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發現,新帝賞氏族的那是虛名,官職上調動升遷氏族子弟占重要位置的較少,其中文官的調動上,有個名字那是占第一排,特彆顯眼矚目。
南郡左政司顧兆升內閣首輔。
!!!
“這顧兆是誰?”
“年歲幾何?”
“哪裡的人士,什麼家族的?”
“怎麼沒聽過。”
“我倒是有些耳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
京裡文官群體驚詫完了便接頭交耳的討論,都對著這位左政司好奇不已,最初聽了調令,升遷調動這般大,從一個地方從三品的官直接躍到京官正一品,這——
誰敢想啊。
這些文官掰完指頭數清了升了幾階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此人背後有勢力,絕對是門閥士族家庭,或許是南郡那邊的大族。
其中說耳熟的,便被圍著打聽,這位耳熟的便糾結說:“與我殿試同屆的探花郎就叫顧兆,在翰林任職幾年,聽說被貶到南邊去了……”
去哪裡他忘了,當時還心裡唏噓過,此人農家子出身,因為好相貌得了康景帝青眼,提了探花名次,進了清貴的翰林院——
多是羨慕的。
可沒想到才幾年,這就被貶的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地方。
唏噓哦。
“他什麼背景來路?”
“農家子一個,哪裡人士我記不得了,隻知道在翰林任職修過書,還拜孫大家為師……”
“那定然不是,肯定是同名吧?”
“農家子出身哪能升的如此快,即便是滁州孫家,孫家早些沒落,已經沒多少子弟朝中任職,孫沐尚且庇護不了族中子弟,怎麼能給這位農家子調動的?不可能。”
唯獨嚴謹信聽到消息,坐在書桌前愣了幾息,而後撫掌大笑,笑的痛快酣暢淋漓的——
“你乾啥啊,嚇得我激靈。”柳樹推門進來看到男人樣子,頓時衝上去,一手就往男人印堂拍,嘴裡大喊:“什麼鬼怪敢上我男人的身!!!還不出去,等老子扒了你的皮。”
嚴謹信被拍的笑聲斷了,隻剩疼了,卻還要維持禮節沒大喊疼,隻是嘴裡說話聲音量高了,“小樹彆打了,沒中邪,沒中邪。”
“你這鬼還敢騙我,青天白日的我拉你去外頭曬得你魂飛魄散!”
柳樹氣勢洶洶說完拎著人——拎不起來,這鬼好大的力量,又一想,外頭陰天下毛毛雨,難怪這鬼敢作祟,那可咋辦。
“我跟你拚了,敢傷我男人!!!”
嚴謹信隻能將人箍住在懷,說:“你周周哥要回來了。”
“嘎——”
“啥?!真的嗎?你彆騙我黑麵神。”柳樹頓時不咬了,不同歸於儘了,高興的屁股還掂了掂,說:“你彆齜牙咧嘴的,說話啊。”
嚴謹信:“……真的,聖上調兆弟回京任職內閣首輔。”
“誒呀,周周哥回來了,太好了,這可好消息,什麼時候到?我去把咱家院子收拾出來,他們回京定是沒地方去,那邊老宅子太小了,雖然我每年都讓人修,不過天氣冷有孩子住那兒不好,還是住咱們家好。”
……
鄚州。
“恭喜顧大人恭喜啊。”
“下官恭賀閣老。”
鄚州衙門眾官已經開始作揖恭喜奉承了,那位說恭喜的剛說完,聽到旁邊人喊閣老,頓時眉眼一耷拉瞅獻殷勤拍馬屁的,全臉就倆字:服了。下一秒緊跟著也恭恭敬敬親熱的喊閣老。
顧兆:……
大家還是老樣子。
“我先看看文書。”
“閣老,這可是京裡傳來的文書,上頭還有聖印,錯不了的。”
另一人沒說話,不過恭敬給新出爐的閣老遞了文書,請閣老看。沒擠到跟前的不由暗惱,心底罵上峰會拍馬屁,麵上還是笑的燦爛如花,希望顧大人記著他們這些人,到了京中能提拔提拔他們。
顧兆一看文書,確實是這般。他辭呈還沒遞上去,官升了。
這——
“我把手頭公務交接下。”
“大人,我來。”
“閣老,我來您說著。”
顧兆:……這幾個馬屁精!
這次的辦事效率特彆快,三天顧兆在鄚州衙門把公事辦了,還有之前租的臨時休息的小院子清理了,裡頭常用的要帶走的收拾了一車,這個慢點走送昭州,他先回去跟周周商量下。
咋就升官了,還是首輔。
顧兆打馬到了昭州,他調升的消息還沒傳開,直接進了家門,見到周周第一句話是:“我升官了。”
“相公,小容來信了,請你回京幫十四。”黎周周手裡拿了封拆開的信遞給相公。
夫夫倆麵麵相覷。
顧兆看周周手裡信,這封皮指定是:黎周周收。不然周周不會拆他的信。雖然之後顧兆拆開了,夫夫倆是一起看,倆人沒什麼秘密的,不過封皮寫誰名字誰拆,這是夫夫沒說過但一直這麼乾的尊重。
“容四和十四還真是絕配了!”顧兆接了信磨牙。
公文到達鄚州衙門,私信遞給周周,曉之以情。雙管齊下——不過怎麼說,這封私信,確實是讓他那種藏弓的顧慮擔憂少了些。
能做到如此。
信是容四寫的,還夾雜著曆無病的幾句,都是用‘我’來稱呼,不是正式的書麵,倒像是親友交談求助。
大致寫了京裡現況,容四字裡行間都是請周周勸顧大人前往,需要顧大人輔佐十四,如今朝中無人,各懷鬼胎,對十四是懼怕多過敬重,顧大人才能廣闊,偏安一隅浪費了……在昭州短短幾年,便喜歡上昭州風土人情,若是顧大人能來京中做首輔,希望天下百姓猶如昭州百姓一般……
顧兆一邊看一邊心裡吐槽,看到‘懼怕多過敬重’時,心裡想肯定是曆無病殺雞儆猴手段重了,人殺的多了。不過像曆無病這種政權更迭,總是避免不了這些的。
每個人的信念不同,有人以死明誌守著‘正統’二字,有的覺得天下安定百姓能富足日子就好,誰當皇帝不在意。
堅守的信念受到衝擊,那就隻能不死不休了。
沒辦法的。
顧兆一向不喜歡想這些,他不喜歡殺人死人,可這前些年世道亂,孟見雲帶兵打仗受過重傷,殺的人也不少,可能怪孟見雲嗎?不能。
到處都打仗,百姓日子一年比一年艱難,如今安穩了就好。
曆史的齒輪運轉,彆說百姓,他也隻是小小的一粒。
看到容四誇昭州,顧兆還能淡定想:容四這是當著周周麵誇昭州就是誇他,就是想周周多勸勸他,這套路他都懂——可看到最後,希望天下百姓猶如昭州百姓一般……
顧兆沉默了幾許,而後看向周周。
“我們賭一把好不好?”
賭不會鳥儘弓藏。
黎周周眼底帶著笑,麵容柔和寧靜,一如往常,語氣卻堅定,說:“好。”
光武元年。
宛南州寧平府縣西坪村人士顧兆,曆經康景、天順兩帝,從榜三探花從七品翰林到從五品昭州同知,再到南郡從三品左政司,光武元年,入內閣,成首輔,官拜一品,時年三十七歲。
同年春,顧閣老攜全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