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壤盯著麵前“執如山”的監正大人,連腦子都是木的。
而李祿頭冒汗,卻隻得前,將息老爺子等一眾人押出去。
息老爺子此人,雖然在土靈一族身份貴重。但他畢竟是個土靈,他毫無戰。
李祿要押解他,他還真是沒有辦。
隻是這事可怎得了啊!
李監副押著他往外走,真是愁白了頭發。
息老爺子經過監正大人身邊的時候,目光凶惡如虎。他沉聲說:“一秋,你好得很!”
監正大人容色一肅,他理了理袖口,一揖到,答道:“稟公執而已,擔不得這個‘好’字。”
息老爺子氣得火冒三丈,冷笑而去。眾人回看監正,目光又敬畏又驚悚。
監正大人端肅了紀,這才環顧眾人,道:“朝廷對仙門試藝,一向支持。陛下頗關心。還望各宗門約束弟子,遵守律令。莫要胡亂生事。否則刑當前,不論貴賤。”
說完,監正大人容而去。
留下滿堂仙門中人,嘴張成了一個“口”字,人人迷茫震驚。
過了許久,大家才反應過來才發生的事——司監以沒有腰牌由,抓走了息壤一族的族息老爺子!
武子醜盯著一秋的背影,喃喃道:“他娘的,這司監還真是頭鐵啊……”
黃壤緊走幾步,來到客棧門口。看著那個人的身影衣袂翻飛,緩緩消失在街儘頭。
那一瞬間,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說是小鹿亂撞,不過如此了。
世間怎會有一個人,這好啊。
客棧裡,眾人開始熱議才之事,憑空生出許多猜測。
就連謝紅塵皺起眉頭,分不解。
但息老爺子抓進了府衙,這是朝廷和息壤一族的事。以謝紅塵的身份,其實不好說什。
他隻得對黃壤道:“息老爺子畢竟是你外祖父,他遇到麻煩,你身晚輩,不好坐視。”他隨手摘下腰間玉佩,連同兩枚傳送符交到黃壤手,“你持此佩,前往息家,將消息告他。息家自會有人處理。”
黃壤接過他的玉佩,道:“弟子遵命。”
謝紅塵這才點點頭,徑直回房。
黃壤拿著這玉佩和傳送符,便準備外出。身後突然有人喊:“阿壤姑娘。”
“啊?”黃壤回身,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是個女子。這女子她還認識——正是惜金的夫人屈曼英。
黃壤向她抱拳施禮,道:“夫人。”
屈曼英是一愣,道:“阿壤姑娘認識我?我記得此前我未見過。”
啊,黃壤差點忘了。她次見到屈曼英,是在司監。屈曼英帶了自己的妹妹屈曼雌前來見一秋。當時她雖不能言不能動,卻好歹是見過的。
她恭敬施禮,道:“因對掌門分尊崇,所以對夫人有所關注。還請夫人莫要見怪。”
這馬屁拍得不錯,夫人喜笑顏開:“瞧瞧這孩子,不愧是謝宗主的愛徒。多會說話。”
說話間,她拉起黃壤的手,說:“今日見你在演武場,真真是矯若遊龍,讓我一見心喜。身女兒,便該當如此。”
她語帶欣喜,字字隨心。黃壤她這般誇獎一通,竟不難受,說:“阿壤資愚鈍,隻得更用功些。”
夫人握住她的手,喜不自勝,道:“前一直聽說你育種的本事,後又聽聞你改修了武道。我一直想,這當是等英姿勃勃的奇女子,如今一看,真是遠勝想象。”
黃壤對她的熱情其實分無感。小到大,她見過的虛情假義可真是太多了。
於是當下笑著回道:“夫人謬讚了,阿壤實不敢當。”
夫人卻牽著她的手,不舍得放開:“好孩子,自你拜入玉壺仙宗之後,家夫一直噓短歎,隻怕你此不再育種。這些年你每每寄了種子過來,他都千叮萬囑,稱此乃你一番心血,不可浪費。是以我格外謹慎小心,每每有人前來申領,必查驗仔細。”
她儲物戒指裡麵摸出一本賬冊,交到黃壤手:“啊,我特將所有良種的去向全部造冊。本來早就想給你送過來,但惜金說擔心影響你學藝,便耽擱了。”
黃壤接過那本賬冊,心中無什波動。
這世想要賬做平的,那可真是太多了。
夫人這般熱情,其目的無非是希望自己繼續育種罷了。
心裡這般想,她麵卻還是帶著笑,道:“夫人真是辛苦了。這些良種本就是掌門的一片苦心,您去發放,自然絕無紕漏。我就不用查看了。”
夫人卻道:“不不,賬冊你得收好。哎呀,往年這新秀弟子試藝,我本不來。但今年聽家夫說你在,我這才巴巴趕來。但真的見了你,又不說什好了!”
黃壤摸不清她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但隻是含笑道:“得夫人垂愛,阿壤真是受寵若驚。”
但是前她以謝紅塵夫人身份前來瞰月城時,確實未見過屈曼英等人。
屈曼英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他日若要遊學,一定要來如意劍宗。真要說起來,我與你母親一族還有點故舊之情。隻是你母親下嫁黃墅之後,便與家裡斷了往來。與我……更是再無交集。但舊人已去,今日我就托大,仍自稱你姨母了。”
姨母?黃壤垂下視線,心中冰冷。
她出生於那樣一戶人家,骨肉親情尚且冷淡。哪會在意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姨母?
她壓下心中的情緒,許久才淺淺笑道:“母親一步踏錯,終究是苦了一生。若是再逢姨母,必是感慨萬千。她老人家過逝得早,姨母今日提及她,便請代她受阿壤一拜。”
她盈盈下拜,屈曼英扶起她,笑著搖頭,神情之間,又是唏噓,又是憐愛。
黃壤與屈曼英虛以委蛇的時候,監副李祿正將息老爺子一行人關進大牢。
大牢裡潮濕、陰暗,角落裡堆著一層乾草。裡麵偶爾還會爬過幾隻蟑螂、臭蟲。牢門鎖的時候,這幾個人冷冰冰盯著李祿看。好像單用眼神就能將他淩遲碎剮。
李監副真的不是很想活。
府衙裡,其他官員站在下首,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尖,一言不發。監正大人坐在公案前,一手輕撫著下巴,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李監副匆匆趕來,他小聲說:“全在牢裡了,沒有反抗。就是臉色像是要吃人。”
監正大人嗯了一聲,半晌道:“先關一晚再說。”
“關、關一晚?”李監副捂著胸口,“監正,他可是……”
“本座道。”監正大人一臉深思熟慮,“土妖不擅戰,憑他幾個,越不了獄。”
他是越不了獄!
但回頭你怎放他出去?!
監副大人弱弱說:“可我不能關他一輩子。”……就因區區一個腰牌。爺啊,陛下真的會宰了你的……
監正大人無懼無畏,吩咐道:“明亮,你他給放了。”
李祿渾身無,頭昏眼花:“他要是不肯走呢?”
這個監正大人有辦,他說:“拖出去,丟大街。他修弱,掙脫不過。大街行人眾多,他自恃身份,總不好意思鬨。”
這他媽的真是個好主意。息老太爺真的會剝了你的皮……
李祿一臉絕望,:“然後呢?”
監正大人胸有成竹,說:“然後你本座備一份厚禮,本座登門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