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建設昭州29(1 / 2)

第一百二十九章

當日絲麻招商會以青梅酒結束,八位商賈是有眼色,事情辦妥了,銀子也送了,生意計劃也相談好了,誰家負責什麼誰家負責什麼,都有安排,不過送出去如何賣,這事得黎老板安排。

眾人自然是一萬個願意。

當初那椰貨,要是擱他們賣,是定不會那般大的膽子敢賣一百文一塊的。

該告辭不打擾了。

諸位是笑盈盈提腳要走,黎周周道:“陳老板先慢一步,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本來臉上掛著笑要走的其他幾位,頓時看向陳老板,見黎老板隻是同陳老板有話要說,並沒有挽留他們,雖是心中好奇,可還是笑嗬嗬的相繼離去,隻是出了黎府大門,便低聲嘀咕:“你說黎老板留陳家是作何?”

“這我哪知道,不由問王老爺,他家哥兒現在黎老板跟前的得力掌事。”

王老爺心中冷笑,這人是給他挖坑讓他跳的,麵上不顯,依舊樂嗬嗬的說:“孩子都送到黎老板跟前受教,黎老板大度又仁厚,他怎麼教四哥兒我是不插手不過問的。”

要是四哥兒給他遞話,說些黎府顧大人黎老板的什麼事,怕是要讓黎老板生厭,以後肯定不會用他家孩子的。

王老爺心裡有成算,他就是想抱上顧大人黎老板大腿,如今好不容易在顧大人黎老板跟前露了臉,哪能著了旁人的道。四哥兒要是下來了,便瞧著吧,昭州城的商賈們現在沒個親生哥兒,難不成還沒個什麼遠房親戚的哥兒?

“不說了不說了,我先回去把黎老板交代的事辦了。”王老爺樂嗬嗬擺手上了馬車,他也好奇為何黎老板獨留下陳老板,可他再好奇也不去問四哥兒。

輕重他分得清。

打聽到了又如何?傷的是四哥兒在黎老板跟前的信用。

“這老王,是個老滑頭。”

“什麼老滑頭,就是見縫插針,沒想到這些年,老王倒是蟄伏的好,誰都沒看出來,有這麼大的眼力見。”

“可不是嘛。”

幾人話酸的酸,紛紛上了各家馬車。

那黎老板留陳老板到底為何呢?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黎周周讓陳老板彆緊著,“不是什麼合作買賣的事,這事是樁你花了心思費了銀錢,有可能半分好都撈不著的,我先跟你說一下,你自己做決定。”

陳老板越聽越好奇,這聽起來像是賠本的買賣,那黎老板為何還特意叫住他說這個呢?

“夏日裡我去唐州送貨,拿了顧大人手信送了拜帖到唐州知州府中,府裡的五小姐明年六月成親,嫁給的是兩浙的鹽運使,不提彆的,單一樁,明年五小姐的嫁妝。”

陳老板被這一圈的官壓的懵在原地,知州他知道,比顧大人還高了一階,鹽運使他雖不知,可跟鹽沾了邊的定是不敢小瞧,再者能同知州府成親的,不是四品也得有五品。

老天爺呀。

“莫不是讓我們家給做嫁妝吧?”陳老爺說著話手麻腿軟。

黎周周:“不是。是問你要不要送一份禮?這也是為何我說的,上杆子貼著的買賣,費了心思銀錢,有可能撈不到好。”

“北方中原多見玉石珍珠,翡翠少見,也沒有什麼名氣,你家的買賣要是以後自己想做,往外頭賣,這次給五小姐送嫁妝首飾,也算是露臉的機會。”

“話都跟你說了,做不做你自己決定,若是要做了,那要儘快,不能趕著時間掐著點,四月可。”

一通說完了,便沒彆的話了。

陳老板出府人都是木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個露臉的機會,他家就有一個山頭,翡翠多得是,送出去一套怕甚,最壞不過是賠了一套東西罷了。可能在中原、兩浙官老爺麵前露臉,這機會不多的。

