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臨近了小年。
皇太後的心情不錯。
皇太後在一日禮佛結束後,還是跟武嬤嬤聊了些話。
不外乎,也是叮囑了一些武家人需要注意的事兒。
“孝仁恭慧皇後歿了,這對天子來說是一件悲事。咱們武氏一族而言,卻是一件喜事。這喜,就不能喜到了明麵上。”
皇太後歎了一聲。
“太後娘娘多慮了。”
武嬤嬤想勸了話。
皇太後擺擺手,問道:“那些事兒可都掃尾乾淨了?”
“太後娘娘放心,奴婢親自盯緊了,確實查了兩回,都掃尾乾淨的。”武嬤嬤說了肯定的話。
皇太後聽了,輕輕點頭。
“可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皇太後說的肯定。
“說起來孝仁恭慧皇後是一個不錯的女子,就是不太合適了皇宮。她在天子的心中位置重了。”這重的讓皇太後難受了。
皇太後就是這般的直接,若是攔路了,注定是對手,那肯定要掃除乾淨的。
“是啊,就是太後娘娘說的這麼一個理兒。”
武嬤嬤不覺得皇太後的安排有什麼問題。
在宮裡這幾十年了,武嬤嬤陪著皇太後就是如此風風雨雨的走過來。
要麼,是踩了彆人。
要麼,讓人踩了。
哪有什麼真和氣的?
利益擱那兒,就那麼多。
有人多得了,就有人要受了損失。
若是沒本事,護不住了自個兒,這在後宮就是輸了活該。
臘月二十三,小年。
這一日,晚。
正統帝歇了長春宮。
這讓昭貴妃很得意。
在得知了正統帝要來的消息,昭貴妃可高興的許久。
她還特意的沐浴了一回花香浴。
昭貴妃把自個兒打伴的香噴噴。
昭貴妃想的就是能侍寢了,早些懷上皇嗣。
對於皇嗣,昭貴妃可是執念甚深。
奈何正統帝來了。
正統帝陪著昭貴妃用了晚膳。
可晚膳後呢?
昭貴妃在燈下,那是美人淺笑,讓人瞧了,也會越瞧越美。
可正統帝沒心思。
正統帝這些日子裡,還是沉寂在過往。
孝仁恭慧皇後慕容氏才是正統帝的心尖尖。
人不在了,多會描補。
孝仁恭慧皇後在正
統帝的描補裡,自然就成了那皎潔的白月光。
那是留也沒留住的一抹憂傷。
“聖上,時辰不早了。”
昭貴妃溫香軟語,道:“可是歇下了。”
正統帝的目光收了回來。
他打量了昭貴妃,說道:“依愛妃的意思,歇吧。”
真歇息了。
那侍候的宮人打發出去。
然後,正統帝就是攏了錦被,他睡了。
昭貴妃瞧著她這一個大美人這般的被辜負了,她是氣的臉都紅了起來。
那撲撲的,那是氣血上湧,純氣壞了。
“……”
看著正統帝閉上眼睛,這是要睡覺了。
昭貴妃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又羞又憤。
昭貴妃覺得正統帝這是故意擺了臉色給她看。
若不然,為何她這麼一個美人,皇帝來了,卻不讓她侍寢。
至於說什麼皇後的孝期?
那是讓百姓守的,讓皇子皇女們守的。
這跟皇帝沒關係。
要知道,就是皇帝的親爹,先帝駕崩了。
按著禮製,皇帝以日代替,守了二十七日的孝就足夠了。
那麼,妻孝什麼的,對於皇帝而言,不存的。
皇帝可是口含天憲的真命天子。
所以,昭貴妃就是覺得正統帝這般來了長春宮,看似給予了她體麵,又把她擱一邊。
這才是一種無聲的羞辱。
昭貴妃憤憤難平。
可麵上她真不能表現出來。
她隻是貴妃,離著皇後的位置還有距離。
昭貴妃還想做皇後。
這一晚。
昭貴妃睡得並不好。
於是,次日。
正統帝早早醒來時,昭貴妃也醒了。
一些早點,正統帝沒留了長春宮用。
便是急急的離開了。
這讓昭貴妃覺得怒在心中,口難開啊。
“娘娘,這早膳可是不合您胃口?”
