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府邸宅才蓋好,走哪裡去?”黎周周先是玩笑句,又正經說:“顧大人升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以前管昭州,如今是官三個州,以後肯定忙起來。”
眾人一聽,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顧大人真升到正品,那什麼左政司,喜的是,黎家還在昭州不搬去鄚州,那黎家在,顧大人那麼懼內,肯定是心也向著他們昭州的。
才不會往鄚州使勁!
在昭州城做商賈的,就沒個喜歡鄚州的,以前去一次,被扒好層皮,哪裡愛的起來?顧大人本事大,到昭州讓他們昭州這團死水活起來,要是跑到鄚州,彆一身本事全給鄚州。
“幸好幸好,黎老板不知,那鄚州人壞。”
“就是,還是咱們昭州人親切淳樸,顧大人就是來這年,我瞧著顧大人同黎老板,那真是跟生父母差不多。”
黎周周:……
“顧大人恩情比天厚,我等不敢忘的,舍不得顧大人黎老板。”
“咱們昭州風土好養人,去外頭哪裡比的上咱們昭州啊。”
“不是嘛。”
商賈們吹捧起來嘴皮利索,也是慣會拉踩,著昭州把鄚州踩個遍!而後一個個心放回肚裡,回去都是嬉笑開懷,想著得給顧大人辦個喜宴,多發發喜錢給大家夥。
他們昭州的顧大人升遷,這是大好事呀!
讓那些鄚州人好生瞧瞧,他們現在也靠山!
心安,之後大家都想著怎麼給顧大人慶祝,自然是派著自家夫人多跑跑黎府,顧大人沒在,黎老板無聊,你們都多去奉承奉承。
各家夫人在家裡還說:“我倒是想去,你做老爺的又不是不知道,黎府的大門哪裡是我這個身份隨隨便便能踏的?”
“你以為我不想奉承巴結顧夫人?以前也就過年過節去一次,城裡誰家不想?”
回自家夫人的老爺話也是說的重些,意思不管坐冷板凳,還是黎老板不接待,多跑跑,跟著如今黎老板身份比,難不成還金貴起來?
原先顧大人同知身份,他們都是巴結奉承上杆的,如今顧大人官升正品,那真是大官,他們還不近水樓台先得月,那等啥?等黎老板親自主見不成?
要什麼臉?
話雖然重,也糙些,是正。做商賈夫人的,跟著官夫人自然不能比,也沒覺得自尊心受損如何——誰讓她們嫁給經商的呢。
綾羅綢緞穿著,吃喝不愁,人伺候,如今就是巴結個人罷,什麼?說,顧夫人人頂好,從不刻薄,嘴上拿她們取笑逗樂過。
這些夫人沒想到的是,遞帖後,顧夫人真的見。
咋官升後,還更好接觸?
黎周周想著相公去鄚州,如今廠裡事是王堅跑,給他彙報就成,因此還真是閒著,這些夫人要來奉承他,他知道,隻不過現如今他也事——給渝哥兒相對象。
渝哥兒被叫回來,聽到表叔說給他相夫家,羞的臉皮漲紅。
“你怎麼還害臊起來?這什麼,年紀合適,嫁人是正經事。”黎周周見小孩臉紅,也跟著笑,說:“你家裡把你的婚事托給我管,那不耽誤,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人在場,小桃你彆笑話,到時候給你也挑一挑。”
柳桃先擺手,怎麼就到她?她哪裡還能‘挑’這個字。
剛是大家笑渝哥兒,現在換渝哥兒笑。
鬨成一團,氣氛也熱鬨,黎周周就說:“都給渝哥兒相看相看,到時候讓蘇石毅去查查人品,現如今就看渝哥兒喜歡什麼樣的。”
“要過一輩的事,渝阿哥彆害羞。”霖哥兒軟乎著說。
王堅今個也在,就說:“你先打個樣來。”他同霖哥兒關係親近,跟霖哥兒這般說也隨性,卻不好打趣蘇佳渝。
霖哥兒便露出軟乎乎的笑,還真是仔細思考下,說:“雖然是家裡做主,但是要是以,我想找個也愛打扮的。”
大家夥都笑起來,哪裡男人愛打扮的,又不是女哥兒。
“說話不大聲嚇唬人,人性好,能同我多說說話。”
