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棚的老丈聽人說昭州如何,他沒過,但信,若不是昭州顧大人修水泥路,他這寮棚也開不,以前這地荒蕪,月月不見有人,哪裡開的寮棚賣什麼茶水?
現如今半月下,給家裡掙個鹽糖錢是夠了。
黎府今日吃了忻州送的粉,因為如今沒辣椒,但有生薑還有茱萸大蒜,忻州醃製的筍就是帶著酸辣的。
顧兆可喜歡這個味了,雖然同辣椒相比還是有些遜色,但已經很棒了!他回當天,對黎照曦圍著他回打轉,便直說:“禮物還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
“爹,我也想你了。”黎照曦露出笑,他也不是單單惦記禮物的。
顧兆呼嚕了一把黎照曦腦袋頭發,說:“信你了。”又說:“是好吃的,滋味還挺帶勁的,吃完了發一身的汗,回頭你少放一點,彆辣出好歹了。”
黎照曦便知道這禮物是吃食,還是辣的,當即好奇,後兩日不出府玩了,每日中午定和他爹阿爹一用飯。
在這種期盼中,一車子的忻州土特產終到了。
那時候剛午睡醒,離晌午吃過飯才過了一個時辰多,對黎照曦的好奇,顧兆把家裡人胃口都吊了,自然是說:“那就泡一些粉,先一人少吃一些,澆頭的話,把五花肉切厚一些,先下鍋多煸一會,油給炒出……”
這樣就不肥了。
“還有鹵下水也點,我吃肥腸。”顧兆想到爹也愛吃,讓多買一些。
是廚房開始忙活,還有出買鹵味。
黎照曦就眼巴巴的望眼欲穿,黎周周瞧見了說:“汪汪是不是睡醒了?你同它玩一會,近兩日都冷落了汪汪。”
“那我看汪汪了,是粉好了,記得叫我哦~”
黎周周哄福寶同汪汪多玩一會,也是怕中午才吃的飯,隔這麼短時間吃,怕積食,不讓他多跑跑消耗消耗。
“東西多的話,給各院子也送一些,都嘗嘗。”黎周周問。
顧兆說:“我買了一大車,那米粉是乾的,泡了後就多了,你看著辦,不過醃筍有些辣,讓他們注意些,彆吃壞了肚子。”是有個腸胃炎什麼的那就不好了。
黎周周便吩咐管家送東西,前頭的自然是老師師娘頭一份,容燁——
“這人有傷,刺激的就彆吃了。”顧兆在旁自然道。
黎周周:“那就少一點,讓他也嘗嘗新鮮,既然在咱們家做客,那不能慢待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受,黎周周做不出看人下菜的事。
顧兆想想,便說:“周周你說的是。”
既然老師都不在意了,他何必揪著過不放。
“他傷如何了?”顧大人看似公正正直的問,“是想在咱們昭州安家呢?還是以後還走?是安家,你幫忙聯係,總給他辦個舒服的宅子住。”
黎周周一眼就看出了,“相公這是不喜歡容燁住咱家嗎?”
“……也不是啦。”顧大人被戳穿了小心思,後認真,“周周,你是喜歡這個朋友嗎?”
黎周周道:“喜歡談不上,但做人不說巴著錦上添花。”
“我懂你,現如今是雪中送炭,我知道你也不是想讓容燁借機記著你的恩情。”顧兆接話,周周肯定都沒想過這茬,他家周周心善,出個閒置的院子,給容燁主仆人管飯,對他家說不算什麼。
黎周周點頭,又看相公,“你老是吃些沒影的醋,容燁即便是男子,他也看不上我——”
“這就胡說了,我家周周好了,自然黎周周和顧兆才是天生一對。”
黎周周便笑了,“是啊。”末了又說:“其如今容燁傷穩住了,也能走動,隻是他人瞧著好像沒生氣了。”
“那是太閒了。”顧兆道。
在一處閒了就容易多思。
說完了,顧兆又認真想了下,他將對容燁偏見拿下,後一想容燁遭遇,那確是慘,他法感同身受,觀念不同,可能對時下人說,被家族除名,死後都沒有處,成了孤魂野鬼人祭拜,對他說死了就是死了。
“他現在渾渾噩噩那是沒了活下的奔頭,不然給他找點事做?”
黎周周:“我也想過,但容燁不是經商的性子,他不喜這些。罷了,回頭我再同他說說。”
“好。”顧兆便不說了。
粉好了!
