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一早起來,眼睛都還沒睜開,就瞧著那堂屋裡麵擱著的四桶魚來,謝執他們是挑著大魚來撈的,一條約莫著有十來斤重,這魚放到桶裡麵,還有些又不過身,隻能盤著。
但是因為這桶裡麵的水杯秋秋加了靈液,所以哪怕是過去了許久,這桶裡麵的魚仍然是活蹦亂跳的。
不停的用著尾巴打著水麵,噗通噗通的濺起來不少水花來。
秋秋原本在打哈欠的,在看到這鮮活的四桶魚的時候,眼睛瞬間瞪的溜圓,嘴巴也長的大大的,“這、這麼快就撈起來了??”
她不過就睡了一腳的功夫,竟然撈了這麼多。
許是她的表情太驚訝,讓謝執他們格外有成就感,連帶著困乏勁兒都消了不少,“剛撈起來的,沒多久!”
秋秋還是有些不相信,她顛顛的跑到了水桶旁邊,摸了一把,涼絲絲的水,浸的秋秋一激靈,“還真這麼多!”
葉建國含笑,“這隻是一小部分,那池子裡麵,瞧著還有很多很多!”
秋秋眼睛一亮,“咱們自己管夠吃,剩下的全部拿去賣了!”
這是無本的買賣,把這批魚出手了,他們家的家底絕對要厚實上不少。
提起這個,葉建國的臉色也肅了起來,“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魚太多了,咱們不能盯著一個點出手,這樣會引人懷疑,所以!我目前的建議是分成三個點!”
秋秋一愣,“三個點?”
葉建國繼續,“是!這批貨太多,咱們找準一個點出手,太打眼了,所以我想了下,咱們分成三個點,第一個點就是去後山那邊的大路路口等著,那裡每天都會有經過的運輸隊!”能在運輸隊上班的開長途車子的人,一般手裡都比較寬鬆,看林春生就知道了,在他沒丟那運輸隊工作之前,可以算是紅旗生產大隊的頭一人了。
這運輸隊上班,不止工資高,福利好,最重要的是,他們手裡有人脈關係,開長途的車的人,哪個不是走南闖北的,但凡看點好貨,吃下去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工作的便利性,從南方帶到北方,這樣一來,自然有客源。
葉建國這樣一說,秋秋就明白了,她點頭,“還有兩個呢??”
“黑市和國營飯店!”
黑市是個好去處,雖然風險高,但是這確實這三個出路裡麵,價格能賣的最好的地方,至於國營飯店,可能價格放低一些,但是如果是談好了,這基本就是穩定的銷處了,他們隻管往國營飯店送就是,彆的不用在操心,而不是像黑市,雖然賺的多,但是承擔的風險也高。
秋秋立馬就明白了,她和謝執對視了一眼,兩人齊齊的開口,“那咱們趕早不趕晚,分三步走吧!趁著大隊這會人還不多的時候,把這批貨給送出去!”
她這話一說,沈秋萍就急了,“等等啊!把早飯吃了在出去!”家裡魚多,她直接一早上就殺了一條,做了個蘿卜燉魚湯,眼瞅著也就是十來分鐘的功夫就好了,這幾個孩子都出去了,這不是空著肚子了。
秋秋搖頭,“媽,回來再吃,不然這時間不夠!”說起來,還好她今兒的放假,不然哪裡抽的出功夫來弄這些事情。
秋秋這話一說,葉建國也讚成,他看著窗外已經蒙蒙亮的天色,低聲,“聽秋秋的,在晚了,大夥兒都起來了,被看到了不好!”
沈秋萍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她立馬果斷道,“成,我把這魚湯溫著,你們回來在吃!”
秋秋點頭,她還沒開口。
謝執就直接看了一眼葉東來,篤定,“大哥,你提著桶去後山的路口那裡,等司機!”這個是三個地點裡麵,相對來說,最簡單,也是最沒風險的。
國營飯店第一次上門,要門路,不然不一定談的成。黑市就更不用說了,那種地方,若是不激靈一些,指不定就被抓了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葉東來一怔,不由得撞入了一雙幽深的眸子裡麵,那裡麵帶著不容易拒絕的餘地,他也不是不知好,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成,我去後山那邊!”
謝執滿意的點頭,“爸,您去黑市!”
為什麼找葉建國去,自然是葉建國已經輕車熟路了,家裡旁人不知道,謝執是知道的,他的這個爸爸,私底下收著貨,偷偷的拿出去出手,這種嗅覺不是一般的靈敏,起碼讓他去黑市,他不一定有葉建國做的更好。
“黑市那邊我是沒問題!”葉建國一怔,有些擔心,“隻是國營飯店那邊是大頭,今兒的頭一次上門是跟人人家談買賣的,你、你可以嗎?”
謝執篤定,“我認識國營飯店的那個經理,所以不在話下!”
