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老是惦記著報恩回饋,他和霖哥兒成了親,公事要緊外,也要顧著霖哥兒,尋常護衛可以交給下麵人,他放一放,讓人去找找。”
“嗯。”
兩人原想著,小孟留在播林安南那邊是因想‘報恩’,這孩子自尊強,因倆人收了義子,給他和霖哥兒婚事辦的熱鬨,所以在乾活是加倍努力的乾。
殊不知,孟見雲留在那邊許久回來,真不是尋常維護護衛隊。
孟見雲帶著護衛隊殺了南夷人。這是孟見雲第一次見血的殺人,護衛隊當兵使,而他就是帶領吩咐的小將。起因自然是十四。
前腳剛送走,孟見雲不敢掉以輕心,南夷人下手那麼狠,這麼折磨那個人,誰知道是探子是南夷逃走重要的人,怕南夷人來找,時候摸村子——
後來真的警戒蹲了下來找的南夷人。
孟見雲帶著村民將人圍了,這些南夷士兵手裡有武器,乍見村民並放在心上,護衛隊見帶武器的南夷兵也害怕,心生膽怯想退想逃,他們本來就是種莊稼的百姓,又不是兵,殺過人,何能不怕。
可有人帶了,南夷人倒下了,好像也什麼怕的。
“們退了跑了,們家裡人呢?父母妻兒呢。”孟見雲問。
這下子護衛隊的男子血氣給激起來了,握緊了手裡的武器,跟著城裡來的大人一起打。
其實這南夷兵不多,十來人罷了。
後來孟見雲又留了些許子,加強訓練護衛隊,要去安南那邊時,村民害怕南夷派兵來替這些人報仇,孟見雲就說們這裡有優勢,山崖峭壁,護衛隊警戒,不可能大部隊下來打一個村子。
他留了十來人了都動靜,那些被殺的南夷兵都是瘦弱無能,不像是精悍的兵,那些權貴怎麼命比草賤的人報仇?
之後孟見雲去了安南一段時間,拉著護衛隊鍛煉防禦能力,南夷地方小人口也小,見蕃國、茴國都對大曆動手,唯恐落下分不一杯羹,可真讓南夷打下大曆不可能的。
南夷和蕃國合謀,兵都集中了忻州、戎州那邊。
安南平平安安的。
而昭州去找孟見雲也撲了空,轉去了安南,終於找了,孟見雲以大人有事吩咐,起料接了老板的書信,本來嚴肅的神色,信紙封皮怔愣住了。
家書。
信中寥寥數語,都是關心之語,讓他注意安全,早早回來。後麵有一張,字跡端正略帶幾分秀氣,是李霖的字。
【家裡一切都好,要注意安全。】
就這一句,並未催促孟見雲回家,也說思念之意,可孟見雲感受了,李霖不說這些,是不想他難。
他知道,李霖知道他的心思。
後來辦完了公事,孟見雲便返回昭州了。回去先見了老板,黎周周見人平安回來,也受傷,這安心,說:“快回去,霖哥兒見回來指不定要高興哭了。”
孟見雲聽‘霖哥兒’名字,眼底也柔和帶著少年人的羞澀,辭彆了老板,快快去了他和李霖的院子,路上腳步都快了。
送走了李媽媽,前幾車馬回來了,同時跟來的有李木的爹,連著李木同他爹的賣身契,全都了霖哥兒手裡,霖哥兒給父子倆了身份,本來想著等李木學業成了,時候接了李木爹過來。
小院打理的好,寧靜雅致,養了許多的花,李木爹來了後拘束了半天,就忙活起了小院的粗活,什麼臟活粗活都是他乾。
靠牆一溜土翻過,就是李木爹乾的。
霖哥兒想再種些彆的,正聽下人說種什麼好。
“大夫人,種石榴樹怎麼樣?多子。”枇杷說。
霖哥兒臉紅了,然後點了說那就種石榴樹,他說完了不見動靜,一扭就枇杷幾個都退下一邊守著,院子門口的孟見雲了。
頓時就傻愣在原地了,像是不敢想一般,真的回來了。
許久眼眶微紅,說一句‘回來了’都聲音帶著嬌氣和更咽。孟見雲幾步上前,望著李霖紅的眼,有些舉手無措,而後鄭重的握著李霖的雙手。
“回來了。”
小彆勝新婚,院子裡下人都退了一旁,小兩口進了屋,一路上手都散開,進屋坐下了,兩人除了手粘著,那都是坐的板正規矩。
“我事,彆哭,讓擔心我了。”
“我紅眼睛是想的,掉眼淚,不許汙蔑我,我知道偷偷說我小哭包我都聽見了。”
孟見雲就笑,“原來聽見了。”
霖哥兒也笑,軟軟的嗯了聲,“這麼說我,挺好聽的。”他當初聽見,知道孟見雲不是拿著個惡意笑話他,語氣不一樣。
他就知道孟見雲和他一樣心思。
孟見雲向李霖,說:“我想去打仗,我虧欠了黎家,想報恩債,大人忻州戰事擔憂,我想替他分憂。”
