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燒酒的館子很好找, 在商場裡麵,隻要看路標就能輕易找到。
徐卿寒在餐廳和張總談完合作的事,讓周深行把人招待走後, 親自打電話給蕭畫問了地址, 找來的時間前前後後不超過十分鐘。
他來時,蕭畫主動先騰出空間來,門外,輕聲說:“溫大美人有些喝醉了, 你跟她說話耐心點, 對了……我老公呢?”
“回公司了。”徐卿寒言簡意賅,視線盯著眼前那扇門。
蕭畫:“……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老婆在外麵?”
徐卿寒沒和她繼續糾纏的心思,開腔說:“厲雯還在等你。”
“……”看吧, 這年頭閨蜜比老公都要情真意切。
*
徐卿寒先去結完賬,然後打開了推拉門,他挺拔的身形站在外麵,看到溫酒靠在一張小巧精致的桌椅上,已經睡著了。
矮茶幾上,放著一瓶日式燒酒,和兩個酒杯,還有一束清雅的藍色花朵,不濃亦不妖,似有似無散發著陣陣幽香, 襯得隔間內仿佛像是一卷美人圖。
她酒量很淺,在感情低落時喝幾杯很能助眠, 腦袋枕在手低著,黑色的頭發幾乎快垂在地上了,就連男人邁步走進來,也沒有察覺到什麼。
徐卿寒眸色濃鬱很深,盯著她那張精雕細刻過般的臉蛋很久,外麵也沒人進來打擾,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隻有她細勻溫熱的呼吸聲纏繞在彼此間。
半個月沒見,這女人倒是整天妝容精致,口紅豔麗,走到哪都招蜂引蝶。
徐卿寒眉宇間都沉了幾分,伸出修長的手作勢要將她抱起,怎料還沒觸碰到女人的肩膀,溫酒小眠片刻,緊閉的眼睫先一步顫了兩下。
她一睜開,眼睛通紅通紅的。
就像是狠狠的哭過一樣,連帶眼角處布滿血絲。
猝不及防看到徐卿寒近在咫尺,還伸手快碰到她,溫酒第一反應沒有尖叫,反而是僵著身體,也忘了要找蕭畫,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
這一刻無疑是尷尬的,好在徐卿寒在任何場合下,都能做到麵不改色。
他開腔說話,語氣冷漠得前所未有:“大白天在這醺酒,本事見長?”
溫酒本來很想回他一句要你管。
當下又偏偏醉的四肢無力,以至於垂著眼睫,默不作聲。
很少見到她這一副忍氣吞聲的模樣,這讓徐卿寒胸膛內的怒氣熄滅了大半,就當她可憐兮兮的在跟自己認錯了,說道:“跟我出來。”
明明是他自己找來的,語氣拽得又跟是她倒貼一樣。
溫酒氣笑幾分,全身軟綿綿的厲害,白皙的手撐著椅子站起來,視線掃了一圈周圍,早已經不見蕭畫的身影了。
她揉著自己額頭,依稀隱約記得蕭畫說:男人嘛,給個台階下就滾過來了。
離開日式燒酒館之前,溫酒準備去結賬,卻被收銀員告知:“你男朋友已經結過了。”
她指尖拿著卡,微頓幾秒。
對於收銀員那句你男朋友沒做出解釋,轉身走出去。
外麵徐卿寒點了根煙,挺拔的身形早就候著,等她一出現,視線沉沉的盯了過來。
溫酒連走路都輕飄飄的,也不想講話。
兩人一路離開商場,之間的氣氛還僵持著。
走下台階時,溫酒腦子亂想著事,一時沒注意腳下,高跟鞋崴住,連帶腳骨也傳來一陣痛感,她吃疼皺起眉,堪堪不穩地蹲了下去。
這下,半點酒意都清醒了。
徐卿寒步伐頓住,轉過身時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哭。
光天化日之下,盯著一張廣告天後的臉,毫無形象可言,也不怕被路人拍到。
他思量著自己前後的態度,沒有開口罵她半句,就給他哭是什麼意思?
徐卿寒深深斂起了眉宇情緒,邁著幾大步走過去:“你怎麼回事?”
他語氣是凶了點,也是被半個月前的事氣得不輕。
半夜被她從公寓趕出去,但凡是個男人都有那麼點的尊嚴。
兩人關係這樣僵在這了,徐卿寒這半個月忙碌得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索性就給彼此冷靜的空間,這倒好,她先委屈巴巴上,還蹲在地上哭給他。
溫酒用手握住自己腳骨,低著腦袋沒看他的臉色,淚水侵染著濃翹的眼睫毛。就算是掉眼淚,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隻是一點點,滴露在地上,很明顯了。
她胸口內的心臟就像是被一團細線給纏繞住了,很難受,加上又沾了酒,情緒反複難以捉摸,說白了就是有些崩,剛好腳崴了,給足了她當麵哭的理由。
徐卿寒很快就注意到她異常,深冷的語氣頓時變了:“腳傷了?”
溫酒一個字都不跟他說,哭得秀氣的鼻尖還隱隱泛紅。
地上蹲著久了,人來人往都是路人。
難免會吸引幾道異樣的眼光,她這張臉,連口罩都沒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