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年前的那個招呼……你明明已經察覺到我的存在了吧?但最後卻選擇漠視我嗎?”
“這還真是讓人不快啊,但作為親手擊殺我的人,你的確擁有驕傲的權利……很好!”
就算沒有得到回答,雖然口中說著[感到不快]這種詞,但兩麵宿儺的語氣實際上充滿了愉悅的味道。
他低笑著,話語中帶著舊時代慣有的語調和習慣:“這個屬於強者的風度也很不錯,著實值得誇讚!繼續保持下去吧,伏黑惠!隻是……可不要掉以輕心啊,你當時可不是壓倒性的勝利。”
宿儺:“真要說的話,你也是被我親手擊殺的,隻是比我晚一步前往黃泉罷了,所以,待我再度奪回全部力量、重開戰局,這次的勝負可還是個未知數呢。”
誇你個頭。
誰在乎你的想法。
而且,誰會輸給手下敗將啊!
伏黑惠冷漠的盯著兩麵宿儺。
而虎杖悠仁則是在短暫的愣神後,回想起伏黑惠剛剛用力擦自己耳朵的動作,又想了想剛剛兩人的距離,表情一僵,惡狠狠的朝自己臉頰拍了一巴掌。
但是完全沒用,臉頰上的獨眼和嘴巴消失,宿儺直接在他手背上再度出現。
“你這家夥……不要突然冒出來啊!而且,不會給你複活的機會的!少在那胡言亂語!”
虎杖悠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子,整個人都緊張暴躁了起來。
他對於夢境中惠和宿儺一同消失在影子中再未出現的事情耿耿於懷。重複了無數次的夢中,每次結尾在胸口湧動的痛苦情緒,次次能夠讓他驚醒——隻要不是傻子,誰都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更彆說兩麵宿儺毫不避諱透露出來的情報。
“那可不一定啊,小鬼。”兩麵宿儺心情愉悅的回答,少見的睹了虎杖一眼,“伏黑惠一定會選擇幫我拿回力量、幫我複活……就和上回一樣。”
“什麼意思!?”虎杖眉頭一跳,下意識看了惠一眼。
而惠此時正彎著食指抵著自己的下唇,在思索著宿儺的意思。
和上回一樣?
上回,是指前世嗎?
惠想:我不可能會幫助宿儺複活……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除非,這和虎杖有關係。
比如說自己缺失的記憶裡,有讓虎杖和宿儺分離開來的辦法……
難道說——
惠垂著細長的眼睫,陰影蓋住了眼底,似乎想起了什麼,綠眼睛忽然亮起。
他在心裡喃喃:
難道說,是[影造]……?
說起來,老師是為什麼知道這個術式用法的?我未來應該是死在了老師被釋放之前吧?
[影造]這個術式的誕生的緣由,其實是……
虎杖被一言不發、微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的伏黑惠弄的更加不安了起來。
他下意識衝著宿儺不斷追問。
為什麼惠會幫你拿回力量?
不可能!
哪怕沒有記憶,光憑夢境的那一個片段,虎杖悠仁也能夠這樣篤定的說。
惠……不可能會幫助一個邪惡的詛咒。
宿儺沒再回答,他隻是低笑著,從虎杖手背上消失了。
有著一對宛如金毛般溫和暖棕色眼睛的虎杖在那一刻收斂了所有的無害。
他因為剛剛的消息而瞳孔緊縮,正急著想要弄清楚時,罪魁禍首就直接閉嘴回去了,虎杖下意識的壓低嗓音,呲著牙,不快的對自己腦海中的不速之客發出凶狠的警告。
虎杖悠仁:“不管怎麼樣,你給我離惠遠一點——!!”
東京站人流量不少,噪音也大。
伏黑惠他們站的位置有一棵大樹擋著,會注意到這邊兩個高中生少年的人不算多,交談聲也被淹沒在了噪音下,但是——
虎杖這麼中氣十足凶狠大聲的喊了出來,周圍的人還是被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然後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連帶著記憶不全、在根據宿儺的話思索將虎杖和咒物分離辦法的伏黑惠都被嚇的回過神,眨了眨綠眼睛,看著氣呼呼的虎杖。
[惠]這個名字,在大多數人印象中都是個很標準的女名。
因此,麵對麵站在一起的兩位男子高中生,理所當然的被誤會了。
“青春期真好啊,我以前好像也為了喜歡的女孩子而和情敵對上過,真懷念那個時候的單純啊。”
某個路過的大叔看了一會,發現他們保持距離看上去不會打起來,就謔謔的笑了兩聲,善意的路過了。
伏黑惠:“……”
虎杖悠仁:“……”
才不是啊!
兩人麵麵相覷,在心裡呐喊。
最後還是伏黑惠歎了口氣,無視了兩麵宿儺的存在,側過身,朝虎杖招招手。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可是,惠——”
“彆管那家夥說的東西,隻是胡言亂語而已。”
惠表情很平靜:“宿儺是千年前的邪惡詛咒,貫會用言語去刺激他人,所以,不要去管詛咒說什麼,因為大多數是無意義的詞語,也不要去試圖理解,我們和詛咒之間隻需要戰鬥就足夠了,這一點是咒術師的基礎,上課的時候,老師也會強調這件事,虎杖。”
伏黑惠這麼說著,接著邁開步伐往前走:“說起來,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你要去商業街買什麼嗎?”
“……不用了。”虎杖搖頭。
“那我們回高專吧,先帶你去宿舍,路上我給你講一下課程安排,等你收拾完宿舍,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我再帶你去拜訪一下前輩們。”
虎杖趕緊跟過去。
“那個啊,惠?”
“什麼?”
地鐵上。
伏黑惠扭頭看向跟他擠在角落裡的同級生。
“我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呢?”
那個夢,應該不隻是我才有吧?
所以惠注視自己的眼神才會帶著溫和、對自己想要擁抱的意圖投以縱容。
還有自己明明表現的非常奇怪,但卻沒有半點追究。
——他們明明互相都認識,卻偏偏在演著初次見麵的戲碼。
虎杖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麼,不過也在發現惠似乎沒有想要戳穿的意思,他一開始也打算配合著裝陌生人。
直到剛剛宿儺那一遭。
他心裡湧出來的強烈危機感,讓他不想再假裝互不相識了。
伏黑惠頓了頓,“見過啊。”
“!”虎杖像嗅到了肉味的大狗子,眼神發亮的抬起。
“大概在三年前,我在仙台見過你。”伏黑惠思考了一會,然後才慢吞吞的接話,“在路上被你撞到了。”
虎杖頓時眉眼耷拉了下來,仿佛有看不見的尾巴沮喪的垂下。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啦,虎杖在心裡嘟囔。
但他還是接過了話頭,撓了撓臉:“嗯……真的抱歉哦,那個時候因為很緊急,所以光顧著跑了,沒想到拐角突然會有人走出來,還把你手裡拎著的東西撞掉了。”
“沒關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不不不,既然提到了果然還是要問一下,當時真的沒有被我撞壞什麼東西嗎?我跑步速度還挺快的……我那個時候還在等你找我賠償呢,天天在學校門口等,結果一個月了你也沒有來。”
“那就意味著沒有東西被撞壞啊。”
伏黑惠記憶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