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瀾意聽著耳邊不斷的勸說,唇角的笑卻冷極,目光觸及到元穆清一副我就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嘚瑟模樣,抬腳對著他膝蓋就是用力一腳,霎時間,骨頭清脆的斷裂聲和殺豬一樣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回蕩在院子裡,也讓充當正義人士的賓客們乖乖的閉了嘴。
“眾位放心,這院子我下了禁製,無論院內如何喧嘩,都吵不到外麵。”元璟眉眼間劃過極淡的笑,卻沒有一絲溫度,看的人平端生畏膽寒。
他們想不明白,元璟不是最講究君子行事麼?即使他和元家脫離了關係,就非要做的這麼絕?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將心裡話說出口,這院子整個被嚇了禁製,即使他們都被殺死在這裡,也不會讓外麵發覺。
最終充當道義侍者的賓客們在和自身安全衡量後,紛紛退後,不再參與。
“喬瀾意、你、你簡直放肆!”元穆清跪在地上,臉上因為疼痛而扭曲,這一腳真特麼的狠,元璟上次的是讓他從心裡畏懼,可喬瀾意是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
“我放肆?”
喬瀾意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目光環視了一周,見眾人即使不敢發表言論也有不少用目光譴責的看她,無聊地撇了撇嘴,用筆輕輕拍了下元穆清的臉,“先前對你客氣,那是我想著你好歹替我安葬了喬家數十口人。”
話落,喬瀾意語氣驀地冷下來,厲聲道:“六年前深淵動亂,我喬家一族皆獻祭深淵壓製魔族,淨化往死的冤魂,你占了喬家所有的家產,卻連個衣冠塚都不給他們立,還以此欺騙於我這個孤女,六年來,我在你們元家過的隻怕還不如蘭夫人身邊得臉的丫鬟吧!更何況,你們喬家上下入門的丹藥皆是我一人煉製,免費的二品煉丹師,用的還好麼?!”
就原主吃穿住的花銷,連她煉丹的價值的零頭都不夠。
這段話可謂是平地一聲雷,炸的其他賓客們暈暈乎乎,關注點全都在喬家當初死在魔族之手這件事居然是自願獻祭的,而作為親戚,元穆清因為屍骨無存沒安葬還好說,居然假說安葬實則吞並家產,這行為當真是惡毒!
於是原本針對喬瀾意的譴責目光登時以十倍百倍的強度如同激光|掃|射|似的,突突突的對向元穆清。
元璟見喬瀾意眼眶紅紅的,心裡也不好受,就像是有隻手緊緊地握著,讓他心頭發緊疼的厲害,同時他也想到了自己的養母,心中猜測被證實,臉色倏地肅冷起來。
“你真的要和飛雪宗為敵麼?!即使你身後有元璟,也擋不住飛雪宗!”元穆清注意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後,心下駭然,膝蓋又痛,臉色扭曲地質問。
“這件事不勞煩元家主掛念。”元璟眉眼斂了笑,漆黑的雙眸裡像是綴了寒冰,即使一身荼白色衣袍也遮掩不住儘數流露的冷然殺氣,“瀾意如今已經拜入玄雲宗沉昀師叔門下,是我師妹,如果你真要將私事擺到明麵上,造成玄雲宗和飛雪宗的仇怨,我想飛雪宗的宗主青煙道尊一定有很多話想和你談談。”
“況且,玄雲宗至今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想,一旦知道,我師父和沉昀師叔一定也要為師妹討公道的。”
聽到這裡,幾個和元家有利益瓜葛的修士還想再勸的嘴巴也緊緊閉上了。
元穆清和蘭氏都驚恐地睜大眼睛,他們壓根沒想過喬瀾意身後居然是一整個玄雲宗!拜的還是渡劫大能沉昀道尊!
這點,哪怕是元瑤,也根本比不上。
其實元璟未說的是,以青煙的為人和性格,恐怕根本不在意與玄雲宗仇上加仇,但是飛雪宗的長老們絕對不會讓她亂來。
這些,元穆清和蘭氏都丁點不知。
喬瀾意目光頗淡地落到蘭氏身上,抿唇笑了笑,“蘭夫人,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靈石原封不動的交出來,要麼就等宴會結束,好好安葬元穆清。”
“背負因果?”喬瀾意說到這時,聲音發冷,“你們也好意思說自己身上沒沾染罪孽?”
