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妄的手錮得很緊, 唇很熱,兼竹一開始還能遊刃有餘地拽著他的衣襟,到後麵隻能揪緊手中的衣料, 呼吸不穩地被動承受著。
帳篷外的弟子不知是不是在擔心他們裡麵出什麼事,站在外麵沒有出聲,也沒有走。
那道人影映在帳篷上,兼竹雖然知道外邊看不見裡麵, 心底卻生出一種被人注視的羞恥。
懷妄的吻相較之前生澀了許多, 但兼竹依舊很有感覺。
沉重的身軀壓上來, 一個吻從淺嘗輒止到纏綿深入。漸漸的,兼竹察覺懷妄抵住了他, 但後者沒有亂動。他無意間泄露了一絲氣音,礙於帳外有人又急急收住。
一吻撤離,懷妄在他跟前一指遠的距離停下, 微喘著氣看向他。
兩人都沒說話, 兼竹本來想坐起來,他動了動身發現後腰還軟著,乾脆又靠在懷妄的臂彎裡不動了。
懷妄垂眼看了他會兒, 忽然抬手撫上他的臉頰。帶著劍繭的指腹擦過兼竹的頰側, 有種眷戀的意味。
他們這邊洶湧的浪潮緩緩平息, 暫時沒了動靜, 懷妄的靈力波動也平複下來。
外麵的弟子站了會兒, 人影一晃又幾步遠去。
聽著聲音像是重新坐在了火堆邊, 同另一人小聲聊著天。
懷妄鬆了口氣, 低頭抵在兼竹額上輕聲問,“再來一次?”
這還上癮了。兼竹伸了隻手指把他戳開,大概是戳到了懷妄哪處癢癢肉, 後者身軀輕輕一震握住他的手。
兼竹說,“不來了。”
“為什麼不來?”
“……”他默了一瞬,“會腫。”
話落,懷妄瞳底顏色更深。一道視線落在他紅潤的嘴唇上,雖說光線不好,但也能看出那泛著水光的嘴唇的確比平時更加飽滿。
是剛剛被自己親的。
懷妄遲疑了一下還想爭取,“我輕點。”
兼竹看著他沒說話。幾息過後懷妄彆開目光,大抵也是知道自己這話無法令人信服。
“不然……”懷妄想了想,“你就說是你念了一晚上的經書,念成這樣的。”
兼竹誇他,“你可真會找理由,佛子聽了都說妙。”
懷妄,“……”
知道能有這一進展已是十分不易,全靠天時地利人和。懷妄便側開了身,坐在榻邊紅著耳朵垂頭整理散開的衣襟。
兼竹的襟口也在剛才的一吻中亂了,他卻沒有立馬整理,隻一手撐在榻上,就這麼看著懷妄理衣服。
懷妄收攏衣襟重新抬起頭,便看兼竹還散著襟口。微弱的光線在他鎖骨間落下陰影,後者勾著唇看來,一副從容而散漫的姿態。
他心口又開始劇烈跳動。
一旦和人肌膚相親以後,便總忍不住要時刻摟著抱著,不然總覺得懷裡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麼。
…
兼竹在懷妄停頓的這片刻,伸手將衣衫隨意一攏倒頭又躺在了榻上。
他發絲散開,視線落下時睫毛半垂,眸光清潤。一隻手擱在榻上,正搭在懷妄的腿邊。兼竹支出兩根手指戳了戳,“你一會兒要打坐?”
腿側肌肉一下緊繃,懷妄順勢躺在他身側,又重新將他摟回來,“不打坐。”
“噢。”兼竹似笑非笑,“要睡覺?”
懷妄“嗯”了一聲。目光一轉瞥見他敞開的襟口,指節微蜷又抬手替他將衣服攏上了。
兼竹,“你在做什麼?”
將衣襟攏得嚴嚴實實後,懷妄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窩裡,“漏風。”
“……”
外麵巡夜的弟子每半個時辰一換。
懷妄摟著兼竹也不怕會有人進來查看,他的神識自四周布下了結界,況且也不會有人敢來掀仙尊的帳篷。
兼竹後半夜睡得很沉,像是吃飽喝足就該睡大覺一般。
·
翌日卯時剛過,四周弟子便紛紛從帳篷或洞穴裡走出來。
懷妄低頭看了眼還窩在自己懷裡睡覺的兼竹,沒有出聲叫起他。
外邊弟子有的休整了大半夜,有的一夜打坐,這會兒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活動筋骨。
幾名同門問洛沉揚,“大師兄,我們今日怎麼安排?”