少年眉如遠山,鼻若懸膽,說話起來,那種骨子裡麵的帶著的篤定和自信以及上位者的發號施令,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葉建國這才恍然發現,從昨兒的發現這個池子魚以後,一直以來,占據著主導地位的都是麵前這少年,他眼裡閃過自傲,這個當初才來葉家,跟個刺蝟一樣的孩子,突然之間就長大了。
秋秋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她揉了揉眼睛,軟聲問道,“那我呢??”
大夥兒都分了工作,總不能,她昨兒的夜裡好好歇了一宿,今兒的白天,乾活的時候,又沒她的份吧!
謝執眼裡帶著笑意,一雙眸子明明還帶著熬夜後的紅血絲,但是卻亮的驚人,他語氣沉穩,“你跟著我一塊!”
秋秋喜滋滋的,“那我們一塊去城裡麵!”
說做就做。
趁著人還不多的時候,葉建國把家裡放在柴房,許久沒用的板車給拖了出來,把水桶給依次放了上去,在水桶的上麵,蓋著一層薄薄的艾蒿杆子,剛好把水桶裡麵的東西給遮蓋的嚴嚴實實的。
不止如此,為了掩人耳目,還特意讓沈秋萍掐了一籃子水靈靈的小青菜放在了板車最顯眼的位置。
儘管秋秋他們是避著人走開的,但是哪裡又完全能躲避所有的人,在出大隊口的時候,還是遇見了隊裡麵的人,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春生。
林春生自打知道葉建國從大隊長的位置上撤下來以後,病了許久的身體,竟然奇跡一樣好了,這就是秋秋當初說的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不,撞上葉建國跟個老頭子一樣,拖著板車,他不由得笑了笑,隔著老遠就喊道,“喲!這不是咱們紅旗生產大隊的葉隊長嗎??怎麼一大早就拖著板車往城裡趕啊??這是做什麼啊??”
林春生明明是一個大男人,但是他那語氣啊!真真是九拐十八彎,比娘們還娘們!
葉建國抬頭睨了一眼林春生,就把他給忽略了過去,完全就把林春生當做一個陌生人來看,這下,林春生可氣惱了,就好比,他行事衝衝的打了一拳出去,原以為對方會痛的哭爹喊娘,誰知道並沒有,他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輕飄飄的,沒個力度,難受壞了。
眼瞅著林春生還要上前,秋秋皺眉,和謝執對視了一眼,再加上一個葉東來,三人齊齊的站在林春生的麵前,把他給堵了個嚴實合縫的,謝執的嘴毒,直接罵道,“好狗不擋道!”
來葉家這麼長時間,把葉家和林家的充仇怨,他是摸的清清楚楚的。
林春生一聽這話,氣的渾身發抖,“野種就是野種,連帶著對著長輩也沒丁點的恭敬!”
謝執直接不跟林春生廢話,上去就是一拳頭,砸在了他軟肉上,這種地方揍人,是教訓人卻不留把柄的好法子,那被揍的人疼的死去活來的,但是去醫院檢查,卻查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謝執一拳下去,輕蔑,“不會說話,就閉嘴!”
林春生被一個晚輩給揍的頭都抬不起來,他難受死了,原本想要還手的,但是對上謝執那冰冷的眸子時,不知道為什麼,就打了一個寒顫,隻能求助的看向葉建國,“葉建國,你就這樣縱著家裡的孩子??”
秋秋有些擔心,她握著謝執的手,對著葉建國搖了搖頭。
葉建國心裡吃味,他就是這麼不講理的父親??瞧自家閨女那擔心的樣子,眼瞅著自己閨女的眼眶都急紅了,他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孩子大了,我管不了!”
這一句話,可沒把林春生給氣死。
隻是,甭管林春生在怎麼氣的跳腳,葉建國全當沒看見,領著幾個孩子,一個勁兒的往前走,他們可不能被林春生這老鼠屎給絆著了。
林春生瞧著那班車上的綠油油的小青菜,他轉了轉眼珠子,急忙的回到了家裡。
另外一邊,秋秋他們出了大隊口就分開了,葉東來提著滿滿的一桶,就抄了近路,去了後山那邊的路邊,等著過往的司機。
而秋秋他們則是去了縣城,把板車寄存了以後,葉建國提著一桶魚去了黑市,謝執則一手一桶去了國營飯店,這一桶魚再加上水來,可是大幾十斤的,更彆說兩桶了。
秋秋有些心疼,“謝執,你把木桶放一個下來,我跟你一塊抬著!”
那板車到了城裡麵,在拉著,就實在是太紮眼了,指不定被人看到了,舉報他們一舉報一個準,所以這到了車站以後,葉建國就把板車放到了相熟的人那裡停住了。
沒了這板車,可不就隻得體力上了。
葉建國那裡倒還好,隻有一桶,謝執這裡就不一樣了,因為國營飯店最為安穩,再加上它也吃的下,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分好了,最大的一頭給國營飯店吃下去。
謝執聽到秋秋的話,下意識的就拒絕,“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還不值當一下子,就沒勁兒了!”
秋秋皺眉,“真不讓我幫?”