管事嬤嬤瞧著昭貴妃一直沒用了早膳,就是那兒攪動了小勺子,這般小心的尋問了話。
昭貴妃擱了小碗,說道:“哪有什麼胃口。”
她讓自個兒的怒氣,就給氣飽了。
“娘娘,多少用些吧。若不然,這對於您的胃口不好。”
管事嬤嬤繼續勸了話。
昭貴妃點點頭。
應了嬤嬤的勸話,倒底是用了一些。
永壽宮。
玉榮在跟奶嬤嬤問了一些話
。
對於四皇子身邊的奶嬤嬤,玉榮是非常關注的。
不光是宮裡麵的奶嬤嬤們,便是宮外她們的親人也要讓耿府上一一注意著。
事關皇子,再是小心謹慎也不為過的。
與奶嬤嬤說了話。
又是瞧了兒子,玉榮的心情甚是不錯的。
“臨近了新年,這一年,又過去了。時光可真快。”
玉榮這般感慨。
秋蘭也是說道:“娘娘說的是呢。”
玉榮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秋蘭、秋菊,您二人的年紀正是芍華,你們的將來可有什麼打算?可想嫁了一個什麼樣的夫君?”
玉榮會問話,也是想讓二人都有一個理想的未來。
至少,未來的路,要自個兒選一回。
自己選擇的路,那麼,是好是壞,自然就是自個兒擔著。
秋蘭、秋菊二人聽了這話。
二人都是愣了愣。
“倒沒敢多想。”
秋蘭是認真的回道。
秋蘭是真沒多想過,出宮什麼的?秋蘭從未曾有這等念頭。
因為,她沒了爹娘,她是讓爺奶給賣進宮裡,做了宮婢的。
依著家中長輩們的意思,進宮能吃飽,能穿好。
總比著那些被賣了下賤地方的女子,那都能算命好。
這等長輩,豈敢多指望?
難不成,攢了一些養老銀子,再回家後,讓長輩們再給賣一遍嗎?
所以,出宮什麼的,秋蘭真沒想過。
她就想當了自梳的嬤嬤,一輩子侍候了娘娘,將來娘娘總會給她一條後路。像是等老了,也不能再侍候娘娘,許是就出宮到耿府上做一個老嬤嬤。
想是官宦人家的耿府,也不缺了她一碗吃食。
秋蘭想的,就是這般的。
至於更多的嫁了良人夫君?
她不敢想。
她什麼身份?
一個宮婢出身的,哪有什麼身份了。
想多了,容易妄想,容易看不清自個兒的身份。
“娘娘,奴婢就在您身邊,一輩子侍候您。”
秋蘭說的認真。
秋菊聽了秋蘭的話,神色變幻了一下。
要說秋蘭那是爹娘不在了,這是對親人沒指望。
那麼,秋菊是想過嫁得良人的。
隻不過,她又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低微。這未來的婚事,想是出宮後,就是攢了手上的一
份體己銀子,許是嫁給哪人做了填房。
畢竟,她出宮時,年歲比著民間的女子,那都是人老珠黃了。
可不敢挑了,也挑不起。
一個沒家世,嫁妝少,年紀大的女子,那自然不敢挑剔了。
至於不嫁人?
像是秋蘭一樣想法,一輩子留了宮裡做老嬤嬤?
秋菊還不想的。
“秋菊,你呢?”
玉榮把目光轉向了秋菊。
秋菊低了頭,說道:“娘娘,奴婢還是想出宮嫁了良人的。”
“娘娘,奴婢就是想著能出宮,總能跟爹娘團圓相聚。奴婢真沒旁的心思。”秋菊趕緊的又辯解了話。
秋菊沒什麼攀龍附鳳的想法。
她真覺得出宮嫁人了,她還能常回娘家走走看看。
若是在宮裡,那就真是一輩子見不得娘家人。
“嗯,本宮懂了。”
玉榮笑了,說道:“你想嫁人,這沒什麼不對的。本宮到時候給你備一份嫁妝,你便是出宮了,也是從本宮身邊出去的。你應該有的體麵,本宮給你備上。”
玉榮是真覺得,秋菊是她身邊的大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