他的,是一定要給的,誰都搶不走。
眼見著王桂芝還是不依不饒,葉建國也來了脾氣,“有話好好說不會嗎??動不動就下跪磕頭,你這是就舊時候的做派,也不怕拖累了東寶,將來連媳婦都找不到!”他要是彆的,王桂芝還沒這麼乾脆,他一提東寶,果然,先前還磕頭砰砰砰故意讓自己下不來台的王桂芝,立馬站了起來。
完全瞧不出上一秒,還是要搶自留地的人。
秋秋聽了一耳朵,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她問,“我奶奶呢??”
葉建國歎了口氣,“你奶奶和你大伯娘今兒的去城裡麵了!”準確的說是去趙淑芳娘家妹妹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