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功成首輔22(1 / 2)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藥時間有些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等顧兆煥然一新從洗澡間出來,黎周周還有些不好意思,“讓師父師娘等久了。”

“師父待我親厚,知道我長久沒回來定是想你,肯定會體諒的。”顧兆理直氣壯說道。

等夫夫二人出去,正廳孫沐和白茵坐著喝茶,十分悠閒自在。

顧兆是臉皮厚,親熱的喊了聲師父師娘久等了。

孫沐則說:“不久,比我倆想的要快了些。”

“……”師父是不是再內涵他?顧兆心裡嘀咕,但不敢表露出來。

幸好換了話題,下人來問飯菜好了,要不要現在用。黎周周看相公,顧兆是騎馬趕路,幾天都沒吃好,洗完了乾淨了也來了胃口,說:“上吧,有冰沒?來些冰鎮酸梅湯,不要太甜了。”

“酸梅湯和綠豆湯都來一些,略冰過就好,彆給裡頭放冰。”黎周周叮囑仆人,又和相公說:“你頂著太陽回來,又洗了熱水澡,彆這會用太冰的。”

“好,都聽你的。”

夫夫二人說完了話,顧兆問師父師娘要不要一起用一些。孫沐和白茵是吃過午飯才來這兒的,同黎周周有事要說,隻是還沒說,顧兆回來了。

“你吃你的吧。”孫沐道。

顧兆是真的餓,也沒客氣,就說:“師父師娘若是有事,要是不嫌我吃飯難看,咱們邊吃邊說話,我還能聽聽師父講學。”

“我要是講了,你飯怕是吃不下去了。”孫沐肯定道。

顧兆就笑,知道師父這是答應了。

幾人移到偏廳,也沒去飯廳,就是那個多功能偏廳,一張長條大桌子,平日裡聊天寫字記賬吃飯都能用的上,旁邊還有椅子。

孫沐與白茵坐在椅子上繼續喝茶,顧兆同黎周周坐在一丈外的桌旁吃飯,黎周周也吃過了,但每次顧兆回來沒用餐,他便坐下來也跟著吃一些,像現在正捧著一小碗綠豆湯喝。

顧兆先抄起碗飲儘了酸梅湯,這下爽利了,放下了碗,便開始吃飯,他吃飯速度很快,大口大口的,瞧著吃的很香。

黎周周見狀卻有些心疼,給相公盛了一碗綠豆湯,送了過去。

顧兆便停了筷子喝了口,再吃起來就慢了些,他這段時間紮在忻州忙,一忙就忘了時間,有時候趕著便吃東西快,也不在意什麼好不好吃,不難吃能吃飽就成,導致習慣了。

周周定是見了他這般要心疼。

“也沒那麼辛苦,忻州飯還是好吃的。”

“那邊酸筍醃的特彆好,我帶了一壇回來,就是有些臭味,不過配著米粉,或是炒一些肉沫用來下飯很香。”

“對了,乾米粉我也帶了一些。”

顧兆吃著說著,說一些忻州風土人情,還有一些公事,“……路如今修的七七八八,府縣通州城起碼都好了,底下鎮子通村子還在修,年底應該差不多,忻州那兒也算是魚米之鄉,反正種水稻收成肯定比昭州好,藥材也豐富。”

那邊的肥田法子雖然推行的慢,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也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早兩年,忻州百姓大致上能填飽肚子,隻是還是窮。

這窮是多種多樣的,有賣米糧被糧商壓價錢的,官府除了糧稅,也不收多餘糧食——給的答案是官府衙門沒餘錢,到底是真沒錢不收糧食,還是官府同糧商勾結故意壓低糧價,高價賣出獲得利潤。

顧兆心裡明鏡。

路不好走,百姓困在田頭山頭出不去,總不能背著沉甸甸的米糧一趟趟往府縣州城跑吧?那得累死也劃不算,容易被搶了偷了。

總之窮那就是各方麵都有的原因。除了天災,還有疾病、嫁娶、蓋房等等因素。

“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以後慢慢來吧。”顧兆說道。

孫沐聽到此,重複了句要想富先修路這說法,便撫著胡子點頭,他當年雲遊講學時,去的還是府縣,有些府縣路途也艱難,更遑論在村中山裡了。

“那相公這次在家歇多久?”

顧兆便笑,說:“路修好了,他們有什麼公文送過來就成,要緊的公文我都處理過了,如今在家辦公,不過時不時要過去看看,不那麼緊了,起碼等到黎照曦上學。”

那這就長了,黎照曦九月初才上學呢。

黎周周當下臉上掛著笑意,給相公夾了菜。顧兆吃了七八分滿,便慢了下來,又用了一碗綠豆湯,便擺手意思吃好了,他去漱口,走動一下,七八分飽成了九分了。

幸好沒吃太多。

下人上茶水,黎周周先道:“就綠豆湯好了。”

“對,我慢慢喝著這個。”顧兆一臉幸福跟老師說:“剛用完餐不太喝茶,夏日裡我更喜歡放涼的最好冰過的綠豆湯。”

周周好懂他啊!

孫沐瞥了眼這徒弟,跑到他跟前顯擺來了?