謝執點頭,“不用!”接著,他吩咐,“你幫我把袖子擼起來!”這夏天快沒了,一早上還是有些涼氣兒的,臨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長袖襯衫出來,這乾活起來,是真真的不方便的。
秋秋一聽,下意識的就傾身過去,她的手白皙又細嫩,小小的一隻,抓在謝執的胳膊上,和他那小麥色的比起來,越發成了鮮明的對比。
秋秋倒是沒在意,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就怕指甲彆刮著了謝執,但是幫忙卷袖子的人都知道,這不刮著基本不太可能。
還好她的指甲並不長,是纖細的指腹來回在謝執那強有力的小臂上來來回回,謝執隻覺得那癢意從胳膊上一直穿到了心尖尖上,他整個人都恨不得一顫。
隻是怕嚇著秋秋,他這才忍著了,順著那白皙的小手往上看去,早晨的陽光,打在少女的潔白無瑕的容顏上,那通身的剔透,仿佛跟會發光一樣,在那陽光的照耀下,少女臉頰上細細的絨毛也能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那絨毛下麵的淡粉色,以及鼻尖上浸出的晶瑩的汗珠子、
不知道怎麼的。
謝執的喉嚨一梗,隻覺得心底那塊地方,仿佛有顆種子,迅速的破土發芽,他知道,在這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但是他細看下去,又好像一模一樣。
秋秋卷好了袖子,還特意的拍了拍謝執的胳膊,得意,“我卷的好吧??”
她是用了十足的心思的,特意把那袖子邊卷成了豆腐塊,藏在了那袖子下麵,保管不管在怎麼乾出力氣的活,都保管袖子不會掉下來礙事。
秋秋說完了好一會,發現沒人理她,她噘著嘴,抬頭看了過去,隻發現謝執怔怔的,她抬手揮了揮,“欸!你這是怎麼了??”
她這麼一喊,謝執徹底回神了,他眼裡帶著笑意,“看你看呆了!”
秋秋一愣,她反手就敲了過去,“好啊!謝執,你都開始打趣我了!”兩人在同一個屋簷下,同吃同住,所以這動作也是自然的親昵。
隻是,以往就罷了,這次卻不一樣。
謝執執覺得秋秋敲過來的手勁兒,仿佛跟撓癢癢一樣,剛好撓在了他心尖尖上,他整個人都一顫,下意識的加快了步子,掩飾,“咱們快些過去吧!”
秋秋覺得謝執奇奇怪怪的,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因為他一下子提了兩桶的魚,這兩桶還不輕鬆,所以那結實的小臂上麵青筋暴起,秋秋沒忍住抬手戳了戳,羨慕,“咱們都是吃的一樣的東西,咋你力氣就這麼大呢!”
她這一戳,可不打緊,謝執差點沒繃住,把手裡的水桶給丟出去,他眸光微暗,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秋秋,沙啞著嗓音,“秋秋,彆鬨!”
明明是和平時沒分彆的語氣,但是卻硬生生的帶著一股寵溺的意味,秋秋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仰頭望了過去,發現謝執還是平時那一塊冰塊臉,並沒有不一樣,她這才暗道,自己多心了。
隻是,她移開目光的時候,沒注意到,平時麵無表情的謝執,耳尖紅的跟兔子一樣,謝執輕咳一聲,有些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不過,這些東西很快就被甩到了腦後。
他們到國營飯店的時候,人家才剛開門沒多久,實在是秋秋他們來的太早了,這會,國營飯店的經理也才剛把門給打開,在瞧著謝執提著兩個桶放在國營飯店的大門口時,他打著哈欠,下意識的驅趕,“去去去!我們這裡不允許擺攤!”
謝執的臉黑了一瞬間,他淡淡,“王經理,好大的氣派!”
被謝執喚著的王經理,原本是打著哈欠,開大門的,聽到這話以後,下意識的打了一個激靈,瞌睡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的,他揉了揉眼睛,在三看了看,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喲!謝少爺來了,真真是蓬蓽生輝!”
秋秋有些沒眼看了,這變臉變的也太快了一些。
隻是謝這卻習慣了王經理這種態度,他看了一眼屋內,“進屋談?”
王經理連連把人給迎到了飯店內部,許是還是早上,這飯店的椅子還沒放下來,王經理一連著放了兩個椅子下來,又用袖子擦了擦,“謝少爺,這會我們飯店的大廚還在後忙活,準備午餐的食材,你在等等?”
謝執開門見山,“我不是來吃飯的!”頓了頓,他把王經理的疑惑看在眼裡,他直接把蓋在木桶上麵的艾草杆子給揭了起來,“收不收?”
這艾草杆子一拿開,這桶裡麵的魚跟立馬見到了天日了一樣,活蹦亂跳的擺著尾巴,瞧著若不是上麵壓的緊,恨不得要從木桶裡麵跳出來。
這活魚和死魚的價格可不一樣,王經理在看到這兩桶活魚的時候,眼睛立馬亮了,“這、這從哪裡來的??”
謝執警告的看了一眼王經理,“你甭管我是從哪裡來的,就問你收不收??”瞧著這話裡麵的意思,要是王經理敢說一句不收,他立馬提著桶就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