黎老板這是抬舉他,記著他,才跟他說這麼個好音信。

要做,該做。陳老板上了馬車搓了臉,緩過來了,心裡定了數。掀開了簾子,再看黎府的匾額時,目光儘是感激。

回去便讓下人挑水頭足的原石,再請老師傅動工。

“成親嫁妝?那做得,雕一些百子千孫的吉利東西。”老師傅做了半輩子了,這些吉祥話吉祥圖案,什麼發簪、發釵都熟手,這有啥。

誰知道陳老爺給猶豫了,“先等等,不知道中原那邊女子成親愛用什麼款式,我在問問,彆浪費了料子,先畫圖案再說。”

這不是賣給哪位富商鄉紳老爺娶妻納妾用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出嫁用的,也是要將翡翠在中原露一露臉的,哪能隨便做?

可詢問了一圈,府中的夫人妾室一問不知,哪裡懂中原女子的喜好,她們是去都沒去過中原的。

石料是選好了,水頭極好,可就晾著,陳老爺不發話,底下的師傅也不敢雕琢啊。

“不如去問問顧大人黎老板?兩位都是京裡來的,肯定見過世麵。”陳家老師傅出主意。

一拖二去快到年關了。陳老板便想著正好讓夫人帶著孩子見見黎老板,閒話家常時問問這中原京裡女子的喜好——雖說黎老板不是女子,可如今也沒彆的人問了。

過年了。

黎家現在過年比以前都忙,尤其是今年。以前在村裡也是熱鬨,不過都是村民互相串門,不算正經拜年,到了京裡正經拜年的便隻有幾家。如今到了昭州,按理應該是更簡單才對。

畢竟隻需要給陳大人拜年,隻走一家。

可府裡遞帖子,要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五個府縣來人,連糙漢岷章縣令今年都差人送了拜帖,顧兆不難想,岷章縣令是粗獷了些,可真的是愛民愛岷章這地方,眼看其他府縣百姓都有了工,怕是急了,硬漢也能軟著給他拍馬屁拜年。

隻要夠的到官階的,齊齊是送帖子,唯恐落後。

當官的有,自然還有當地叫得上號的鄉紳商賈。臘八時就有送帖子,如今十幾天過去了,那拜帖摞了一匣子。

為何去年簡簡單單的沒這般多?

那還用說。去年顧大人才上崗,還沒能大發神威,起碼五個府縣的縣令隻送了拜年帖子,說了一些表麵上的吉祥話,是沒打算親自前往昭州城給上峰拜年的意思。

今年不同了,縣令們都巴結上,更遑論其他人。

“今年就接待這麼多?”黎大看那厚厚一匣子的帖子都嚇住了,“在村裡時,誰家辦喜事也沒這般多吧。”

一家人坐在偏廳,圍著一張大桌子。

顧兆說:“估摸都到了。”

送拜年帖子不可能卡到了年關再送,一般都是提早半個月,一來一回的送信,還要給人家留了準備年禮的時間。自然上心的也提早準備好了。

“周周你來念,我先拉個表,列個樹狀圖。”顧兆是看著帖子也頭疼,“今年咱倆先過過眼,趕緊讓身邊的學字。”

黎周周淺笑,拆開了帖子。福寶本來坐在一旁和汪汪玩球,聽了話,巴巴過來,肉呼呼的臉,小大人似得說:“爹,黎照曦年歲大了,明年我來念。”

“你認識幾個字啊?”顧兆笑話完福寶,而後覺得他這個當爹的態度不對,立刻又認真嚴肅起來,“謝謝黎照曦幫忙。”

黎周周手裡挑了個姓氏簡單的帖子遞過去,“黎照曦看看,彆弄臟了。”

福寶可開心了,接了帖子,摸了摸汪汪的頭,高興說:“汪汪快來,跟我一起看。”

顧兆和黎周周太忙了,像是官二代,人家是四五歲啟蒙,更早一些三歲就有——這就實歲兩歲了。輪到福寶這兒,也就是這一個多月,顧兆和黎周周都閒了些,顧兆才開始給福寶教字。

