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順風車搭一搭無妨。
可若是摻合深了。
還是可能影響了家族的利益。
這,就要考慮考慮了。
現在東宮的局勢,就是那般的不明朗。
以及有點暗中的隱憂深深。
“母親,消息確定嗎?”
安良娣的眉頭皺了起來。
“真是幾輩子的老交情。咱們這些開國的勳貴府上,哪能沒有些舊關係?”
永安侯夫人說道:“一般人肯定打探不到。便是打探到了,隻以為是升官。又或是辦差出了錯,讓聖上給擼了官帽子。”
“可你父親是仔細的走了舊關係,確定了。真與東宮相關。唉。”
永安侯夫人說的肯定。
說話小聲,可心中的歎息,那是掩不住。
安良娣當然聽懂了,她娘話中深意。
府上是怕了。
或者說,繼續摻合下去。
於永安侯府有多少的好處嗎?
一旦局勢變了。
還可能危及家族。
這等情況下。
安良娣知道的,家族為先。
“母親,不必憂心女兒。女兒現在想一想這生下一位皇孫女,也許是一些福分呢。”
若說之前,關於這一胎生的女兒,而不是一位小皇孫。
安良娣是失落的。
那麼,現在看來,就是未必不是福氣了。
“至於府上,母親,你給父親帶一句話。一切以家族為重。”
安良娣說話,那是說的肯定。
語氣中,也是憂心家族。
“至於女兒,以及您的外孫女。我母女二人今後生死榮辱,與皇家相乾。家族不必插手我母女二人的命運。一切交給老天爺。”
安良娣不想家族因為她,真是摻合深了。
還不如家族想法子護了自身。
畢竟,家族在,她就是有根底的。
怎麼樣也不會讓人小瞧了。
可一旦家族出事?
出嫁女,也會被禍及的。
“你是一個好孩子。”
永安侯夫人心疼了女兒。
她的眼中,女兒是一塊寶。可惜,在皇家的權威下,哪怕是親情,也得為利益讓步的。
正統十九年,秋過,冬來。
乾清宮。
玉榮難得的,見著了皇帝。
瞧著皇帝道袍的裝束。
真是修仙必備。
“聖上。”
玉榮迎了上去。
她是笑道:“恭請聖安。”
“梓橦,不必多禮。”
正統帝伸手,攙扶了玉榮。
二人一起落坐。
然後,皇帝說道:“朕來,是有一事情有了決斷。”
玉榮做了洗耳恭聽的態度。
皇帝有什麼決斷?
想前麵,宮中有流言,說皇宮一直沒誕了子嗣。
怕不是什麼衝撞?
當然,更有小道消息,那是置疑了皇帝的……
咳咳。
總之,打那後,皇帝就愛修仙。
一副不理凡塵,多問長生之事。
有人勸話?
當然有的。
朝臣裡,很多人都勸過。
連玉榮這兒,都有人走門路,讓她勸一勸皇帝。
畢竟,皇後的做法,很讓人覺得她以往的賢惠,全是虛偽。
倒是牝雞司晨,這等壞了皇後賢名的話,在京都多有流傳。
至於全天下有沒有傳言?
玉榮相信有的。
隻是,她在意嗎?
她不在意。
或者說,皇帝不在意。
那麼,她也得裝了不在意。
“首輔之職,空閒這般久,朕琢磨了,還是應該讓賢臣上位。”
皇帝這話說的,好像不是賢臣,就不能上位了。
玉榮笑了。
就是聆聽,她不多話。
“朕思慮良久,覺得朕的舅舅挺不錯。乃是先皇留給朕的輔臣,一直忠心耿耿。”
總之,在皇帝嘴裡,慕容國舅是萬般好。
可皇帝心中真這般想?
未必了。
皇帝可試探過慕容國舅的。
結果嗎?
不讓皇帝滿意的。
那現在讓慕容國舅上位又是為何?
