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跟外界還是不太一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薛見曉四下望了望。
兼竹轉向懷妄,“仙尊,給個肯定的回答。”
“你把我當什麼了?”懷妄瞥過去,接著對上兼竹期待的目光。他頓了頓,“有希望。”
…
越往沙漠中央行進,越是乾燥炎熱。
薛見曉擔心,“我們會不會迷失方向?”
兼竹,“提醒得好。”他說完抽出劍鞘,在其不滿的嗡鳴聲中附上一道元磁,鞘尖立馬指向背後,“看,指南鞘。”
眾人,“……”
有了身兼數職的劍鞘,沙漠之行免去了後顧之憂。
漸漸的,他們進入到沙漠深處,燥熱中有細微的氣流流動。懷妄抬手止住幾人,目光落向前方,“有沙暴。”
不出片刻,果然就見滾滾黃沙被狂風裹挾而來,遮天蔽日,飛沙走石。他們飛身去向百米外的巨石堆後暫避風頭,懷妄氣勢外放,撐開一道氣流結界,抵禦即將到來的沙暴。
沙暴很快推進至跟前,抬眼不見天日,衣衫被疾風牽動,如展旗招招。
兼竹貼著石塊,麵前是懷妄寬闊的後背。風沙撲麵,他往懷妄背後又藏了藏。
懷妄微微側頭似有感應,卻沒說什麼,隻撐著結界腳下一動,將人完全遮擋。
一旁薛見曉餘光偷瞄:……
沙暴持續了半刻鐘,這才慢慢刮向遠處。
幾人從巨石背後出來,懷妄撤了結界。薛見曉正咳嗽著,兼竹忽地握緊了劍鞘,刷——擲向十來米外的沙地中!
“怎麼……”
噗。兩聲同時響起,薛見曉的話戛然而止,那劍鞘斜插在沙中,接著那沙地被一片黑紫色液體染上。
沙地表麵鼓動了兩下,露出一截粗大的蛇身,兼竹揚手,那劍鞘又“嗤”地從蛇身中抽出,回到他掌心。
薛見曉呆住了,“這是什麼?”
不等兼竹回話,身旁兩道劍光流過,分彆落在那蛇身兩側,一息後沙地裡再次湧出兩灘黑紫液體。
懷妄補刀完畢,淡淡補充,“三頭蛇。”
諶殊立掌,“阿彌陀佛,三頭蛇狡猾至極,毒可蝕骨,就這樣被輕鬆解決,真是蛇界的恥辱。”
隨手解決了三頭蛇的兩人對此並無在意。
懷妄一手搭在劍柄上看著兼竹,而兼竹正在哄他的劍鞘,“你不臟,你不臭,你能洗乾淨。”
劍鞘翻來扭去地打滾,還被迫指向南方。
沙沙沙……腳下的細沙忽然開始流動。那被三頭蛇毒液腐蝕的地方迅速陷落,兼竹收斂了神色,懷妄沉聲,“走!”
諶殊和薛見曉立馬飛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疾馳,兼竹緊跟懷妄身後,剛掠出一段回頭便瞥見那陷落的地方隱隱向著一點彙聚成漩渦。
漩渦中央,一抹銀灰色。
“石荒花。”兼竹停了下來。
另外三人聞言刹住,轉頭看向陷落的沙地中央。
根莖筆直,無蔓無枝,銀灰色的晶石狀花朵綴在根莖之上。四周細沙簌簌流動,黑紫色的毒液和三頭蛇的屍身早已被卷入沙底,成為石荒花的養料。
懷妄道,“我去拿。”
“等等。”兼竹拉住他,“我們綁上,萬一你靈力受到元磁乾擾,我好拉你。”
懷妄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好。”
兼竹就伸手到乾坤袋裡掏了掏。他掏到一條係帶正要拿出來,心頭陡然一驚:沃日,這好像是上次夜襲從懷妄身上扯下來的衣帶!
他定了定神,假裝無事發生地塞回了袋子最底。
接著薅了一圈,抽出一條白綾來。
長長的白綾迎風飄動,四周靜默了一下,“……”
兼竹在幾道複雜的眼神下淡定解釋,“彆誤會,做衣裳剩下的邊角料。”
他說著拉過懷妄一隻手,低頭給人綁在腕上。懷妄抬起胳膊垂頭看他,兩人離得很近,兼竹隻比他低半個頭,若他微微傾身甚至能碰上兼竹的額頭。
“嗯…”腕間一痛,懷妄悶哼一聲皺眉。
兼竹給他綁好後不放心,又使勁拉了拉白綾兩端,直到把懷妄流暢的肌肉線條都勒得下凹。
懷妄,“……”
薛見曉輕輕閉眼,不欲再看。
·
兼竹毫無自覺,他係好後滿意地拍拍懷妄胳膊肘。接著抬眼看向後者,笑了笑說,“你可彆走丟了。”
懷妄對上他的眉眼,輕聲道,“不會。”
薛見曉又朝著諶殊身旁靠近,實在沒忍住傳音:和尚,我好怕。
諶殊微笑:你怕什麼呢?
薛見曉: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對未知的力量有種莫名的畏懼。
諶殊就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多做好事,佛祖會保佑你的。
“……”
那頭,懷妄已經飛身去向了流沙漩渦中央。
兼竹立身空中,白綾在他腕間纏繞了三圈,他指節隆起,穩穩地拽緊了白綾另一端。
懷妄的身影在靠近石荒花時有輕微的晃動,想必是受到了元磁影響。
就連大乘期的實力都難免波動,難怪這麼多采花者會有去無歸。
根莖強韌的石荒花被一把拽住。懷妄手背青筋暴鼓,石荒花被緩緩抽出沙地,折根摘下。
兼竹頓時感受到一股瘋湧的吸力自白綾那頭傳來。他道了一聲,“懷妄!”
懷妄抬眼而來,相視間有難言的默契。
兼竹沒再猶豫,合體後期的氣勢自周身迸發,蕩開一圈流沙——長鞘入手直劈開那沙塵,連同流竄的靈力都被斬斷!
與此同時,懷妄白衣破塵,直奔他而來。
…
兼竹身後,薛見曉整個人傻掉。
他隻見麵前那青衫裹挾著黃塵,漫天沙石、靈力亂竄,而兼竹屹立於風暴中心,身姿挺拔巋然。
震撼之餘,薛見曉第一反應竟還是那出大戲。他喃喃,“……到底是便宜了臨遠宗內的哪個弟子?”
恰此時懷妄飛身而至。靈力湧動和氣流相衝將他帶得往前幾步,兩人手上還綁著係帶,他幾乎是將兼竹擁入懷中。
薛見曉的喃喃傳入他耳中,他低頭看向兼竹的頭頂,懷裡充盈。
這一瞬,懷妄不可遏製地在心裡想:是了,也不知是他門中何人,哪裡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