過完年,福寶六歲了。

這般一想,顧兆有時候有些愧疚,沒能給福寶早早啟蒙,一看汪汪在桌子下蹭著福寶腿玩,福寶一邊皺著一張肉臉看帖子,一邊一手摸摸汪汪腦袋。

罷了,就當沒上幼兒園,咱直接上小學。

“官學也蓋好了,也不知道師兄看沒看懂我的賣慘,這官學就差夫子了,豪華老師宿舍還給安頓好了。”顧兆一邊拉表格一邊咕噥。

表格是用麻線沾了墨汁一條條打下來的,前頭就是五個府縣的名字,之後便是誰家,因為昭州四大姓氏,重姓的太多,還要記上家裡買賣行當的名字。

昭州城也是。

這樣記下,等拜年送的年禮也要一一登記在冊,黎府要備回禮的。當然也不是說送了拜帖都要讓上門,那就是一個年三十天都見不完,有的給寫了回帖就成,大概意思就是你也新年好,有心了,路上遙遠不必辛苦跑一趟了,心意我記下了,祝你闔家歡樂。

黎周周先把一堆的拜帖按府縣分開放,嘴上說:“若是實在不行,開了春我早早去唐州,看能不能花錢請幾位夫子來。”

“也成。”顧兆嘴上應,心裡想他的關係還有啥?十裡村的朱秀才學問一般,但教個啟蒙不成問題,還有東坪村的趙夫子孫子趙澤,也不知考上秀才了沒?這個是不是也能挖過來。

昭州給錢。

官學聘夫子,錢自然是用公賬。現如今昭州的公賬上數字已經好看許多了,連衙門裡的糧稅庫都充實了。

夫夫二人一邊乾活一邊閒話,顧兆把表格打好了,扭頭問依舊皺著一張臉的黎照曦,“帖子誰家的?”

黎照曦:“……王的吧?”又可憐巴巴的把下巴擱在桌上,哭哭表情,“爹,太難啦,後麵的字福福一個都看不懂。”

現在不黎照曦了?

顧兆一瞅,呼嚕福寶腦袋瓜,就跟福寶摸汪汪一般,同一個手法,誇說:“五個字認識一個,也不錯了,前幾天教你的王字如今還識的,不錯。”

“嘿!”福寶立刻笑了起來,“爹,後麵念什麼呀?”

“綢緞莊王家。”

顧兆念完看到‘綢緞’二字,再想起‘黎照曦’三個字,看福寶的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同情,彆的小朋友寫卷子都答第三道題了,他家福寶還在起跑線上寫大名。

這……

名字好聽就好。

再者了,他是昭州的二把手,實權一號人物,他家福寶作為官二代還能沒個特權了?

“以後咱們寫卷子就先寫福寶倆字。”顧實權一號給福寶特權。

福寶啊了聲?什麼意思呀?

“去和汪汪玩吧,汪汪都急了,拿球蹭你呢。”黎周周哄著福寶去玩。

福寶低頭看汪汪,汪汪嘴裡叼著個木球,晃著尾巴。

“汪汪你真可愛,我們玩球吧!”

一人一狗去廳前小院子玩球了。顧兆打完了表格,黎周周也分好類了,夫夫二人一起謄寫快,黎大看了會覺得沒趣,起身去院子逗福寶和汪汪了。

這個年過的確實是熱熱鬨鬨沒停歇。

除了大年三十顧兆一家去陳大人家中拜訪,照舊還是去年那一套,說說話喝個小酒,顧兆陪陳翁下幾盤棋,因為輸的太慘,最後不要臉提出玩五子棋,除了剛開始陳翁不適應輸了兩局,之後便開始贏了。

顧兆一看,當即說不玩了不玩了,天色不早了改日吧。

陳翁:……

這小顧怎麼玩不起啊。

陳翁是意猶未儘,不過一看確實是天黑了,便罷了,送客時,猶豫二三,顧兆看出來問陳翁何事。

“我想著你現如今這般的忙,要是缺了人手,我家大郎過去幫一二。”陳翁說完了,又道:“罷了,他一個學問不通的,到你那兒彆累了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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