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還是中途離席了。
趁著秦眸在給攝影師遞煙, 套交情想請人家多給她一些驚豔鏡頭時,轉眼間,嘉賓席上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
保姆車停駛在外頭, 溫酒從安全通道離開, 然後彎腰,踩著高跟鞋上車。
她吩咐司機先彆等秦眸,送她到市中心一處高檔消費的下午茶餐廳。
這裡聚集的多數都是貴婦名媛,環境安靜, 處處透著昂貴的精致感, 連服務生帶領人進去,都是麵帶標準笑容,服務到位。
溫酒麵帶妝容, 身上穿著一襲淡紫色禮服還沒來得及換,她看到已經坐在等候多時的馮佩媛,一路走過去,出聲喊道:“馮阿姨。”
馮佩媛喝了口茶,抬頭,便看見她出現在麵前。
“酒酒,坐。”
等溫酒坐下後,便聽見馮佩媛有些愧疚地問:“阿姨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也是我這性子急。”
倘若不是有事的話,也不可能發短信把她從慈善會現場叫走, 連禮服都沒時間換。
溫酒笑著搖頭:“馮阿姨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兩人和周圍茶位隔著一扇半透明屏風, 交談聲也不至於被聽去了,馮佩媛表情露出幾分內心戲的複雜,她先又喝了口茶,舒出一口氣才說:“你媽媽跟我講了不少你還是小姑娘時的事。”
就憑著這一句話,溫酒臉頰笑容微淡幾分。
她來的路上已經猜到十有八九和殷蔚箐脫不了關係,卻又琢磨不透說了什麼,能讓馮佩媛這樣上心?
“馮阿姨,我媽媽是還跟你說了什麼嗎?”
馮佩媛放下杯子,看著溫酒這張漂亮的臉蛋兒,半響後,說話透著鄭重其事口吻道:“阿姨是先跟你道個歉。”
……道歉?
這讓溫酒自己聽了都一頭霧水,她本來心臟都微微緊縮著,不知是什麼情況。
如今猝不及防地聽見馮佩媛要道歉,有些茫然道:“馮阿姨,您道什麼歉?”
馮佩媛表情很是豐富,似乎是在悔恨自己痛失了兒媳婦般,重重歎氣:“阿姨先前以為你和卿寒是兩情相悅,正在交往才會來打擾你,唉……酒酒,難怪你一直為難情不肯接受我給你的東西。”
提到這個。
那些往事就好像浮上心頭,讓溫酒笑容變得無力。
馮佩媛繼續說道:“你媽媽跟我提起了三年前卿寒拋下你出國的事,還有你奶奶現在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馮阿姨,我……”
“酒酒,你先聽阿姨說。”馮佩媛打斷了她的話,憂心忡忡說:“當年我的丈夫,也就是卿寒的父親,在國外被競爭對手通過不正當的惡劣陷害,導致當地政府將他暫時扣留,雖然沒有聲張出去,形勢卻不樂觀……卿寒他隻能出國先去擔任首席執行官這一職位,穩住國外產業的公司,從中調解讓消息彆透露回國內,否則將影響到整個徐氏企業。”
“卿寒他是必須出國……”
馮佩媛的話說完,四周便靜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溫酒定了會神,最終隻能一笑而過:“我知道的。”
當年徐卿寒出國時,是為了處理他父親的事。
發生了什麼,這些公司的機密她也不可能知道,隻是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要離開。
往事重提,對象還是徐卿寒的母親,讓溫酒有口難言,乾澀的感情堵在喉嚨間。
好半天功夫才說:“馮阿姨,你不用道歉,徐卿寒當年等我父親葬禮結束後,是陪了我一段時間才走。他已經儘到責任了,而我……與他都有自己要顧及的家人,當年分手對彼此而言,都會輕鬆些。”
“要不是聽你母親提起,我又打電話向宜初證實了……”馮佩媛越說,表情就越是複雜:“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知道,原來你和卿寒有一段過往。”
看溫酒和溫家的態度,定是瞧不上她那兒子了。
所以馮佩媛才會找她,為這一段時間自己的唐突行為感到道歉。
溫酒是不願意重提當年的。
當年徐卿寒出國,給她造成的影響就像是一場被人抽筋剝骨。倘若能像說的那般無所謂,也不會至今還耿耿於懷……
為什麼要記恨?
——因為她還在疼。
*
當馮佩媛想到事情遠沒有當初那般樂觀,以為兒子就是在外麵碰上了一個喜歡的女孩,等感情升華後,娶回家就好了。
她握住溫酒冰涼的手,表情深惡痛絕道:“酒酒,阿姨的立場是跟你統一戰線的,不管怎麼說,卿寒在你最需要陪伴時離開,重點毋庸置疑就是妥妥被甩的份。阿姨懂的懂的……”
“馮阿姨,謝謝你。”溫酒笑不出來。
馮佩媛求生欲十足:“雖然我和他是母子關係,不過酒酒你不能遷怒到我知道嗎?就算你不跟卿寒在一起,也可以跟阿姨做朋友。”
溫酒發現自己永遠跟不上馮佩媛的思維邏輯,聽了有些懵。
馮佩媛一副大義滅親的口吻道:“阿姨保證以後不會在騷擾你了,不過酒酒,就算你將來不能做我兒媳婦,跟宜初一樣做我女兒也挺好,阿姨啊,命裡缺閨女,很喜歡你們這些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