“是想替我掙一份功勞,是不是?不想我跟著委屈。”霖哥兒其實懂了,孟見雲想要去打仗,字字句句不提了他,就是不想他難受內疚。
孟見雲沉默,他不想騙李霖。
替大人分憂是真,想給李霖體麵也是真。
“是最好的花,該的。”
他棄了家裡給安排的生活,有他一言半字的許諾,就敢跑了出來,在一切一切都是大人老板給的,孟見雲也想給李霖光耀。
“說我是地上的花,其實孟見雲是天上的雲,想做什麼就去做,有一條,能不能回來,花就在地裡長著,好好的等回來。”
孟見雲鄭重的點,“好。”
……
鄚州。
顧兆緊緊皺著眉,因頂上司說了,要征兵。也不是南郡這邊主意,軍指揮所下了令,有天順帝的命令,就征兵,自願的給錢。
“……這仗打了兩年多了,先前咱們這兒好,聽京裡使者說,上的豐州慘,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早開始強征兵了,咱們這兒不急,給錢呢。”
“戎州那邊早早拉了隊伍,今了鄚州,忻州也不漏,有昭州——”布政使向顧兆,“顧大人常回昭州,這事就顧大人辦吧。”
顧兆問征多少。
布政使將信函遞過去,顧兆一,五千人。昭州五千人,忻州、戎州、鄚州,有隔壁的布政司幾個州城——
此算下來,差不多也有三五萬人數。
至於征兵給的糧餉,每人一月三百一石粗糧,至於能不能手——
顧兆能應是,之後在鄚州就是一些件公函的書麵工作,多是扯皮奉承有告他狀的,是軍指揮所那邊的四品武將,說他慢待了處事不公何。
“他媽的放屁,不讓他招-妓就是慢待!”顧兆本來就心情不好,遞他眼前的告狀書,臟話先來了句。
屋裡忠排行的幾位,頓時不敢吱聲,從未見過大人說臟話。不過一聽,想原委,也在心裡大罵姓王的,這些狗官,都打仗殺敵了,忘不了褲腰帶上的事,真是可恨。
若是那姓王的將軍私德有虧,好色,但個人能力特彆強悍,打幾場勝仗,顧兆就是給低個又能何?可姓王的接手後,就忻州幾處三五千人的仗,能敗。
七八千打三五千,七八千死的死傷的傷,幾次下來在征兵往忻州調——昭州離忻州近,鄚州的兵往戎州送。
顧兆能不罵娘。
罵完了咬咬牙公處理了,而後寫了信讓忠六先一步送回昭州,讓梁大人去辦,他則走留下來去跟京裡使者見一見,套套近乎,有時候人際關係是很重要的。
昭州,黎府。
王堅和蘇石毅帶隊出貨去了。
黎周周知道要征兵的事,是想小孟親自過來跟他說要去打仗,這——黎周周當即是皺著眉,不知道該何說,便說等顧大人回來同他說。
“小孟要去打仗知不知道?”黎周周私下問霖哥兒,想讓霖哥兒勸一勸,這戰場上不是玩鬨的,要人性命。
誰知霖哥兒點說他知道。
“孟見雲想去,他就去,我守著他。”
黎周周聽了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爹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但我不想成了孟見雲絆腳的。”
“跟這個關係,我私心裡自然不想自家的孩子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想讓勸勸小孟,以前乾活辛苦歸辛苦,可總歸性命無憂,聽完說的讓我想了自己,什麼對錯好不好,們決定了那就——”
黎周周本來說那就做,愣是改口:“等顧大人回來再說,也好安排。”
霖哥兒就跟年輕時的他一樣,要是相公那時候說乾什麼,他也支持。黎周周後來跟容燁聊起來,不由歎氣,“做了長輩牽掛的多,能理解是一回事,擔心也是擔心。”
“他去了心裡高興。”容燁這般說。
這義子重情義,而不是親生血緣,周周擔心至此,難怪黎府下人個個忠心耿耿,著散漫些京裡大門戶規矩重,忠心不二最難得。
黎周周同顧大人值得。
“他要是想當兵曆練,我替他問問曆——”容燁本說曆無病大名,見有下人在,便又改了口,成了對外宣稱的身份,“問問我表弟。”
“成,讓小孟聽聽,想的跟真的乾不同。”
準聽完了就怕了不敢了,這殺人可不是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