霖哥兒說著說著,大家夥便聽出來,霖哥兒哪裡是找夫家,這是找閨中朋友呢,能一起玩一起樂嗬,說衣服首飾,到底是小。不過霖哥兒開個頭,蘇佳渝也仔細想。
蘇佳渝說的實在。
“我家裡是務農的,也沒什麼家底,來昭州全靠阿叔,就也不門戶太高,我高攀不上,人性好喜歡哥兒,不亂來就成。”
自然嫡出庶出蘇佳渝也不在意。
黎周周想下說:“渝哥兒的性最好挑個家裡簡單的。”略差一些不怕,渝哥兒是看著軟,但是骨裡韌勁,人也勤快,日總是會過好起來的,倒是公婆人要善,周邊的什麼親戚少些或是人都厚實。
這樣過起日來,渝哥兒才舒服。
之前在京裡時,渝哥兒英哥兒比,英哥兒性頗似小樹,是潑辣也手段,夫家關係複雜些,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黎周周想到這兒,回頭給小樹寫信問問英哥兒蘇石磊的婚事。
英哥兒比渝哥兒大一歲,蘇石磊比蘇石毅小一歲多。
後來接黎府帖來的這些夫人們坐下沒多久就知道為什麼,顧夫人的表侄年齡到,想給相看個昭州郎。這下,不少人心,打著算盤,雖說是表親,顧夫人能帶人過來,說關係也不錯,更彆提如今還幫忙相看做主婚事——
些人想著自家兒郎。
“我家渝哥兒家裡底薄一些,也不想相看門戶太高的。”
“顧夫人您說哪裡的話,咱們昭州這些人家門戶哪裡高的。”
“是啊是啊,我瞧著渝哥兒模樣,是配個什麼都成的。”這位夫人笑的像朵花似得,說:“我這兒正好個,比渝哥兒大一歲,夫人您不嫌就聽聽?”
也不等黎周周說,便一股腦說完。
是這位夫人娘家的孩,她的外甥,家裡也是做買賣的,不過買賣不大,依靠著她夫家。黎周周聽,也沒給回個準話,隻是笑笑說他到時候看看。
其他人聽,那便爭相恐後的說起來,這些夫人誰家沒個年紀輕適婚年齡的男兒郎?就是本家沒,旁係支脈也,或者娘家的什麼親戚的都。
“怎麼樣多少個?”
王堅數完,說:“老板,六十位。”又帶著分揶揄說:“這的蘇石毅跑。”
渝哥兒睛都圓些,些羞窘,因為蘇石毅就在旁邊。
“不怕,咱們單身的多,王堅你自己也看看,要是合適的都給你們安排,咱們小桃、你、霖哥兒、渝哥兒,霖哥兒婚事家裡操心,但要是好名單,也能遞過去讓他爹娘看看。”黎周周笑說。
一個人害臊,不如大家一起害臊。
這下,廳裡坐著的表情好玩。王堅不害臊,說:“那我就看看。”又跟柳桃說:“小桃姐,咱倆都看。”
“我、我就不看。”柳桃擺手拒絕。
王堅看小桃姐說著話瞅蘇石毅,便說:“蘇石毅也單身,怎麼沒上這名單。”
“啊?我啊?”蘇石毅不知道王堅怎麼說他,就說:“我渝哥兒是帶著親,血緣還差輩分的。”
“誰說你渝哥兒。”王堅道。
蘇石毅的目光便柳桃對上,兩人是一撞上就撇開,跟火燒似得。彆說王堅瞧出不對勁,就是霖哥兒開竅慢的,都看出來。
黎周周心裡笑,王堅還是細心,觀察的好。
後來這話題岔開——不好太打趣,小桃渝哥兒情況不一樣,小桃經曆兩次親事失敗,就算是蘇石毅些眉目,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提,最好是私下裡,兩方都問過,真定親,才好說。
言歸正傳,還是說渝哥兒。
另一頭,顧兆打馬到鄚州,還未進城,距離城門個十裡路,坐在馬背上,速度慢慢降下來,跟著手下衙役說:“你去鄚州衙門,告訴他們我到,讓人門接著。”
哼哼!
年前受儘窩囊氣,如今顧大人的譜給擺起來。
品的官,不夠資格讓從五品的鄚州同知門相迎嗎?
且說鄚州的同知,自從聽聞消息,布政司的左政司換人,一聽是宛南寧平人,還是康景五十六年的探花郎,便拍馬屁說:“中原人傑靈,新上官雖是未見,但聽上去就倍感親切,定是鐘靈毓秀的人物。”
姓顧。
“原來是顧大人,這姓好聽。”
鄚州同知拍馬屁奉承的笑容慢慢的,漸漸,凝固且消失。
昭、昭州同知,顧、顧大人——
顧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