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打仗是北方打,跟南邊沒關係,算了算了,還是小心為上。
黎周周再次帶隊出昭州城,這次圍觀的百姓特彆多,黎周周坐在馬背上,穿著打扮十分尋常,百姓們沒見過顧夫人,就是瞧個熱鬨,聽說馬背上帶頭的是個夫郎。
昭州城的商賈們有意遮掩含糊過,回跟家人說,顧夫人一個夫郎支身帶隊中原,可說完了又叮囑家人不許傳出不許外頭隨意編排說。
因此昭州城有門路排的上號的都知道實情,可傳來傳到了底下普通百姓耳朵,沒有了顧夫人的名諱,隻有是個夫郎帶隊。
能不稀奇嘛。
對於不知情百姓的好奇嘴的驚呼,知情的當做不知道,點頭附和就對了。
“可不是嘛,真是聞所未聞,夫郎帶商隊。”
“一個夫郎管這麼多人可真厲害。”
“我瞧著模樣得就很男人,難怪這般厲害了。”
“厲害啥厲害,誰家娶了這樣夫郎可真是倒大黴了。”
知情的心想,人家顧大人非但沒倒黴,還厲害著呢,你懂個屁。自然有知情人覺得顧大人不成孬種一個,讓個夫郎爬到頭上耀武揚威的,沒個男人氣概。
……
世人的偏見怎會因為一時一件事就消弭,偏見的形成都成百上千年了。
不急。
顧兆抱著福寶站在人群中目送周周出城。福寶是眼淚汪汪的舍不得阿爹,可到底沒哭,抱著爹說:“爹,我要坐高高看阿爹。”
“成。”顧兆把福寶架在肩膀上了,“你抓緊了彆掉了。”
福寶小就抓著他爹的頭發,十分穩。
顧兆:……頭皮有點緊了。
“爹,阿爹好厲害,好多人看阿爹,阿爹可威風啦。”福寶在上頭還不忘給他爹學。
顧兆:親兒。
“是自然,你阿爹多厲害啊,得好看,腰細腿還有胸肌,人又有本事學麼東西都快。”顧兆在底下是疼著頭皮吹老婆。
周周的性格就如同水一般,看似溫和不起眼,但缺麼都不能缺了水,包容性強,到了哪個環境都能適應過度然後活的很好。
“阿爹好棒,阿爹看到福福啦阿爹給福福招呢。”
顧兆覺得不可能,這麼遠,一邊在底下喊:“招就招,你彆在你爹腦袋上蹦迪了,我要被你薅禿了,冷靜克製黎照曦!”
福寶這麼大都叫他福寶,乍聽到他爹喊黎照曦還愣了下,不撲騰了,而是疑惑問:“爹,誰呀?”
“你,大名黎照曦,誰呀。”顧兆趁著福寶愣一把給薅下來了,抱在懷,好家夥沉甸甸的一條,身高隨他和周周了,以後是大個頭,“沉的喲。”
“福寶才不沉。”福寶反駁完了,又快快說:“爹,福寶還叫黎照曦呀?真好聽,福福名字可好聽了,我得跟阿爹說,咱們找阿爹吧~”
這是變著想讓他帶著找周周。
顧兆識破了小屁孩的‘詭計’,說:“你阿爹知道,這大名還是阿爹給你選的,彆在我跟前耍小心思,你爹我看的一清二楚,詭計多端黎照曦!”
福寶不懂麼叫詭計多端,但他知道爹肯定不是誇他。
“福福才不是呢。”
“黎照曦不是!”
倆個名字的他都不是。福寶得意。
這一打岔,阿爹再次走的傷心就沒了,福寶雖是還想阿爹和舍不得阿爹,可沒鬨,就是粘人多了,粘爺爺,粘他爹。
白日黎大多帶著看著,夜顧兆帶。
福寶這次沒生病,吃飯胃好。
黎周周帶商隊這次路上走的略慢了些,商隊多了,路上還遇到幾場雨耽擱了些,貨不敢淋濕,這一路到了唐州經是十一月初了。
走了整整一個月,比之前多走了七天。
好在總算是平安到達了。
進城交貨稅,走了三刻到了宅門前,結門鎖了。
“老板門鎖了。”
黎周周看見了,“問問四周住戶。”
底下人打聽,沒一會回來說:“老板,我聽隔壁人家說,這宅白日有人,一到傍晚人就回吃飯了,至於夜留不留,還回不回來,人家說沒留意到。”
“砸鎖。”黎周周說。
底下人得令破鎖,大門敞開,卸了門檻,方便車馬進入。四哥兒跑的快,進了先檢查了一圈,跟老板彙報,“前頭門房我看有被褥吃飯喝水的家夥,正屋一層的塵土,家具都臟兮兮的,一看都沒收拾,偷著懶呢。”
黎周周當初招倆人沒苛待,甚至這活輕鬆,沒人管,還給留了飯錢,他想著做的如此寬厚,這倆人不想丟活計應該是好好乾,可沒想到還真是——
“先卸貨,天色不早了,你帶倆人附近食鋪叫了飯食送過來,多叫些葷食,酒少來一些。再成衣店買些被褥過來,今個辛苦大家先湊合一晚,麼等明日再說。”
天氣冷了,南邊的人剛到中原肯定不習慣,喝點酒暖身。都到了唐州城內,又是在大街上的大宅,不怕有麼宵小搶匪。
要四哥兒跑腿辦事,是因為四哥兒跟在他身邊,現如今會說官,跟唐州百姓打交道買東西是沒問題的。
