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去的那家在盛岡市城郊裡的福利院,全稱為盛岡市兒童福利院。
是收留遭親生父母棄養、無能力撫養、家庭暴力,或者撫養人意外喪生等原因而導致無依無靠的未成年小孩的福利保障機構。
民間通俗口語簡稱為孤兒院。
但總不能對孩子們強調孤兒這個詞,因此稍微正式一點的工作人員,都會以正規的[福利院]來稱呼他們的工作機構。
這家福利院位置偏僻,收容的孩子並不多,從2歲的幼兒到14歲初中生,滿打滿算也隻有十六個,其中大部分是因為家庭暴力的緣故而被送到這裡。工作人員就更少了,除了院長以外,隻有三名護工——他們要解決孩子的飲食娛樂和教育問題。
“又是福利院出事嗎?”
伏黑惠看完情報,嘖了一聲,把平板還給了輔助監督。
這聲感歎並非沒有道理。
畢竟2018年剛開始沒多久,日本電視台已經曝光了不止一起與兒童福利院相關的醜聞了。
好比今年一月,北海道的一家福利院的男性員工就被爆出三年來多次性/侵女童的消息。大概是以此為開端,相關機構加強了對各地福利院的審查,隨後,更多的醜聞接二連三的被揭發。例如愛媛縣的兒童福利院就傳出強迫拍攝戀/童題材A/V影片的醜聞。*1
在網絡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軒然大波。
伏黑惠有每天早上起床看新聞或者讀報紙的習慣,本身性格就很消極的他雖然並不會完全相信媒體的報道,但也絕對不奇怪自己有一天會接到與福利院相關的任務。
不過這家福利院倒沒傳出什麼壞名聲——目前來看的話。
[窗]的人去和孩子們了解情況,初步得到的結論也是說這是家正常的福利院。
院長是個七十五歲的老奶奶,叫做鬆苗聖子,為人很和藹。護工的話,唯一的男性鬆苗大河五十三歲,是院長的兒子,兩位女護工,年輕的那個二十六歲,叫小野綠,是去年剛任職的新人,年長的那個三十七歲,叫藤本百合,是工作了十年出頭的老員工了。
他們四人都很受小孩子的歡迎。外表來看完全不像是會虐待小孩的人。據現在的孩子的反應,也是發自內心喜歡這個福利院。
但兩天前,這家福利院出現了準特級的詛咒——遠超過一級,但次於特級的危險水平。
這就證實了這家福利院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平和。不然這種級彆的詛咒,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
死了兩個14歲的孩子,以及43歲的男護工鬆苗大河和37歲女護工藤本百合。
屍體淒慘,仿佛被野獸掏空了內臟一樣,五臟六腑全沒了,把其他人嚇得不輕。
年邁的院長鬆苗聖子驚恐的安撫著孩子們,僅剩的最後一個護工小野綠報了警。[窗]的人率先收到消息,觀測過後毫不猶豫的動用政府的勢力壓下了警方,封鎖了這間福利院。
這家福利院方圓五百米的人已經清空了。
輔助監督們緊張萬分的守在附近,監視裡麵詛咒的動靜。
直到特級咒術師終於派遣到位後,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拜托您了,請多加小心,伏黑先生。”
伏黑惠看著眼前這棟被詛咒的氣息籠罩著的福利院,點點頭。
遠處。
樹林。
在輔助監督布下[帳]的一瞬間同時念了相同的咒語。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儘祓禊。”
[帳中帳]在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設置完畢。
因為加茂憲倫這個身份已經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人物了,完全不用擔心留下的咒術殘穢被發現調查出身份,因此並未有所顧慮的羂索親自布下[帳],之後抬眼看向身旁的兩個特級:
“[十種影法術]的情報不算多,雖然式神種類和大致能力能夠告訴你們,但最後的魔虛羅……就不清楚了,調伏了十種式神後的影法術使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至今也沒有任何記錄。”
“但總歸是一度擊殺過[六眼]和[無下限]的術式,危險性絕對不低,人類當中的特級可不好對付……掉以輕心的話可是會死的哦。”
花禦靜靜的聽完合作夥伴的話,隨後走上前幾步,平靜的看向前方福利院的方向。
他用完全獨立的特殊語言開口陳述,直接響在腦子裡的“翻譯”傳遞給了在場的其他兩位。
[畢竟是殺死了我們當中最強的漏瑚的人……我和陀艮已經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但不管再怎麼強大,那個人也不可能同時打敗我和陀艮。]
陀艮點頭:“嗚,要……給漏瑚,複仇……!”
從人類對海洋的恐懼中誕生的特級詛咒陀艮對[家人]重視到極端,比起所謂的大義,它隻想要和[家人]在一起生活。因此在得知仇人身份之後的那一刻,原本隻是個咒胎的陀艮快速的孵化變形,變為了完全體模樣。
——這就意味著,這是兩個能夠開啟領域、實力強勁到離譜的特級。
一對一單挑的話,伏黑惠獲勝可能性不低,但要對付兩個特級、兩個領域……
這絕對是致命的。
畢竟和擁有[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將咒力的消耗降低到無窮小,幾乎等同於擁有無儘咒力的五條悟不一樣,伏黑惠的咒力儲備有限。
所以加茂憲倫並不擔心花禦和陀艮會輸。哪怕被殺死一個,另一個也絕對能夠獲勝。
加茂憲倫低笑幾聲,看向兩位自然中誕生的特級咒靈:“我過去一直不知道你們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感情,還真是讓我吃驚啊。”
花禦聞言看了這位合作者一眼,說:[因為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所以才會有最誠摯的感情。]
顛覆人類和咒靈的地位……將[人類]這一害蟲從地球上毀滅,然後讓真實的咒靈擁有這個世界——這就是他們死去的同伴漏瑚的夙願。
也是他們……漏瑚的家人願意為之奮鬥的願望。
。
少年院。
伏黑甚爾一刀戳在地麵上,將詛咒戳死,然後抬頭,挑眉:
“喲,生得領域消失了啊,這不是挺能乾的嘛。”
被詛咒拖下來又好運遇到伏黑甚爾的熊貓收回拳頭,愣了一下:“真希和悠仁贏了?”
說完立即憂心忡忡:“不會受重傷了吧?甚爾,我們快點上去了。”
“彆急。”生得領域消失了,手機信號也終於連通,作風一點也不咒術師的伏黑甚爾隨口應付,一麵掏出手機打真希的號碼。
真希接通了。
“喂?你們倆還沒死吧?”
[說句人話謝謝,好歹關心一下學生。]真希麵無表情。
“所以死沒死?惠托我照顧虎杖那小子,要是他死了我可就麻煩了。”
伏黑甚爾問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
大概是不指望對方說句人話了,真希垂著半月眼:[悠仁傷的有點重,骨折了,不過還能走……都活著。]
“不錯嘛,我還以為得等我救場呢。”
[等你來,屍體都涼透了。]
“誰讓你們那麼不走運,明明有兩路人,偏偏你們那遇到了特級。”
真希拳頭硬了,捏的手機發出哢哢的聲響:[囉嗦,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有問題?你不是被安排出去了嗎?]
“你們都看得出來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至於安排——”甚爾哼笑一聲,“我當然是放他們鴿子了啊!彆用那種要和惠告狀的語氣質疑我,我沒放著不管,就一個兩級的詛咒……塞給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