一家人坐在一吃粉,黎大的是鹵肥腸澆頭的粉,一筷子挑,先說:“瞧著跟一樣。”
吃不同,粉勁道滑溜溜的。
家裡人第一碗醃筍都放的少,微微辣帶著酸,還有豬五花的焦脆,肥膩感沒多少,黎照曦是吃了第一口,便斯哈斯哈的吐著舌頭,說阿爹好辣呀。
“喝口水壓壓。”
其這些辣度,對北中原吃蒜薑的黎大說不算什麼。可福寶年幼時就搬到了昭州,昭州口味清淡,多食海鮮,魚蝦蟹,清蒸為主,福寶愛吃海鮮,口味清淡了許多年,這會乍一吃酸粉,可不得辣的吐舌頭。
“吃不了就算了。”顧兆說。
誰知道黎照曦哈著舌頭說:“可以的。”
“……你還挺強啊。”顧兆逗樂了,黎周周拍了下相公胳膊,跟福寶說:“阿爹許久沒吃這般重口的也有些覺得辣,是全吃了回頭夜裡鬨肚子。”
福寶是看爺爺和爹都能吃,現如今他聽阿爹也覺得辣,頓時不強了,興說:“那我多像阿爹了。”興!
顧兆:“……”吸溜吸溜粉,吃完了,目光看向黎照曦前的碗。
福寶忙說:“我能吃,慢慢吃,越吃越好吃的。”
“說什麼呢,你爹我能搶你的飯?”顧大人哼道。
昭州熱熱鬨鬨的吃粉,同一時京裡也熱鬨了。豐州了戰報,八百裡加急一路送到京裡——
天德軍大捷茴國,還是勝了兩次。
朝中自然是一派喜氣洋洋,過幾年被茴國壓著打,曾經一度還退了幾座城池,大曆的百姓死傷數,還死了個皇子,先帝在位時得知戰報曾吐血昏厥,在場知情的大臣都傳,先帝是被氣死的。
後新帝繼位,那邊又輸了兩場,有文臣就上折子斥責天德軍趙家能,定責罰主將,然後朝堂就打了。武將先罵粗話,指著該文臣罵放屁,不然你上場打仗,準是嚇得你屁滾尿流。
文臣受辱,自然是回擊,後武將動手,一老拳揍了人。
天順帝就坐在龍椅上懵了,嘴上光喊著:“諸位愛卿莫動怒。”、“愛卿莫動手。”
竟是壓不下,那武將趁亂中又揍了文臣幾拳,後是林太傅出聲壓住了場,後這鬨劇懲罰不了了之——天順帝竟然沒罰朝堂動手的武將,或者說沒重罰,隻是罰了一些俸祿。
這算什麼?
那文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眾位大臣下了朝堂走出皇宮,皆是心裡有譜有數了。
當今聖上,如今怕這趙家,一時半會是動不了的。可再放任下,這大曆一半的武將都姓趙了,聖上就不怕嗎?
若是一等輔政王勝了,聖上還拿什麼安撫拿什麼賞封嗎?
封可封之日……
捷報傳回朝中,自然是歡喜有,隨之的就是有人發愁,林太傅坐在書房許久,這趙家壓一壓啊,可如今輔政王風頭正盛,不好寒了在外將士的心,再等等吧。
天順帝又如何不知不忌憚,朝堂武將動手揍人後,天順帝回到紫宸殿便發了一通肝火,將奏折筆墨紙硯砸了個滿地,底下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今日敢在朝上動手,日他還想替趙家揍誰?”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罵完了天順帝氣出了,隻是看著滿地的宮婢太監,略略皺眉,想到剛怒極不知道說了什麼,又有些怕,怕傳到輔政王的耳朵裡,便一通威脅。太監宮婢自是連連求饒,然後被揮退。
天順帝不知,今日紫宸殿所發生的的事情,天還沒黑便遞到各處都是。沒幾日,斷了一臂的天順帝胞兄便進宮給母後請安,自是先進了紫宸殿。
昔日樣樣不如他的六弟,如今坐皇位之上,底下的五皇子恭敬低頭問安,遮斂住了眼中所有嫉恨歹毒的情緒,再抬頭時,溫文爾雅一副兄長做派,還帶著恭敬。
聊了片刻,誠親王走了後,剛兄友弟恭的天順帝臉上變得暢快,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這位五皇兄處處壓他一頭,他以前是小弟是跟班是被瞧不上的,如今……
還不是靠他鼻息苟活。
大戰告捷後,誠親王進宮祝賀聖上打了勝仗,天順帝心煩意亂,誠親王便提了幾點,說平衡之策。天順帝上像是聽進了,待誠親王走後,便冷了臉。
斷了胳膊了還跑到他前教他如何做皇帝?
可天順帝再不願,前朝後宮諸多推說下——聖母皇太後包括當今皇後都是容家人,若是可以,自然是為容家牟利。
想扶持容家勢力,讓容家出個將軍。
“皇上可當心了,如今朝堂北的武將怕是都是趙家係……”
那南邊就是容家插手,早早插手了早早能平衡之策。
除了提容家年輕兒郎打仗,天順帝還了一手,給幾家門閥士族如今當官的子弟都升了官位,其中自然包括梁家梁子致。
梁子致升了官並沒有多少欣喜,意料之中,天順帝讓他們平衡趙家,平衡一等輔政王權利,可……
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