四哥兒得了拿了錢,趕緊辦事,還牽了一輛馬車,方便拉被褥。
他們這次過來前前後後人加起來三十人了,貨又多,不方便住宿留客棧,住宅是安全很多。
黎周周麵色沒變,將事情一一安排下。
四哥兒是包了兩個吃食鋪最後的底兒了,多是麵食餅包,不要湯湯水水的,送過來泡的不好吃了,小吃食鋪沒多餘葷腥,再葷就是肉包。
既然老板說了多要葷的,四哥兒知道老板不是小氣心疼這點夥食錢的,吃食鋪離得近,四哥兒指了路,讓店給送過。
這麼一大筆買賣,兩家吃食鋪老板可樂壞了,忙不迭的答應上。
四哥兒留一人看著,他帶人趕著馬車多跑了一段路,了酒樓,“燒雞燒鴨還有麼豬肉都要上,有多少要多少。”
掌櫃的高興啊,說有有有,請四哥兒坐。
“我不坐了,附近有沒有賣被褥的,我要現成的。”
掌櫃:“你要是買的多了,肯定要西市街坊,邊商鋪多大,準能買齊,可離得遠。”
四哥兒本來要急,可看掌櫃的臉色好像還有下招,等他問呢,略略想了下,說:“要是不多的有沒?我要近的,急。”
“有啊,我們酒樓後頭的巷都是人家,有的人家多做了幾床新被褥,價錢是實惠……”
四哥兒想彆是舊的,可又一想要是舊的他不買就成了。這中原太冷了,才十一月初,就跟他們十二月的天氣似得。
肯定要買被褥睡的。
四哥兒帶人後頭買被褥,敲門問好,說了來意,“……莫要拿舊的賣我。”
“哪啊,我家今年才新做的棉花被,你要進來瞧瞧。”老婦說。
挨著敲門,十多戶人家,幾乎是家家都有富裕的被褥,有的是嶄新的,有的嘛做了兩年多的被褥了,可沒舍得,愣是放舊了。
四哥兒花錢收了被褥,到了客棧正好拿了葷食,實在是好奇,問掌櫃的,“為何你們這兒家家戶戶都有新被褥?”
“是如今這幾年日過好了,要是再早四五年,哪有這樣光景,你來問,我不敢說誰家有多餘新的。”掌櫃的是樂嗬嗬的,“村人冬日燒炕,我們城頭的不怎麼愛燒炕,便多做棉花被,新棉花暖和好過冬,不然等臘月了要下雪,可冷著。”
“我們唐州還好,略暖一些,你要是再往北,雪可大著,估摸月底就要下了。”
下雪?
四哥兒沒見過雪,特彆好奇,可他趕時間,大家夥都沒吃飯呢,顧不得和掌櫃寒暄多問問,同來人一起回了。
倆人走在路上,四哥兒坐在車架上趕車,讓對方坐上來。
“快點,咱們早早回,不然天黑了。”
“四少爺,你現在可真厲害。”
同四哥兒出來的下人就是王家的。四哥兒得了誇,說:“我這還早著呢,不過是一些打雜的事,算不得麼厲害。”
他要學老板,以後一個人能帶隊伍走商,管一隊伍,這才是厲害。
這一晚,是忙活不停,好在飯食好,熱水供著,燒鴨燒雞的一人就能分一大塊肉,連著包頭都是肉汪汪的,大家夥吃好了,再喝兩酒,渾身都熱了起來。
不覺得麼苦,囫圇的鋪了床,湊合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周周之前招的兩人回來‘上工’了,一看鎖都壞了,門是頭拴著的,頓時嚇得不成,還以為進了麼宵小,可一想,頭空蕩蕩的沒麼值錢的,再不濟就是一些家具。
誒呦家具值不少銀錢啊。
兩人害怕的緊,一人說報官,另一人說不成,最後在門互相埋怨起來,說你為何不留下守夜,你為何不,吵得厲害著,門大開了。
衝出來幾個精壯的漢,二沒說把他們給捆了。
兩人是殺豬似得叫,來人啊,有小偷,害人性命了。
黎周周出來了,這倆人頓時閉了嘴,知道主家回來抓了他們偷懶現行,一個哭家孩病了要看孩才偷懶這一次,平時都麻利乾活,另一人說他老娘腿不好……
“各位瞧熱鬨的,我把說清楚了。我們是昭州商隊,買了宅留二人看守,平時不住人,沒貨,讓兩人看門打掃,我上次走是八月,這次到十一月了,幾個月了,屋一層灰,半點沒打掃乾淨。”
“每人一月四百工錢,我另買了米糧,還留了一百菜錢,供兩人吃喝,如今米缸乾乾淨淨的,半根菜不剩。”
“我不刻薄,說道理的事,對簿公堂不怕。”
這倆人哪敢見官,紛紛跪地求饒。
黎周周:“人我不可能了,送牙行,賠兩個月工錢。”
送倆人到牙行還賠了錢,偷懶耍奸偷的下人,這傳出了,誰還敢要這倆人來做工?
路不算徹底斷了,不了大戶人家宅頭,就打打零散活。
就不同,辛苦累錢還少。
倆人現在後悔,可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