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王虎在黎府沒久留,就住了一晚,第二天騎馬回戰場了。
霖哥送的王虎兄弟,王堅在旁作陪。王虎抬胳膊他娘在時,逢年過節走親戚模樣,隔空把兩人往裡送,嘴上還說:“彆送了彆送了。”
“回吧。”
霖哥昨晚熬了一晚守在孟見雲床邊,今眼眶就有些紅,可還是堅持送王虎出,他聽孟見雲說了,後來回去時,路上遭遇蕃國衝散的流兵,人雖然不多,但他那時候已經重傷,是王虎背他殺出了一條路。
這是救命的恩情。
“王兄弟路上安全,這是包袱。”霖哥說。
王堅把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包袱遞過去,補充說:“裡頭是李霖夫妻準備的心意,一些藥丸子止血救命的藥,還有今天早上才烙的肉餅,帶上吧。”
“這哪能使得,俺——”王虎伸手推辭不能要。
王堅直接放那推辭的大手上,王虎手碰到了麼,縮了指頭,腦袋上都能冒熱氣,結結巴巴說:“那、那俺就拿了,回吧回吧。”趕緊背包袱翻身上馬不讓送了。
馬影子都遠了,看不見了。
王堅跟霖哥說:“回吧,風大,你昨熬了一晚,要照顧孟見雲還要照顧孩子,自吃喝休息得注意了。”
“我知道了阿哥,以後不熬了,相公也說了我。”霖哥守到後半夜時,迷糊倒在床邊睡,但沒睡踏,床上胳膊一他就醒了,對上孟見雲的眼。
然後霖哥就上床上去了,雖然還是沒睡踏,但挨孟見雲胳膊,體溫是熱的,他心裡安定踏許多。
卻說王虎頂冒煙的臉,一路打馬到了城外,握韁繩的手指尖是越回想越熱,粗壯黝黑的漢子,臉頰都是燙的,也不由懊惱自笨嘴拙舌,結結巴巴,咋就碰到人家哥的手指頭了呢。
不該的。
王虎鬨了會臉,回頭看昭州黎府的方向,遠遠的,城阻擋,麼都看不見,他想自沒爹沒娘沒田,連家都沒了,打仗這事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有今天沒明天的,他想麼呢?
沙包大的拳頭砸了下自腦袋,王虎是腦子清醒了,打馬去忻州了。
隻是路上吃肉餅的時候,總想昨夜裡去灶屋吃的那頓飯。
孟見雲當時是抬回來了,看人不成樣子,但可能是小田醫術增,或是孟見雲人年輕恢複能力好,當天夜裡就醒來了,還能說兩句話,後來三五天的,人就能坐、行走,自吃飯了。
霖哥這才鬆了氣。
“現在是看好些,但不能急,慢慢補,起碼等過完年再回去吧。”顧兆跟孟見雲說,語氣是肯定的。
黎周周在旁說:“還有一月就過年,在家好好養養,也多陪陪霖哥和元寶,元寶大你們當爹的正好想想。”
元寶這小還是顧兆和黎周周取得。
黎照曦可高興了,他叫福寶,小侄子叫元寶,一看就是一家人。
因為這孩子霖哥生的艱難,當時孟見雲就光守霖哥身邊,孩子都是穩婆收拾,王堅看照顧,一直到霖哥過了危險期,醒了,人有精神問孩子呢。
孟見雲這當爹的才現,孩子呢?
孩子奶-媽抱來讓看。
之後等霖哥身子緩過來一些,有了精神能坐起來抱孩子了,大人們高興,問取字——因為孟見雲不能久留,等不及霖哥出了月子再商量,便提早給取了。
霖哥就看孟見雲,一切都由孟見雲的意。
孟見雲當時沒說,臉色還有些不好,這事便含混過去,黎周周說不急,又把小孟叫出去,說:“他是霖哥拚危險生下來的,哥本來子嗣艱難,孩子無辜,你彆牽累到孩子身上,讓霖哥以為你不愛孩子,這可是你們倆人生的。”
“回頭跟霖哥把話說了,他坐月子你彆讓他傷心。”
孟見雲當即聽去了,說是。回了屋子,夫夫二人關把話說開了。孟見雲說沒不愛孩子,就是你生他累的你差點——
說到此,孟見雲眼眶泛紅。
霖哥哪能不懂,知道孟見雲在意自,並不是討厭孩子就成。後來孟見雲說起字,“我想咱們孩子跟爹姓,你說呢?”