隻能說,慕容國舅讓皇帝有些不滿意。
偏偏這是親舅舅。
皇帝若是動了一位,所惹了非議,傷了清名。
皇帝愛名聲的。
可這些年裡,皇帝誤懂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皇帝是天下至尊。
有時候,有些事情,他不必做的。
他給了機會,然後,有人會替他做了。
壞名聲?
皇帝不需要背負的。
皇帝隻要做一個好人,不,應該是明君即可。
“……”
玉榮對於皇帝與慕容國舅之間的恩怨情仇。
那可是清楚的。
皇帝真信任了慕容國舅?
拜托。
換一個人肯定信了。
可玉榮信嗎?
玉榮不信的。
特彆是她的人,車績進了繡衣衛之後。
玉榮也是在繡衣衛裡麵,看了太多慕容國舅府上的黑材料。
玉榮懷疑,皇帝一直在抓了輔臣們的黑材料。
哪一天這些輔臣們不聽話。
皇帝聽罰了,不缺了炮火的。
“聖上說好,一定是合適的。”
玉榮不反駁了皇帝的話。
對於慕容國舅玉榮什麼看法?
玉榮沒有看法。
哪一個人上位做首輔。
在玉榮瞧來,都可以的。
當然,如果是一個點頭翁,那就更好了。
畢竟,軟蛋,更利於皇後拿權。
可顯然,皇帝沒這意思。
那麼,玉榮想到的,就是另外一事。
如果慕容國舅跟東宮有關係。
本來多疑的皇帝,會不會更多疑?
要知道,皇帝啊,一直挺多疑的。
玉榮想的,還是早點摁死太子。
她想兒子上位。
她不想留了後患啊。
畢竟,太子占了大義。
在東宮這儲君的大位上越久,就怕得了越多的人心。
皇帝都修仙了。
玉榮琢磨了,還是早點摁死太子。
然後,她的兒子注定是下一任皇帝的繼續人。
想一想,美滋滋。
人嘛,得有夢想。
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沒兩樣。
便是鹹魚,可能也想翻個身的。
“……”
皇帝有打算,玉榮也有。
她也盤算了,她可以進行一些計劃了。
正統十九年,冬。
慕容國舅上位,成為了新一任的首輔。
這等消息一出來。
京都人心震動。
韋府上。
上一任的老首輔,還是真正的退休了,那是在府上養孫逗貓的,真正過了老年生活。
是不是甘心的?
重要嗎?
皇帝讓退,那便是退位讓賢了。
慕容國舅上位。
誰最歡喜。
自然是慕容府上。
畢竟,慕容國舅的身份貴重。既然國舅爺,是皇帝的親舅舅。
現在又是禮絕百僚,位於宰輔的天下百官之首。
這權勢,那真是逼人的緊。
玉榮發現,她的日子有點兒難受。
慕容國舅是一個愛權的人。
真讓玉榮講,那跟皇帝一個得性。
這真是外甥像舅吧?
這般的慕容國舅,動了誰的權柄?
當然是皇後耿氏的。
二聖稱尊。
皇帝上了大朝會,那是一如往常。
可小朝會,皇帝大多數時候,是缺席了。
於是,龍椅上,就是坐了皇後一人。
玉榮瞧得出來,慕容國舅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犀利了。
為什麼?
彼此在利益上,有衝突了吧。
玉榮是皇後。
她的權利是借來的。借的皇帝的。
所以,玉榮算是皇權的延伸。
而慕容國舅呢,他是百官之首,他的權利是臣權。
而他呢,顯然不滿意了,目前的權利份額。這一位,一步步緊逼。
這讓玉榮很不滿意。
可玉榮沒表示。
因為,玉榮一直在琢磨了,這會不會是皇帝的試探?
用一枚棋子,來試探了她這一位皇後的深淺?
