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澈兒,兒子托於您。兒子不孝,累母後……”隆治帝的手很消瘦,他伸出來,握住了慈仁皇太後的手。
玉榮心軟了。
這是她期望的兒子,她盼著他好,盼著一切都能如她所願的。她舍了很多,也得到很多。
可如今呢,她將白發人送黑發人。
太醫的話,一一在耳。
玉榮不想聽,可現實讓她連傷心的時候,都得忍了。
天下非一家一姓的天下。
一國之君,權責何等的重要?
如今兒子最後的時光裡,這般托了她。
她的眼中含了淚。
可玉榮要強了一輩子。
她的淚到底沒落下來,隻是讓眼睛一片的模糊起來。
微微仰了頭,她止了自己的淚意。
哪怕眼框子還紅著。
玉榮的聲音裡帶上了沙啞。
“母後總是心疼你的。可你為何不心疼一下母後,你好好的養好身子,這便是最大的孝順。”玉榮的聲音裡,何曾不是一種哀求。
“……”
一時間,隆治帝的眼中也是含了淚。
可到底他隻是求了他的母後。
這世間,他自然相信了他的母後。
這一年,這一個春。
在慈仁皇太後的點頭裡,隆治帝終歸得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鐘聲長鳴。
京都的人,都知道這是帝王駕崩的鐘聲。
國喪來,新君登基。
這一年,有隆治帝的臨終遺命。被新君尊為太皇太後的玉榮,自然是臨朝聽政,以撫新君之政。
這一年,開國至今的大魏朝迎來了第一位年幼的新君。
對於做了太皇太後的玉榮而言,朝堂上的一切,她都得重新的熟悉。
新君登基,鎮之以靜。
三年不改父誌,這是大善之事。
玉榮這一位太皇太後當然不會冒什麼大不為,做了出格的事兒。
鎮之以靜,可不代表了,就真的安安靜靜的不做一點兒事情。
新君應該受的教育,這關乎國本。
天子未來會成為什麼樣子?
這很關鍵的。可是關乎了一個皇朝的根本。
朝堂上的事情重要。
在玉榮的眼中,如何給新君安排了老師與課程,那是更重要的。
這一個嫡長孫,那是一出生時,就是沒了親娘。
這是玉榮這一位皇祖母撫養長大的。
祖孫的感情好。
玉榮的心中,有了兒子的托負,她滿心滿眼的自然更盼了孫子好。
三年後。
司馬澈這一位帝王,那是孝順有嘉,真的給他親爹隆治帝守了三年的孝期。
這等孝舉,自然朝堂內外,人人皆知。
這等事情自然是玉榮的意思。
除了讓皇帝表示孝道,何嘗的不是給新君立一個好人設。
壽康宮。
玉榮見了皇帝司馬澈。
剛剛結束學業的皇帝司馬澈來給皇祖母請安。
“你來的正好,有一事兒還得你拿了主意。”玉榮笑著招招手,讓皇孫趕緊上前。
司馬澈來了興趣。
他走上前,笑道:“皇祖母這般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
玉榮指了桌上的一份冊子。
她笑道:“皇帝,你且打開看看。”
司馬澈伸手,拿起冊子翻開看了。
“這是欽天監擬的?”皇帝的語氣裡滿是笑意。
“自然是欽天監算了吉慶,這給擬了上來的。皇帝你中意哪個?”玉榮指了小冊子。
這小冊子上的,自然是欽天監給皇帝算的年號。
這測一測吉凶,那肯定免不了的。
這要合了吉凶,還要合了皇帝的八字。總之,還是許多避諱的。
皇帝仔細的瞧了。
然後,他抬頭,問道:“皇祖母,您可有中意的?”
“這是你的事兒,你可不能賴了你皇祖母的頭上。哀家老了,可不樂意操心這份事兒。”玉榮嘴裡這般說。
語氣裡的意思,可不是這般的。
她的態度,隻是想表明了。這等事情,皇帝來做更合適。
真讓司馬澈講,關於他的年號,當然他擬了,他更開心。
可皇祖母是長輩,這孝順上,司馬澈做得一直讓人無可指摘。
此時,司馬澈忙是回道:“皇祖母不老,皇祖母長長久久。孫兒還沒成婚,還沒給皇祖母生了小曾孫呢。”
玉榮一聽這話,也是笑了。
“哀家可盼著了。”
玉榮捂嘴笑了,回道:“若得了曾孫,哀家那是高興的。”
說起來這些孫兒。
玉榮膝下裡的孫子,皇帝的年歲可是小輩兒的。比著皇帝年長的,有他的庶兄,有安王府的堂兄們。
可這些孫子的婚事,那是宗室裡的喜慶。
皇帝的婚事,才是更重要的。這關乎了未來的皇後娘娘,這中宮的定奪。
玉榮想的挺多的。
皇帝的年歲啊,也快十三了。這時代裡,可以訂婚了,可以準備婚事了。
至於說,以皇帝年少,那是壓一壓婚事。
自然也是可以的。
如果玉榮權利欲很重的話,她可以這般重。
可玉榮的權利欲,在她的長子隆治帝駕崩後,已經慢慢的散了。
這些年裡,她一心培養了皇帝司馬澈這一個孫兒。也是盼著後繼有人。
如今皇帝司馬澈一切讓她滿意的。
她自然就不打算壓了皇帝的婚事。相反的,可以早早的給皇帝大婚。以便後宮有了新的女主人。
做一個富貴閒人,玉榮也樂意的。
最後,皇帝司馬澈到底還是圈了一個年號,宣成。
這一年,便是改元後的宣成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