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懷妄先是愣了一下,視線掃過被兼竹扔在一旁的書卷,隨即猛然一震!
“你怎麼……”他有點語無倫次,“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兼竹撤開身,摟著懷妄的脖子眼神晶亮,“知道,如登極樂。嘿嘿嘿~”
“……”
摟在人腰後的手指微微打著顫。麵前的人衣衫還散著,偏偏一副毫無自覺的模樣向他發出邀請——懷妄憑借著超乎常人的自製力,沒有放任自己的本能。
他定了定神,“兼竹,彆鬨。”
“沒鬨,我是認真的。”兼竹說著將人往榻上拽,“功法我都研究過了。”
他的力道不大,卻輕易就將懷妄拉了上來。
兩道身影順著力道往後一倒,嘭。懷妄撐在兼竹上方,兩人倒在了一起。
四周空氣驀然變得有些燥熱。兼竹躺在榻上,睫毛細長濃密,眼角像暈開了水墨。他懷著點小羞澀催促道,“快點。”
指尖一動,懷妄終究是沒忍住,他抬手撫著兼竹的臉頰低頭吻了下去。
親吻一如既往的纏綿,兼竹雙手勾住了懷妄的脖頸,這一次的親密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情難自禁間,懷妄卻堪堪停了下來,撤開身來自上而下地看向懷裡的人。兼竹睜眼,視線中還有層朦朧的水汽,“怎麼了?”
“兼竹。”開口的聲線低啞,懷妄細致地看過他的神色,“你想好了嗎?”
兼竹被吻得思緒渙散,眼睫眨了眨似沒聽懂他在問什麼。
懷妄額間滲出了細汗,卻仍維持著現在的姿勢沒動,一字一句同兼竹解釋道,“這套功法一生隻能同一個人相修,你若同我修煉,往後再不能找他人。”
他頓了頓,“你決定了嗎?”
兼竹這才反應過來前者指的是什麼。他對上懷妄慎重而忐忑的神色,明明後者眼底的情緒都濃稠得化不開了,還這般辛苦地忍著。
他好笑地拿膝蓋抵了懷妄一下,“你話好多。”
懷妄抿了抿唇。兼竹說,“除了你,我還能和誰修這個?”
話落,一滴汗珠從前者額間墜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親吻——像是得了承諾,解了封禁,克製已久的洪流在此刻奔湧而出,將兼竹淹沒。
“嗯。”一聲輕哼,懷妄的神識猝不及防地闖了進來。
澎湃的神識順著經脈撫過,一路循到了兼竹識海的大門,潮汐一般層層疊疊地在那緊閉的大門上輕叩。
隻一息,兼竹便敞開了識海,將那洶湧的神識迎了進來。
他看過那功法,卻沒徹底研究透。眼下隻能將主導權交到懷妄手裡,任由對方的神識裹挾著自己的,兩道神識如海浪卷在了一起,翻湧沉浮著。
從未有過的體驗自靈魂深處升起。
衣帶落在了榻沿,又隨著輕微的晃動滑落在地麵。
懷妄抹了把兼竹微濕的鬢發,看他眉心一蹙一舒,小心地試探著,“可以嗎?”
“……嗯。”兼竹應了一聲,意識早隨著懷妄神識的裹挾不知道被卷去了哪片海角天涯,隻能順著本能做出回應。
懷妄便又低下頭來親他。
一遍接著一遍,像是親不膩似的,哪哪兒都要嘗一下。
最初的阻滯過去後,接下來的修行都變得無比順暢——兼竹感覺體內的靈力像是上了輪軸,循環間如雪球越滾越大,連帶著修為也一路飆升。
時間不知不覺溜走,日升日落。
他數不清多少次被拋入高處,隨波沉浮。
26.
這一修便是三日。
不管是身體還是神識,都果然如書中所說那般——飄飄欲仙,如登極樂。
兼竹好久沒這麼勤奮地修行過,修完三天直接沉沉入睡了。
懷妄起身攏了攏衣衫,施了一道淨身術後替人將被衾掖好。俊美的麵容上薄紅還未消散,他站在榻前垂眼看了兼竹半晌,這才轉身出了屋門。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
兼竹睡了大半天,醒時正過下午。
半開的雕窗外透出一片日光,闔上的眼簾前隱隱有人影搖晃。
朦朧中,腦後似乎一痛,接著麵前的人影晃得更厲害了——像是手足無措。
兼竹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是一片銀白,穿戴規整的衣襟上方露出一截脖頸,好看的喉結上下攢動。
兼竹回過神,看向撐在自己身前的人,“……蒼譽,你在乾什麼?”