猶不得玉榮懷疑啊。
畢竟,皇帝有前科的。
乾清宮。
又是一場小朝會的結束。
玉榮在小朝會後,見了周渭。
這一位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鹽道衙門,是管了鹽田、鹽棧的。
可這鹽業的稅收,還是戶部在管。
所以,戶部上頭的上司是誰?
是慕容國舅。
這不,鹽道衙門,玉榮一直在插手。
這是伸向朝堂的一個支點。
可顯然的,慕容國舅不滿意皇後的伸手。
哪怕這鹽業最初是皇後起的頭。
也是皇帝同意了,讓皇後插手的。
那又如何?
慕容國舅是百官之道,他想為難一下周渭,想把這一位收服了,自己用一用。
這等想法有錯嗎?
做為首輔,自然是要掌了宰執天下的權柄。
可偏偏這些,皇後不滿意。
玉榮為了鹽業,那是花了九年的功夫。
整整九年。
到現在她容易嗎?
最初因為權柄小,她都不敢透露的。
就怕招了大麻煩。
現在好了。
她把鍋支起來,肉起煮得熟了。
這不,有人不滿意玉榮吃肉,戶部喝點稅收的湯湯。
慕容國舅想把鍋都端了。
這讓玉榮如何忍?
她的權威,本來就不盛。
這一開頭,就被壓下去?
還有人敢向她這一係的勢力靠攏嗎?
要知道,皇後有一個二聖稱尊的名頭。
有皇帝給的權柄分享。
那又如何呢?
這一個時代是男權的時代。
女子本身在這一個時代裡,就是處在弱勢的地位。
如果玉榮這一位皇後的態度不強硬,從一開始,就不打出她的威風。
那麼,結果很明顯。
她的勢力,隻會落得一個下場。
就是被人支解,然後,分割,吞噬。
她剩下來的就是一個空頭皇後的名聲。
有什麼好處?
沒有。
就當一個生死,全由皇帝掌握的皇後。
像甄皇後一樣的,死了,也是白給?
玉榮可不想。
走到現在這一步。
她容易嗎?
她不容易的。
她那些年,苟著,就是苟著。
因為,那沒能有其它的活路。
可現在不同。
皇帝給了機會。
隻要她抓住了,她人生,大不同。
那麼,慕容國舅現在嘛,在玉榮的眼中,就是仇人。
斷人前途,如殺人父母。
慕容國舅想斷的,就是玉榮一輩子的前途。
想讓她繼續去當了一個傀儡木偶。
可玉榮有新活法。
她又為何,要把自己的生死操於彆人之手?
乾清宮。
玉榮接見了鹽道衙門的侍郎周渭。
至於周渭的副手,玉榮推薦去的自家人手?
那二人的官位不夠。
玉榮也沒有越級,去指揮了下麵人的意思。那樣,會打擊了周渭的威望。
那明晃晃去開罪周渭的舉動,玉榮才不會乾的。
“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賜座。”
玉榮給周渭賜座。
在這一位謝恩,又是落坐後。
玉榮笑道:“周愛卿,你近日辛苦了。鹽道衙門的成績,本宮看在眼中。也是報與聖上知曉,聖上也對你多加讚許。稱你乃是皇家的有功之臣。”
“本宮知曉,周愛卿的母親,似乎還缺了一份誥命。”
玉榮當然知道周渭的情況。
其妻倒是得了誥命在身。可其母嘛,卻是沒有的。
畢竟,妻子得誥命,那是丈夫有能耐。
可因為蔭其母。
那就得這一位官員,有功勞了。
一般的情況下。
這等蔭母的情況,還不會批的。
人人都批了,這誥命未免不值錢。
這一回,玉榮做的,就是收了人心。
當然,也是小事嘛,一步一步做起。
“……”
玉榮示意了一個眼神。
然後,旁邊的沈德子親自呈了一道聖旨,其身後的小太監還捧了朝服等等給誥命夫人所需要的一切。
總之,做戲嘛,安撫人心,那需要到位的。
沈德子替玉榮講了,後麵需要講的話。
“……”
沈德子一展開聖旨,念的便是冊封誥命的聖旨。
這一道聖旨,恩蔭的便是周渭的母親。
周渭一聽,自然跪著接了聖旨。
心中感恩嗎?