顧子清立即端正,不敢嘚瑟了,正經說:“老師,您和師娘在府裡住的習慣嗎?後院多清靜,不然還是搬回後院,這邊也有正經好一些的院子。”

“不用,前頭就好。”孫沐拒絕,“你師娘想去學校裡教學生畫畫,住前麵方便一些。”

今日孫沐白茵便是因為這事來的。

“這自然好,學校學生有師娘教那是他們運氣好有福氣。”顧兆也不算拍馬屁,就他所知,師娘姓白,在滁州白家氏族也是文人世家。

學校學生能得一位大家教畫畫,這真是稀罕難得的。

“老師,您也去官學講講學吧?同師娘一道上下班,不好讓師娘累著。”顧兆笑嘻嘻的同老師給官學學字謀求福利。

孫沐先瞥了眼顧子清,但眼底臉上是沒生氣的,甚至還帶著笑,“我先去瞧瞧吧,瞧瞧顧子清辦的官學如何了。”

“那肯定厲害。”顧子清自信。

孫沐便笑了起來,“你呀。”

八月初,昭州商出貨了,天氣還是悶熱,這次出貨分了三股,一股大頭是吉汀通兩浙的船隻,一股是蘇石毅帶隊的馬車車隊去往唐州,另外一小股去往了鄚州、忻州,還有戎州三處。

彆看最後是去往三地,但留的貨還不如蘇石毅帶的多,差不多一半吧。而顧兆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橡膠輪胎這事,昭州官方賣給忻州——至於為何不給鄚州,那是鄚州這邊關係複雜,扯皮太多。

東西好了,早晚有巴著上杆子要買的。

“到時候就漲價。”顧大人同梁江說。

梁江啊了聲,一臉卡住了,這不好吧?

“在商言商,你現在是昭州的父母官,橡膠輪胎是昭州的東西,賣出去盈利了,昭州錢庫就有錢了,鋪橋修路萬一有什麼災害賑災救濟百姓,這些都是昭州出銀。”顧大人直說:“你又不是貪官,也不是同百姓掙利,所賺之錢皆用在民生上,造福一方,這是善舉,所以臉皮放厚一些,鄚州若是敢壓你,還有我在。”

“而且鄚州這麼多年老大哥,搜刮的錢財,如今漏一些於他們來說不過皮毛而已。”

顧兆心裡有主意,想趁著鄚州開口買輪胎這事,正好肅清一下鄚州的官場,也不可能真扒了官——他沒這麼大權利,上頭的政使可不是陳翁不管事。

但借機敲打,傷筋動骨還是可以的。

政使不會因為個小兵卒子就跟他對著乾。目前鄚州麵上消息,他顧兆背後也不是沒有人,有人且還是如今得聖寵的京中高官。孰輕孰重,都是老油子了,自是明白。

梁江聽聞,臉上是羞愧而後鄭重起來,恭敬應是,說:“一切聽大人吩咐。”

“沒什麼好懷疑自己能力的,你是正統世家出身,我是野路子,也許哪一天咱倆還意見不合了,這沒什麼,隻要是對百姓好就成了。”顧兆說完,站起來拍了拍梁江的肩膀,“本固,彆繃得太緊了,昭州不是什麼完美無瑕的地方,是人總會出岔子會犯錯,如今的昭州也算有容錯的餘地,能改就成。”

梁江自上任以後,時刻警醒告誡自己要當個好官,不辜負顧大人的提攜和安排,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昭州對顧大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將昭州交付他手中,顧大人是信任他的。

以死回報都是可的。

梁江自然是壓力大,上任以後多是效仿顧大人,儘他所能將昭州維持在顧大人治理時的樣子,如今顧大人同他這般說,梁江吊著的心慢慢的穩了一些。

顧兆帶回來的東西是晚了兩天才到昭州城的——他是騎馬帶隊先行一步,拉土特產的板車那就走的慢一些,也沒什麼值錢的,都是醃的酸筍、乾米粉之類的吃的。

是忠七趕車帶的,路上遇到一些起小心思的,一瞧他們車輪的輪胎便收了那些坑蒙拐騙的心思——搶劫倒不至於。真搶了,性質不同,那要蹲大牢的。民間一些小把戲,哄騙倒是可以。

“那車輪怎麼是黑的?”

“瞧著方向是去昭州的。”

“昭州人嗎?我看像,就那輪子稀奇除了昭州有,旁的地方可沒有。”

忠七趕著馬車停在路邊寮棚,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壺涼茶灌在他的水囊,還有店家煮的毛豆一兜子,坐在寮棚內歇一歇腳,馬兒也飲飲水,天太熱了。

東西搬了下來,店家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丈,搬得時候把一壇子沒抱好,滾了下,索性沒裂開,忙是扶好道歉,怕客人要他賠錢。

“我家大人買的一些忻州醃酸筍,沒壞就成,不是什麼貴重的。”忠七道。

寮棚內歇腳的幾位一聽,當即心裡一緊,紛紛想,幸好是看了輪胎歇了心思,不然這可糟了。再看這小哥年紀不大,十六七的年歲,穿的也普通,還略有幾分灰頭土臉的。

這樣的仆從,從忻州到昭州,還喊著大人。

眾人很快便猜出來了,莫不是顧大人吧?也就顧大人每次出城不講什麼排場,聽說吃穿上也不講究,底下的下人多是農家子打扮。如今一瞧,還真是,半點都沒仗勢欺人。

後來等忠七走後,這寮棚內可算是聊的熱火,是把涼茶當酒水喝,去過沒去過昭州的都開始吹和誇,將昭州說的天花亂墜。

“真有那般好?比鄚州還富裕?”

“就單這條水泥路,那還不夠好?”

這倒是。

寮棚的老丈聽人說昭州如何,他沒去過,但信,若不是昭州顧大人要修水泥路,他這寮棚也開不起來,以前這地方荒蕪,月月不見有人,哪裡開的起寮棚賣什麼茶水?

現如今半月下來,給家裡掙個鹽糖錢是夠了。

黎府今日吃起了忻州送來的粉,因為如今沒辣椒,但有生薑還有茱萸大蒜,忻州醃製的筍就是帶著酸辣的。

顧兆可喜歡這個味了,雖然同辣椒相比還是有些遜色,但已經很棒了!他回來當天,麵對黎照曦圍著他來回打轉,便直說:“禮物還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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