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
主臥的窗簾隨風浮動,溫酒倒時差睡了一半就已經醒過來, 躺在被子裡, 白色浴袍被隨意揉在了床腳處, 一盞微弱的燈光照映著四周的黑暗, 身旁,已經沒有了男人身影。
她躺了兩分鐘,轉頭,發現衣帽間隱約有些動靜傳來。
溫酒掀開被子起來, 白皙的雙腳沒有穿鞋子,踩在地板上, 走路幾乎聽不到一絲動靜,她彎腰,將一件男士襯衫套在身上, 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還留有指印, 可能是肌膚太白緣故,尤為的明顯,倒是也不痛。
所以溫酒不在意,她隻是注意到了衣帽間的動靜。
走近了, 才發現男人高大的身影蹲在她的行李箱前, 似乎沒有察覺到門外腳步聲,隻知道埋頭將屬於女人的衣物翻出來,不知在找什麼。
翻到了她的證件,徐卿寒拿出來看一眼, 見不是他要的,又放了回去。
溫酒斜倚門側,清清嗓子問:“找什麼,要我幫忙嗎?”
徐卿寒修長的手捧著她的另一堆衣服僵住動作,他眼角餘光,掃到了門口處的纖細身影,額頭處的太陽穴跟著直直跳了兩下。
大半夜被當場逮住翻行李箱這種行為,實在有失男人風範。
好在他這張英俊的臉皮能撐下去,對視上溫酒眯起的漂亮眼睛,他還能麵不改色說:“我幫你把衣服整理出來。”
整理衣服的話,還能是順手翻一下證件?
溫酒會信他都有鬼,不過也沒言明挑破,點點頭;“那辛苦你了。”
徐卿寒當著她的麵,將行李箱的衣服和裙子都拿出來,一件件的,掛在了他的衣櫃裡,平時都是商務西裝外套和襯衣,突然添了裙裝進來,仿佛多了一份柔軟的色澤。
溫酒看他掛好,視線下移,落在了證件包上。
剛才徐卿寒還沒翻完,被他有意無意擱在一旁了,嗓音低低傳來:“不早了,去睡吧。”
溫酒收回視線,轉身朝外走。
而身後,挺拔英俊的男人也邁步緊跟,漆黑的深夜裡,半點聲響都格外清晰。
溫酒慢慢地躺下,滿被子都是她的馨香,以及,混合著屬於男人那份獨特的氣息。
徐卿寒手臂還沒碰到她,就聽見女人聲音傳來:“離婚協議書我沒放行李箱裡……”
“……”
主臥的氣氛都尷尬了一分,被毫不留情麵揭破了目的,並沒有讓徐卿寒停下動作,而是將她肩膀摟了過來,緊緊抱在了懷裡,不管不顧,英俊的臉龐貼在她脖側處。
台燈的燈影落在她和他身上,無聲蔓延著什麼。
過了半響,溫酒又說:“一年前,你女兒長乳牙那會,被她拿去給啃了……”
說是啃,不如說紙上徐卿寒簽下的名字,被小豆芽口水給染濕了。
徐卿寒手臂摟著她用力幾分,過了半響,他懲罰似的捏捏她耳垂說:“那張紙價值百分之七十的財產,你就這麼隨便給女兒玩?”
溫酒在他懷裡翻了個身,仰頭,漆黑的眼眸定定盯著男人臉龐神色,唇角微彎:“不然我拿保險櫃藏好?這樣也可以,你再簽一張給我。”
徐卿寒眸色一眯,手指改為捏她下巴:“美的你?”
溫酒肌膚被養的太嬌,還沒多用力,肌膚上就已經有指印了。
他看到,又斂起怒意,低頭,薄唇力度極輕,反複細細地去吻。
黑暗裡,溫酒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溫熱氣息,以及那略帶著侵略的情緒,她無比的順從,閉上的眼睫毛在輕輕的顫著。
自從重逢後,徐卿寒起先是克製的,等兩人不再有距離了,他又變得貪得無厭,就連她的頭發絲兒都不放過。
似睡似夢中,溫酒腦袋躺在男人結實的肩膀處,耳畔,突然感覺一熱,隱約聽見他低沉平穩道:“回來,就不要走了。”
她唇角彎起,朝著熟悉的氣息貼近去。
*
早上八點半。
外麵的陽光明媚,室內溫度較暖,徐卿寒已經起床,他去衣帽間換上淺灰色毛衣和長褲,氣質,沒了在商場上那股穩沉氣息,反而幾分悠閒。
溫酒還在睡覺,白皙的臉蛋貼著枕頭,完全把他的床位占據了一半。
徐卿寒手插著褲袋,站在床沿靜靜注視了許久,才轉身走出去。
樓下的保姆已經在準備早餐,他邁步下樓梯,還沒走到客廳,就先聽見了電視機傳來幾聲動畫片裡的笑聲,在往日氣氛格外安靜沉默的上午分外突兀。
徐卿寒很快就發現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姑娘,紮著卷翹的羊角辮,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她看的是全英文版,偶爾,也會噢的一聲,學裡麵的小動物說話。
男人的腳步聲沒有刻意隱藏,很快就把小豆芽給吸引了過來。
她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將腦袋一歪,小孩子忘性大,之前在機場的那點熟悉感,似乎因為睡了一晚上給弄沒了。
不過小豆芽性格像極了溫酒年少時的熱情開朗。
她小短手指朝徐卿寒伸去,萌態十足,用標準的中文腔,說話奶聲奶氣的:“你,爸爸,過來。”
女兒的霸道性子,讓徐卿寒很是受用。
他邁步走過去,語調緩了緩:“你什麼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