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有何不同?若豎回家中,好生善待也就是了。再如何美好的女子,能有鑄器有趣?所以,哪有什麼喜不喜歡。
於是他有意往來於仙茶鎮,後來發現這技藝出自戴月,他立刻轉而求納戴月為妾,甚至絲毫不在乎得罪黃壤。
現在嘛,看起來戴月的育種能力並不能與黃壤相提並論。監正大人自然再沒有娶載目的心思.他不內疚,他做人跟鑄器一樣,外形和功用分得明白著呢。
可從昨天開始,他便不大對。
身為手作大師,胡思亂想不算什麼。但想得口乾舌燥、心思千結可就不太對了。一夜之間,他似乎突然明白,女人與女人之間也不儘相同。
也許黃壤說得對,自己就是沒見識過女人。可是身為一位手作大師,怎會允許自己見識淺薄?甚至被人譏笑?
午飯過後,監正大人將兩個監副、四個少監叫到書房。
李祿、鮑武、白輕雲、談奇、朱湘、宗子馥迅速趕了過來,垂首肅立,等待自家上司發號施令。第一秋坐在書案後,以手指骨節敲擊桌麵,半晌道∶午飯出去吃。
這是有喜事啊……李祿等人互看一眼。畢竟第一秋這個人,一向不喜應酬。他自己吃飯都多在膳堂,幾時請過客?
李祿隻好道∶請問監正,是去太白樓,還是食磨坊?
第一秋不喝酒,他一直覺得飲酒會影響雙手的靈活和穩定。李祿自然便提了這兩個菜色都非常不錯的地方。誰知,第一秋道∶去抱琴館。
抱、抱琴館……這下子,不止李祿,其他所有人都麵色怪異。好半天,白輕雲一臉同情地提醒他∶監正,這抱琴館………可是.…誰知,他話沒出口,第一秋就道∶可是有不少姑娘?
啊?白輕雲隻好硬起頭皮,道∶正是。說完,他趕緊替自家監正挽尊,這樣汙七八糟的地方,實在是怕擾了監正的雅興。
其他幾人連連點頭,當然了,真話是沒人會說的。
——誰都知道監正白天處理政務,夜裡埋頭鑄器。他又沒成親,這樣見識淺薄的一個人,萬一受了驚嚇就不好了。
可第一秋聽了這話,卻道∶不,本座今日,正要去這煙花之地走走。!!李祿等人不由望了望窗外——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萬年鐵疙瘩突然開竅。一旁,朱湘弱弱地問∶監正去這種地方作什?她這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其他幾人皆看向第一秋。監正大人容色肅然,徐徐道∶見識一下女人。
.....
好吧…好吧。這還真是……成年了啊。不過你要去你不能偷偷地去?你把我們帶上……李祿硬著頭皮,道∶下官等.……願意奉陪。話落,他轉頭吩咐白輕雲∶立刻前往抱琴館,好生安排!
白輕雲那還有不懂的?他迅速起身,出門而去。隻有朱湘一臉無力,她小聲說∶可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們去見識女人?有那時間,我自己把衣服一脫,要什麼見識沒有?
當然了,根本沒人理她。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也是個女人啊!朱湘一臉絕望。
下午,抱琴館對外宣稱閉館,據說是因為有貴客到訪。到底是什麼貴客,館主沒有對外說。
但不一會兒,司天監的馬車就來到館外。監正第一秋帶著他手下的得力乾將們整齊到訪,共同增漲見識。李祿和鮑武左右陪同,連鮑武都十分感慨∶咱們監正真是長大了啊。想當初,我老鮑初見他,才這麼一丁點兒高…….
他比了個不到大腿的高度,道∶現在都能帶著我們前來嫖妓了…….李祿立刻瞪了他一眼∶鮑監副!鮑武不說話了。
兩位監副、四位少監跟著自家上司前來這種地方,難免放不開。大家圍在桌邊坐好,館主上來招待。好酒好菜自然都毫不含糊。但這並不能入監正法眼,監正問∶怎麼不見姑娘?好家夥,很直接嘛!
館主雖然第一次接待這位貴客,但她就喜歡這般直接的!而且這客人長得多俊俏啊,今晚要看哪個姑娘有福了。她笑著道∶監正難得過來,小人豈敢怠慢?姑娘們,今兒個來的貴客,可是聞名朝野的手作大師。能不能入這位爺的法眼,可就看你們本事了!
隨著她話音一落,二樓突然便行出許多姑娘。抱琴館不同於一般的煙花柳巷,格調自然也高雅。姑娘們雖衣著清涼,但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並不一味濃妝豔抹。
大家下樓也十分有序,待進到廳中,便站成一排。第一秋親自過來,館主自然也不藏私,樓裡姑娘全到了。
館主笑盈盈地道∶今兒個就要看誰最有福氣了。監正,您先挑個可意的人兒吧。姑娘們一水的杏眼含春,監正打量了一陣,伸手一指,道∶這個!
好嘞!館主正要讓這位姑娘上前陪侍,第一秋忽而又道∶還有這個、她、她….好家夥,一口氣選了十二個。
館主有些發愣,隻能去看白輕雲。
白輕雲也是詫異—這這這.這麼厲害的嘛。他輕嘶一聲,提醒道∶監正,這…會不會太多了?
第一秋正色道∶本是為了增長見聞而來,區區十餘人,本座尚覺人少。
館主一看,這都這麼直接了,那也不必客套了。他說∶客房就在樓上,不如監正大人帶她們上去,好好地…增、長、一、下、見、聞?
可。監正大人點點頭,帶著十二位姑娘們上了樓。——下次見到那個女人,總不至於再被嘲笑。哼。
說來奇怪,以前他也並不將彆人的話放在心上。到了此時,卻希望自己見多識廣,能被那個女人刮目相看。
李祿、鮑武等人互望一眼,廳中一片寂靜。
好半天,鮑武才喃喃道∶咱們監正還真是…….小母牛搖尾巴——儘顯牛逼啊。李祿因為太過震驚,連喝止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