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寒抬腕, 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昂貴的男士名表時間。
去拜訪溫家老太太,他先是親自打電話約好時間。
作為晚輩為以表尊敬,自然就不可能遲到。
溫酒一提起這事, 徐卿寒將她放在的椅子上, 神色從容淡定道:“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去溫家,趕緊吃飯,我上樓換套衣服。”
他這套西服整潔得一絲不苟地,頂多就是領帶被她手指揪歪了, 用得著換嗎?
溫酒見他為保大男人的尊嚴, 連這個借口都找得出來,嗬嗬一笑:“你繼續裝死,反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晚上關起房門,有的是時間慢慢盤算。”
有本事他敢在婚後沒兩天,就和她分居而眠。
女人的聲音慵懶,尾音故意拉長,而徐卿寒卻麵不改色,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低下頭在她發間輕嗅,低著聲調說:“徐太太彆這麼記仇,嗯?”
溫酒依舊坐著,伸出白淨的手拿早餐吃, 慢悠悠地說:“我現在是溫小姐。”
徐卿寒不在乎她冷漠,自顧自地笑:“不管是徐太太還是溫小姐, 都歸我。”
……
上午十點,兩人終於離開彆墅。
徐卿寒不過是上樓換了一條嶄新的領帶,他親自開車前往溫宅的方向,路上,英俊的臉龐神色穩沉內斂,看不出半點緊張之色。
溫酒也是,還有心情把他的手機拿來。
不過她翻了半天,指尖上上下下劃著屏幕,都到了底部也沒從消息列表看到蕭畫的昵稱。
“你把蕭畫拉黑了?!”
溫酒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性了。
她轉頭,出口問他,漆黑的眼睛不忘盯著男人表情。
徐卿寒修長有力的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一派從容的回答:“我拉黑她做什麼?”
“那她現在怎麼不是你微信好友了?”
“周深行拉黑的吧。”
徐卿寒說話語調很冷靜,像是跟她陳述一個事實:“她三更半夜跟我手機聊微信,可能是引起她的丈夫醋意。”
“……”
溫酒抿著嫣紅的唇,心裡覺得他這話騙鬼去呢。
徐卿寒目光放在前方的道路上,英俊的臉龐神色沒什麼變化,內心的素質強大到就算做了虧心事,也能表現得跟平常無異。
溫酒盯了一路,眼睛都乾澀了,小聲地嘀咕著:“以後小豆芽不能像你。”
不然也這麼會騙人,管教起來得累死了。
*
溫宅。
這是溫酒第一次帶男人回家,來接待的是老太太身邊的沈紀山。
她沒什麼好緊張,反正事已成定局了。
“九小姐,老太太想單獨見徐總。”
沈紀山吩咐傭人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言辭間,挑不出一絲錯來,完全是承了老太太的吩咐。
溫酒腳步微頓,抬眼看向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
徐卿寒麵不改色,嗓音變得溫和,跟她說:“等我來接你。”
溫酒有他這句話,就安心多了。
她一直都不想在溫宅住的,見徐卿寒對自己沒有見死不救,也難得叮囑他:“你要撐不住了,就讓傭人喊我過去。”
說得老太太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徐卿寒修長的身形站定在原地,直到她跟傭人離開自己的視線,才邁步,與沈紀山一起來到溫老太太的庭院。
上一次來溫家提親被拒,徐卿寒和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打過交道,已經摸清是什麼脾性,他走進書房,便先看見溫老太太一襲石青色緞領袖邊的蘇式旗袍,銀灰色頭發優雅盤起,莊嚴得體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多時。
徐卿寒先是態度很尊敬問候,儼然是一副晚輩來拜訪的姿態。
他懷著什麼心思,溫老太太且會看不清?
她也沒讓沈紀山出去,先喝了口茶清喉嚨,無視書房的氣氛,等過了半響,才讓徐卿寒坐下。
溫家規矩多,老一輩都循規蹈矩的遵從著這些條條框框傳統。
溫老太太嚴苛的神色,可以看出來很不滿意溫酒領著徐卿寒回溫家,開口說道:“你不是我老太婆心目中小九的適婚人選。”
徐卿寒收斂神色,薄唇扯動:“晚輩有行為不妥的地方,還請老太太明示。”
“溫家晏城這一脈,到了溫淵成這輩,隻留下一個小九和小十,沒能從旁係的侄子當眾過繼一兒半子在名下,將來小九終究是要回來繼承溫氏。”
這年頭已經很少有入贅的說法了,溫老太太話裡話外表明的便是這個意思。
溫酒不需要嫁給地位權勢雄厚的男人,隻要能力居上即可。
溫老太太是很欣賞徐卿寒這個手段了得的晚輩,要不是溫淵成當年走的早,而在旁係那邊,眾多小輩裡唯一被她看好的孫侄溫樹臣,又婉拒了接手溫家在晏城的家族企業。
否則,也不至於想給自己孫女,找一位入贅溫家的夫婿。
徐卿寒能入贅嗎?
溫老太太從未想過能和徐家老爺子搶孫子,何況他今年剛接手了徐氏的家族企業,於是,徐卿寒自然就被直接踢出局。
徐卿寒思忖了幾秒。
他坐下一時片刻,連杯茶都沒有,從這裡就能看出老太太逐客的意思。
書房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徐卿寒出聲道:“溫酒這三年,過的很招人疼。”
溫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掃過來,似乎算到他要打同情牌。
徐卿寒深邃的目光不變,語調緩慢道:“我第一次見她時,溫酒給我的印象像是被家裡慣壞的小姑娘,一身的嬌氣毛病,後來接觸後,我才發現她很好,是奉獻型人格,熱情又真誠,而溫家的背景,給了她任性的資本。”
他直言說出溫酒欠被管教,這讓溫老太太的麵色過不去。
下一句,徐卿寒繼續道:“有溫家撐腰,所有人都眾星捧月圍著她轉,那時我想,這小姑娘雖然太難伺候,不過天天看她這樣笑也不錯,而三年裡,她嘴上不說,混娛樂圈也依舊被人捧著,卻很不開心,一直都在不開心。”
話頓在這,徐卿寒想必溫老太太也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不管是身為溫酒的誰……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盼著她能好。
而不是要把這樣一個明豔的姑娘變成被人提線的木偶般,沒有自己的靈魂。
徐卿寒又加重了手上的籌碼,說道:“她已經答應和我結婚。”
這讓溫老太太臉色一震,隨即想道:“她懷孕了?”自己養的孫女,又怎麼會不了解?
徐卿寒薄唇吐出卻兩個字:“沒有。”
奉子成婚擱在彆人麵前,可能還是喜事一件。
而在溫家,老太太的臉色恐怕就沒那麼好看了,語氣沉重道:“小九跟你在一起,就能開心嗎?”
徐卿寒神色篤定道:“我會讓她開心。”
老太太沉默了下來。
如果不開心,又怎麼會答應跟他結婚。
徐卿寒見溫老太太嚴肅的臉色有些鬆動,思忖著方才入贅之事,態度依舊尊敬,語調低緩,又提出了另一個籌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