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默默鼓著臉頰的黎照曦。
算了!
爹回來了,他不同爹掙阿爹了。
黎照曦高興的雙眼彎彎亮亮的,吧嗒吧嗒的馬蹄子也甩的清亮。
踢了一身的汗,一路風一吹有些涼意,黎周周到了家趕緊讓都熱水洗洗,“福寶記得喝熱薑茶被窩裡出一些汗,彆受寒了。”
“知道了阿爹,我回我自己院子喝,明天再來。”黎照曦是大人了,他知道阿爹肯定想爹,算了明日他再來吧。
顧兆聽了,笑說:“還算懂事了。”
黎周周:“……”而後失笑,“也是福寶心胸大。”
“這隨你,心胸肚量大不記仇不記事還能自我調節,要跟我一模撚酸吃醋的,那咱們夫夫還過什麼二人生活。”顧兆越說越覺得黎照曦很棒,“明帶他出去玩,跑跑馬。”
黎周周便笑,相公每次嘴逗福寶,可愛孩子來,比他還慣著寵著。他說:“都聽你的。”
“周周我幫你洗澡。”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聚在一吃早飯,顧兆撿了一些輕鬆的事說,沒說打仗的事,黎周周說了這些日子家裡事,黎大聽要騎馬出去溜達,難得來了興致說一遛遛。
他的老夥計也拉出去曬曬太陽。
一家人騎馬出城溜達,有山坡,頭有兔子野雞這些東西,專門打獵用的場地,是商賈陳家開的。顧大人一家來玩自然不要錢。
黎照曦騎著馬如今有模有,在官的拉弓射箭,如今自己配了一把弓,騎在馬兒見兔子從窩裡出來,不動神色的拉弓瞄準射箭。
砰!
箭頭射歪了。
顧兆笑了兩聲,然後被爹給瞪了。
黎大對著鼓氣的福寶慈愛說:“這拉弓射箭打兔子都是有錢人才這麼玩,打兔子在村裡時哪裡用箭?彈弓石子都成,要是秋日時去山找到兔子窩,一逮一窩,你阿爹可是好手。”
“那我爹呢?”黎照曦好奇問。他阿爹很厲害他早都知曉了。
馬背顧兆摸鼻子,打算開遛,“周周那邊草動了,咱們去那邊打。”
黎大望著夫夫倆背影,還算在福寶跟前給他爹麵子,說:“你爹啊,他是文人書讀得好,有彆的活做,兩口子一一,這加來不是多麼。”
黎照曦聽了大讚同,這家裡又有讀書人又有抓兔子做買賣厲害的人。
“那我以後也要找跟我不同厲害的。”黎照曦道。
黎大:……
“福福還,咱不想這麼遠啊。”
黎照曦嗯嗯點頭繼續打兔子雞,隻是心裡記下來了,他覺得爺爺說得對,阿爹和爹這般正正好。
昭州南北兩城門皆貼了告示,還有敲鑼的念,來往的百姓先以看,還以出了什麼事,膽的害怕的湊熱鬨的,等聽完了,才放下心來。
“原來是要辦蹴鞠成人娛樂賽。”
“肯定是顧大人主意吧?”
“那是自然了。顧大人家的少爺踢蹴鞠踢的好,不過這娛樂賽又是什麼?跟那昭州杯一嗎?”
聽一半的沒聽懂的,這都圍著拿鑼的,等著再念一遍再聽。
聽完了,原來如此。和那昭州杯還不同,這娛樂賽辦天,必須是成年百姓參加,不分男女夫郎,隻要踢的好了都能過來,踢半場,最多五人對五人,最少人對人。
這是半場賽,還有進球賽,這是人的,誰進球多了是第一,前分彆有兩、二兩、一兩銀子拿。半場賽得自己組隊,一方贏了,團體銀子有五兩。
分下來,每人不得半兩銀子。
這可是好事。
“誰都能去?”
“報名要交錢嗎?”
“想去試試成的嗎?”
敲鑼的說:“那可不成,去蹴鞠場定點射球,要是一盞茶的功夫能進五一分球或是兩二分球,才能有資格報名,不要錢。”
這可難了。
也是防止一聽比賽有錢拿,不管自己不踢都想來試試。這是給真愛蹴鞠愛踢球,平日裡也有踢的人辦的娛樂賽,今年不沒踢過沒關係,明年還有,可以練練嘛。
也是一項昭州百姓運動,強身健體豐富精神娛樂的活動。
“那啥時候辦?”
“現在練成不成?”