當然感恩。
他乃寒家出身,走到如今不容易。其母親撫養他,能不受苦嗎?
少年貧寒,其母也是愛子心一片。
那自是寧可自己受儘苦楚,也要供了兒子前程。
如今,母親能得誥命。
周渭也是滿腹的情緒,一時間,更多還是為母親高興。
“臣領旨,謝恩。”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周渭還知道的。
他得謝皇帝,同樣的,也得謝皇後。
這事情裡麵,肯定有皇後摻合一手。
特彆是最近,周渭很是得了許多的青睞啊。
慕容國舅的拉攏,周渭沒動心,他是皇帝的心腹。真是走了國舅大人的路子?
怕不是被皇帝秋後算帳?
而皇後這裡就不同。
這是皇帝指的路,他走這一條道,那是皇帝劃下來的。
怎麼樣,都不會算錯。
在官場上,官員也有立場的。
周渭是寒家出身。
他的立場,最初就是孤臣。忠於君上。
一旦明了立場。
很多事情,已經明明白白。
折騰太多。
貳臣,從來牆頭草,最先遭秧的。
“娘娘在聖上跟前,多替臣美言,臣感激涕零。”
周渭起身,接了聖旨後。
又對玉榮謝了禮。
“周愛卿,你是一個明白人。這很好。”
玉榮頷首。
這就怕下麵是糊塗蛋。
既然是明白人,玉榮就直說了。
“鹽道衙門,是聖上許給周愛卿的功業。你可不能讓聖上失望,也莫要讓本宮失望。”
玉榮說道。
“臣不敢。”
周渭趕緊回道:“臣必是竭儘全力,一定整治好鹽道衙門。”
“這很好。周愛卿,你下去後,不妨動作再大些。成績要有,也要穩些。免得讓人抓了小辮子。要知道,有人可是眼熱了周愛卿你這位置。”
玉榮意有所指。
“當然,聖上最是信任周愛卿。本宮也是跟聖上一樣的看法。”
玉榮還是想讓周渭穩一狠鹽道衙門。
這是玉榮的事業。
她可是盼著,鹽田那邊出產越來越多的好鹽。
百姓能吃上便宜的好鹽。
那麼,鹽棧一宣傳。
皇帝得美名。
她這做了事情的皇後,也能得一個美名。
總歸,皇帝忙碌了修內。
鹽業上,玉榮也有功勞的。
“臣不敢負聖上、皇後娘娘信重。”
周渭給了肯定的答案。
玉榮很滿意。
她不再留了這一位臣子。
這一位能臣,還是去乾實事的好。
倒是慕容國舅那邊,玉榮覺得對方是太閒了。
所以,有些事情,應該加快一些腳步。
正統帝十九年過去了。
迎來了正統二十年。
來年,春。
萬壽節,這一年沒大辦。
皇帝忙著修仙。
對於萬壽節,不在意了。
皇帝不讓大辦萬壽節。
玉榮的千秋節,自然也不大辦了。
倒是娘親人,她召見了一二。
“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耿武氏要行禮。
玉榮攙扶了嫡母。
嫂嫂、弟妹二人,玉榮也是喚了起。
“母親,不必多禮。坐。”
玉榮攙扶了耿武氏,讓對方落了坐。
嫂嫂小武氏、弟妹餘氏二人,也是謝禮後,落了坐。
殿中的宮人,玉榮擺擺手,便是退了出去。
玉榮笑道:“咱們自家人說些體己話。”
“娘娘說的是。”
耿武氏忙是附合了話。
在這一位宮裡娘娘麵前,耿武氏隻覺得這氣勢越來越盛。與往年,到底不同。
府上嘛,對於娘娘的態度,自然的越來越恭順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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