洛沉揚本是想說繼續昨日的曆練,但想起懷妄的提醒又不敢確定。他目光落向毫無動靜的那處帳篷,“待會兒聽仙尊怎麼說。”
幾名弟子的視線隨他一道看向那帳篷,“仙尊還沒起嗎?”
“哪能叫沒起,是仙尊還沒結束打坐。”
“口誤口誤……唉,兼竹師弟應該也在裡麵?師弟還沒起?還是說在仙尊的監督下打坐了一晚上。”
另一師兄哈哈道,“兼竹師弟何時這般勤奮過?”
“那倒不一定。有仙尊在旁邊,師弟還敢睡覺嗎?”許師姐站在旁邊笑了聲,又轉頭看向帳篷,“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打坐完,若是打坐一整天,我們總不能一直等著仙尊的指令吧?”
她說完,幾人又看向洛沉揚,“要不還是由大師兄來安排。”
洛沉揚正皺著眉思考,一旁的帳篷內忽然傳來了動靜。
接著一隻手掀開帳簾,兼竹矮身從裡麵走了出來,還對著他們打了個哈欠。
幾人,“……”
許師姐忽然有點不敢確定,“師弟,你昨晚該不會在仙尊旁邊睡覺吧?”
兼竹同他們打過招呼,“當然是一夜修行,不然哪能這麼困。”
這理由聽著倒是有理有據。洛沉揚看著他,卻又覺得他麵上容光煥發,嘴唇紅潤,比往日還要吸引人。
洛沉揚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又問,“師弟,仙尊呢?”
“還在打坐。”兼竹笑笑,“估計還得有一會兒。”
他想到今早起來時懷妄摟著他避無可避的反應。外邊全是門中弟子,後者也不能像往常那樣借口接水離開。
他便貼心地留懷妄一人在帳篷裡慢慢平複,自己先走出來。
兼竹在原地站著,諶殊和薛見曉走過來招呼他。
昨日已分工明確,諶殊道,“貧僧先回萬佛宗一趟。”
“也好。”兼竹點點頭,又看向他臂彎裡的小白兔,“你要帶它一起回去?”
諶殊了然一笑,“我怕把它留在這裡,此去便是永彆了。”
兼竹揣起袖子望向頭頂絮軟的白雲,假裝與己無關,“彆說不吉利的話。”.
過了不一會兒,懷妄從帳篷裡走出來,一眾弟子的視線紛紛聚集在他身上。
他此刻已恢複了往日的模樣,發冠將銀發束得整整齊齊,身上衣衫規整,麵色淡如冷玉。
若非兼竹昨夜和他摟著睡了一宿,差點都要以為懷妄是打坐了一晚。
“仙尊。”眾弟子齊齊行禮。
洛沉揚站在最前方,向懷妄請示道,“仙尊昨日說要提高警戒,不知今日可否繼續曆練了?”
懷妄淡淡,“不必凡事都來問本尊。”
洛沉揚抱拳的手一緊,“……是。”
“繼續吧。”懷妄回了一聲,又看向旁邊的兼竹和薛見曉,“你二人也同他們一道。”
兼竹看向他,唇角輕挑,“是,仙尊。”
接著就見懷妄一本正經的麵上蔓延出一層薄紅。
懷妄轉過身背對著眾人負手道,“本尊還有事,爾等專注曆練不可分心。”
兼竹看著他欲蓋彌彰的模樣,低眼笑了一聲。薛見曉視線來回了一轉,在洛沉揚組織眾人準備出發時偷偷靠過去。
“什麼情況?”他瞟向懷妄那頭。諶殊正和懷妄道彆,兩個人不知在交代什麼,“你們……”
“我們怎麼?”兼竹好笑地看著他這副小心斟酌措辭的模樣。
他這般坦然,薛見曉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問了,想了半天隻擠出一句,“你們到哪一步了?”
兼竹思索一二,“既在終點,也在起點。”
進度雖然走完了,但第二春才剛剛開始。
薛見曉,“???”
在他們說話的這會兒,諶殊已經飛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