當初元穆清可是有個頗為喜歡的外室,最後不還是讓蘭氏給結果了?甚至那外室的魂魄也被蘭氏給折辱,這件事還是喬瀾意有次送丹藥聽到的,也是原主懦弱怕事的性格太過深入人心,導致蘭氏壓根沒在意。
衣冠塚的事情她雖有猜測,卻也不如現在這般寒心,其實,在她懷疑喬家全都自主獻祭時,就已經在池古城的祠堂為喬氏一族立了牌位。
依據原主留下的那份族譜,一個一個親手刻製了牌位,足有二十八口。
蘭氏嚇的嘴唇顫抖,她不是怕喬瀾意,而是真的怕會被飛雪宗給當做犧牲品拋棄,這會兒明明身上的禁製已經被撤下,心底的寒氣愣是讓她說不出話。
“給她!有多少靈石都給她!”元穆清疼的直吸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不能因為這件事,和飛雪宗割離,再說,隻要元瑤在飛雪宗一天,作為天眷者,她就一定會帶著元家重歸繁榮!
喬瀾意滿意的,收了毛筆,背手站在前方,目光掃視了院內一圈,“各位做個見證,這可是元穆清親口說的,要歸還靈石。”
被注視的眾人紛紛低頭,強龍難壓地頭蛇,他們誰也不敢得罪!
見狀,元璟抬手拋玩了幾下存影石,微勾嘴角帶起幾分笑,“師妹儘管放心,剛才元家主的一言一語我都記錄在存影石裡。”
元璟說完又看向元穆清,略作思索道:“方才元家主說家中困難,想來明麵上的靈石也沒有多少,我記得寶庫中還有不少珍奇之物,一並充數可好?”
“好好好,給,全都給!”元穆清眼眶通紅,滿腹恨意,然而觸及到元璟沉靜的目光後,到底恐懼地低下了頭,那天的場景曆曆在目,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拒絕,元璟真的會直接殺了他!
一個時辰後,喬瀾意背包裡多了元家給的三十萬上品靈石外加無數珍奇異寶,林林總總算下來,比當初的一百萬上品靈石,價值還差個十萬。
元穆清學乖後,連忙保證以後每年都會送一萬上品靈石到玄雲宗,十年還清。
而元家的密室,被喬瀾意搜刮的也確實沒剩下多少,畢竟他們這六年來,因為這筆意外之財,花起錢來真可謂是大手大腳。
等元瑤收到傳信時,已經為時已晚。
元瑤也失去了書中第二大依仗,那就是家族的鼎力支持,修道之路又一次磕磕絆絆,不得不將目光放到靈植空間裡一園裡的靈植上。
有些靈植被她用來換了靈石,自然少了許多依靠靈植,積累的人脈,也錯失了個彆機緣。
元家此次風波後,不僅大傷筋骨難以複興,就連在白雲城都處境困難,牆倒眾人推,即使有飛雪宗依附,其他人不敢當麵嘲諷,卻也斷了和元家的往來,就連後輩後的親事都接二連三的受了影響。
畢竟姻親還是要能夠提供助力才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從元家出來後,喬瀾意就和元璟坐上飛舟,一起飛回玄雲宗,等他們到了合安城時,遠在白雲城的所作所為也沒有傳來半點風聲。
“這是?”喬瀾意沒想到在跳飛舟前,元璟突然從儲物戒中掏出個玉盒遞給自己。
“答謝禮啊。”
元璟從白雲城出來後,一路上都在細心不著痕跡地打量喬瀾意,見她心緒平穩,心下也不由地放鬆,眼底漾出笑,“那天我意外返祖,是師妹助了我,自然要答謝。”
語氣自然,清淺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然後喬瀾意目光觸及玉盒材質,就知道這裡麵的東西,定然貴重。
“師兄客氣。”既然說了是答謝禮,那麼她自然可以心中無愧。
喬瀾意兩手接下玉盒,沒問沒看,將玉盒放進背包後,扭頭看向元璟,“一起下去?我看到師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好。”元璟微垂著眼眸,輕聲應道,幾乎是他話落的同時,喬瀾意已然從法寶一躍而下,身姿輕盈,裙擺翻飛,在空中留下緋紅色的殘影。
元璟目光追隨著喬瀾意,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又鬆開,雙眸漆黑,眼底卻浮出隱熠的微光,其實他一直未說,衡雲州渡大乘雷劫時,天道三問,皆是一人:
——喬瀾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天道:謝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