“我都依你。”
霖哥知道孟見雲心意,姓顧姓黎,在孟見雲心中都是一樣的,阿爹和爹是一體的,不過外頭人嚼舌根說他們是義子,要分麼家產,要是現在孩子姓黎,更是有話說了。
後來孟見雲去找大人和老板,說明了意。
顧兆聽了還一愣,“跟我姓?”他可記得剛買下孟見雲時,孟見雲對自姓很執,是要給孟家傳宗接代的,怎麼如今同他姓了。
倒不是笑話孟見雲,知道這孩子顧念恩情,但無須違背心意。
“那時我娘拚死護我和大哥時說的要活下去,一路上隻要一吃的,我哥給我,要是隻能一人活下來,就靠我了,孟家就還有人。”
孟見雲對姓氏傳承的執,隻是一路逃難背負家人期許。
可現在不一樣了,讀了見多了,幾次生死之間,好像人也想開了許多,他的妻子是李霖,教養他給他讀識字尊重他幫助他的,都是大人和老板,是恩情,也是親情。
顧兆知道小孟意,倒是挺感的,不過說:“小孩子是你和霖哥生的寶貝,這是父母相愛誕下的,跟你和霖哥姓都好,我都支持讚同。”
“這樣吧,小我和你阿爹取了,大你們當父母的自取。”
後來就有了元寶這小。
大一直空,如今孟見雲養傷期間,夫夫二人能一起想了,沒幾天,霖哥先說:“我想了,給元寶取止戈。”
孟止戈。
“好。”孟見雲便點頭。
後來顧兆黎周周一聽,也覺得這字好,早日停止乾戈,平息戰爭,天下太平,孟見雲也彆去戰場打仗了,能早早回家平平安安的。
多好。
這年黎府過的熱鬨,還接了李家人來上小住幾日——孟見雲現如今是五品武官,身上有官階在,當初李家嫌棄孟見雲一家奴,如今自是不同。
霖哥父母兩位哥哥嫂子都來了。
“難得小孟在家,霖哥嫁來後一直沒回,咱們雖然去了禮還有信,不過難免有些流言蜚語說咱們輕視霖哥看不起李家,不說以前種種,畢竟是霖哥親爹娘,今年小兩變成三之家,該接了李家來看看。”黎周周同相公說。
顧兆聽明意,“我咋可能去擠兌人,我又不是小心眼,不記仇的。”
黎周周:……
“……記一點點,我本來還想吹吹小孟,這官階升的夠快的。”顧大人隻能如說了。
難怪都說亂世出英雄,都說打仗讚功勞。
“老婆,真的一點點都不能說嗎?我暗搓搓的來?”顧大人不死心爭取一下,小孟現如今達了,他這當義父的不給顯擺一下,“簡直猶如錦衣夜行!”
黎周周好笑看相公耍無賴,一邊說:“你把我分寸,可不能鬨得下不來台,咱們可是親家。”
“知道知道,好親家嘛。”顧大人高興得意收到了指令。
昭州城派人去接,馬車是橡膠輪胎,如今百姓一看車輪子是黑的,便自避讓,知道這是官府的車——等閒家裡富貴的都用不上。
把車喚作‘高升車’,意坐了此車就是官老爺一路高升。
大頭車到了吉汀李家,李家守的小廝一看車輪便腰都彎了低了幾分,連忙迎上前,結果一看,誒呦老熟人麼——李木他爹。
原先李木爹在李家就是外接待乾粗活的,如今才多久沒見,衣裳了,臉上的褶子好像都少了幾條,看來在昭州黎府日子過得不錯。房心中撇嘴嘀咕,可臉上不顯,依舊熱情。
一路引正院房,霖哥父親親自問話的,一聽是黎府派車來接霖哥親人去昭州過年團圓幾日,還送上了信。
結果一看不得了了,霖哥父親拿信趕緊去找他爹——李家家主,霖哥的爺爺。
“霖哥哥婿當官了爹。”
孟見雲升官成小將這事還沒人給李家報信——主要是當時打仗亂,孟見雲不回來,消息其不通,後來孟見雲回來趕上霖哥生元寶,那更是沒心情提這——那時候孟見雲還不是五品的武官。
就說此時,霖哥爹拿手信往正院跑,沒一會的功夫,消息就傳遍整李家了,霖哥爹娘自是喜不自勝,親的大哥二哥,連同嫂子也是,還有其他房叔叔伯伯堂哥堂弟的都聞聲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