懷妄兩隻手正環在兼竹腦後。大概是不小心扯到頭發把人弄醒了,他麵上帶了幾分羞窘和尷尬。
他手忙腳亂地將親手做的發帶係好,這才收回手直起身來,“送給你的。”
兼竹撐起來反手一摸,一條順滑的發帶落入掌心。發帶麵上似乎綴了暗紋,下方係著一枚玉石,不需多加查探也能感受到深厚的道法蘊藏其中。
指腹擦過玉石表麵,上方還刻了一個字。他細細摩挲,“蒼?”
懷妄應了一聲。他刻字時有思考過刻什麼,要不要刻“懷妄”那個名字,臨落筆卻又覺得怪怪的。
他和兼竹相遇時便叫“蒼譽”,相戀時也叫“蒼譽”。朝朝暮暮,兼竹口中叫的名字都是“蒼譽”。
想了想,懷妄還是刻下一個“蒼”字——在兼竹這裡他隻是蒼譽,而非外界人心中高不可攀的懷妄仙尊。
至於“臨遠宗”、“天下第一仙尊”……這些都可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聊,待日後慢慢同人細說。
…
兼竹摸著發帶十分喜歡,“你自己做的?”
衣衫和被衾順著他的動作落下來,雪地間儘是紅梅點點。
懷妄麵上又紅了,抬起替他攏了衣衫道,“裡麵蘊含了五行道法,至少可抵合體期全力一擊,送給你防身。”
“我很喜歡。”兼竹探出腦袋就往他嘴角一啾。正要把頭縮回去,腰身卻忽而被攬住了。
懷妄看向他,像是有話要講,神色間是顯而易見的青澀和緊張,“兼竹。”
兼竹見狀安靜下來,難得配合地等待他的發言。
醞釀片刻,懷妄抿了下唇,“你可願同我結為道侶,永世相守?”
他目光專注,瞳底倒映著兼竹的身影,仿佛除後者之外再無旁人可入他眼中。
兼竹對上那目光,心頭猛地跳了一下。
靜默之間,兩人的心跳都在砰砰直響。
隔了會兒,在懷妄忐忑而期待的視線下,兼竹嘴角揚了起來,“好啊。”
十指相扣,懷妄額頭抵上他的。
剛纏綿了三天的神識再次交纏在一起,一道金色的道侶契在各自識海中緩緩成型。
自此契成,二人結為道侶,恩愛不疑。
27.
結契後,感覺又和從前大不相同。
兼竹抬眼和懷妄對上視線,心念稍動便知對方在想什麼。
他笑了一下,懷妄又來拉他的手,“要不要辦個結契大典?”
兼竹想了想,“先不急。”
這段時間懷妄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來曆,他能從各方邀請和兩人的交談間猜出後者身份不凡。加上懷妄修為不低,想必是哪個名門正宗的大人物。
他對懷妄的身份高低並不在意,隻是想著:若要舉辦結契大典,定然少不了九州來人。
他在蒹山中獨處了近百年,還真不習慣一下應對這麼多陌生人。
感知到他的想法,懷妄並未勉強,“那便放一放。正巧我也剛出山不久,待我曆劫回了宗門,一起將結契大典辦了如何?”
多少有個緩衝的時間。
兼竹讚同,“你這想法不錯,也算雙喜臨門了。”
懷妄便定下心來,又忍不住捏著他的手指暢想,“我還在蒼山上親手栽了片蒼梧林,世間僅此一處,到時候也帶你去看看。”
兼竹驚歎,“你果然是有基礎的。”植樹、栽花、伐木、造屋,儼然一條生產線。
“……”
懷妄終止了這個話題。他細細看過兼竹,溫聲開口,“你現在感覺如何?”
“什麼感覺。”話題轉得太快,兼竹沒反應過來。
懷妄,“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畢竟是第一次,還修了整整三天。
“不會。”兼竹回味,“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