“一月中開辦,想練了回去練,報名時間到一月號停了。”
有心動的也有瞧熱鬨觀望的,反正昭州城裡的蹴鞠球如今賣的還挺好,這商賈也不算黑心——不敢,這可是顧大人要辦的比賽,球是消耗品,又不是一隻用一輩子,自然不敢漲價,不漲價不說,現在買球還送一些搭頭,什麼腳腕手腕護具、發帶之類的。
昭州百姓每日可精神奕奕了,班的、做買賣擺攤的、吵架拗流氓進衙門的——這少數,不過吵架常見,這麼大的昭州城,大家夥生活一,左右鄰居難免發生摩擦來。
其實顧兆還挺喜歡看吵架——不是他變態。
有種踏踏實實過日子雞毛蒜皮事摩擦發生口角的切實,不像忻州那邊,百姓們臉是麻木的,神色空洞,像是黑白電視演的默片。再說這邊時下吵架不愛動手,婦人、夫郎們嗓門高亮,罵人詞彙也沒現代那麼粗鄙直白,話語詞一套套的,有的一般是大獲勝,鬥誌昂然的凱旋而歸。
沒的嘛,自然是灰撲撲的,得著下次一定繼續來。
反正還挺鮮活的。
沒脾氣沒性子哪能是人,喜怒哀樂各不同。
顧兆回到了昭州,愛去逛街,去看百姓們過日子,有時候買兩筐的菜回去給家裡說加菜——
兩攤販爭執了,顧大人湊人群後頭聽著,時不時嗯嗯兩聲斷來。
最後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顧大人。
裡頭掙得臉紅脖子粗的當事人們嘎的歇火了,同著圍觀人群紛紛扭頭看顧大人,一看,還真是顧大人——
“我聽清楚了,你嫌他菜賣的便宜擾亂了你的行情賣不出去。”
倆攤販在一擺著,賣的還是同款菜。剛一買主兩家都問了,自然是挑便宜的賣。
賣貴的委屈說:“先是我來的,這菜我家專門挑好的摘了,葉子都是新鮮的沒蟲眼,我菜頭的根泥都去乾淨了。”以賣的貴一文。
“我剛放下,他湊過來,每次買主先問我看我菜好都要要了,他在旁邊喊價吆喝說他的便宜,還說這菜拿回去自己擇洗也一。”
賣便宜的自然也喊委屈:“這地方又不是他家的路,人人都能擺……”
你說這怎麼判?
大家齊齊看顧大人,覺得顧大人斷案如神。顧兆:……我隻是來看熱鬨的。
“這菜我都買了。”顧大人如此說道。
都是他的百姓,都各有道,你說了這些生計奔波的人,能怎麼斷官司?難不成還拉去衙門抽鞭子不可嘛。
普通百姓過日子的事,其實沒什麼轟轟烈烈黑白分明的,大抵都是如此,道不清說不明各有道,或是知道誰對誰錯了,可都是親人,隻能含混過去。
這日黎府幾院子都了一盤綠葉子菜,倒是挺好吃的,不過是略多了些吧?這涼拌的、炒菜,是湯裡頭都放了。
孫沐覺得奇怪,一問怎麼回事。
老仆立即是含笑把今日顧大人出去聽熱鬨結果被纏要他斷官司,他斷不了乾脆買了兩大筐的菜給了。
孫沐望著那一桌的菜笑,白茵也笑,一聽緣由,“那確實隻能買了。”
“這子,吃菜吃菜。”
幾院都聽了這回事,那幾道綠葉子菜倒是鮮美了——下飯的熱鬨話可好聽了。
顧大人顏麵沒了!
“誰嘴這麼快。”顧兆嘀嘀咕咕的念叨。
黎周周給相公夾菜,正好是一筷子綠葉子菜,便笑說:“還能誰,你回來拎了兩筐可是了一通。”
顧兆:……
“周周!”
然後大口吃掉周周夾的菜。
黎周周說:“相公回來這些日子,愛出去玩愛踢球遛馬,愛去街逛一逛聽聽熱鬨,跟以前可是有些不像。”
以前的顧兆在昭州是乾不完的正事,操不完的心,精力充沛,八卦熱鬨什麼的,那是沒工夫時間聽,斷官司都給你斷的乾淨一言堂。
這次回來變了些。
黎周周是對相公哪子都愛,他看相公,“是不是忻州那邊的事,擾的你煩心卻沒辦法解決?”
“……是有。”顧兆放下了碗,“見了忻州受害百姓那兒,我這次回來心態也變了些,覺得老百姓的踏實日子,哪怕是吵架爭執也是難能可貴的。”
碼有的吵,有精力吵。
“我捐一些銀錢——”
“錢先放一放,忻州近年來財物賬麵還是可以,如今朝廷派了駐守的將軍過去看著,兵馬糧草也不用忻州管,暫時先不送,那邊情況我知道,你送多了銀錢去,我又不是忻州的知州,不可能管的太細,銀錢遲早要讓那邊官借著名頭給用完。”
“給我暫時也不用,咱們一家的,我要是缺了張口。”
黎周周不提捐銀的事。
“……看吧,我想天下太平百姓能過踏實日子,可都由不得我。”顧兆想到火藥這玩意,還有昭州的鐵礦,可這些東西以他的身份拿出來,即便他是好心好意,也被曲解,隻讓家受性命之憂,落造反的名頭不好了。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