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級咒術師是有特權的。
儘管現在還是高專一年級,但剛開學兩個月出頭的伏黑惠仍舊處於新生保護期當中。
在五條悟以及二年級的乙骨憂太前輩的庇護下,他平日的任務仍舊是以一年級三人合作為主,隻有極少數忙不過來的情況才會被分配到單人任務。
但他依舊有資格享受便利——以特級咒術師的名義,跳過審核程序,直接聯係輔助部門讓他們立即行動就是其中一項特權。
伏黑惠不會輕信黑子哲也的判斷,因為他很清楚他們隻是普通人。
在過去一度不慎被卷入詛咒事件之後,普通人會因為身邊的怪談而產生關於這方麵的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邏輯,這種不安甚至可能會給他們造成錯覺。
所以惠需要判斷對方所說的事件的真實性才行。
他有記下黑子所說的那幾個前輩的住院地址,在回到店裡之後就拿出手機,把地址、受害者姓名、帖子以及事情起因發給負責東京高專交接工作的伊地知潔高,讓對方[窗]的人去調查那幾個人的狀況,率先去判斷對方身上是否有咒力殘穢。
伊地知潔高很快就回了消息:[好的,請稍等。]
[窗]的行動很快,畢竟是特級咒術師的指令。
一小時之後,伏黑惠就收到了伊地知潔高的回複。
黑子提供的那幾個受害者身上,的的確確存在著咒力的殘穢。
他們被詛咒了。
狀況似乎並不樂觀,伊地知潔高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伏黑惠找了個借口單獨走出去接聽。
[很嚴重。]伊地知語氣有些沉重:[除了伏黑同學你提供的那幾個人的地址,我們還按照你的要求去調查了第一個發布那個傳聞,以及所有表示也在深夜千馱穀隧道見到過那個腐爛人形身影的網友。]
[除了造謠和開玩笑之外,其他真的目擊者已經分彆在不同的醫院就診了,目前受害者總共有六個,全部都是涉穀區附近的居民或者上班族,萬幸的是還沒有死亡記錄,不過腐爛的麵積已經擴大到全身,並且伴隨著不同程度的內臟功能惡化。]
[我們現在已經安排了“窗”的人將受害者轉移到家入小姐那裡,但是家入小姐說,他們身上有術式的印記,施加詛咒的存在似乎在從活人身上攝取生命力,如果不從根本解決問題的話,反轉術式隻是吊著命而已。]
[此外,千馱穀隧道現在也安排了輔助監督去再次觀測,但是並未發現明顯的詛咒氣息,隻有幾隻四級的在裡麵,但四級詛咒並不足以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害。]
“或許是時間不對?”伏黑惠一麵聽著,一麵提出自己想法說:“我聽說目擊者都是在深夜才見到的。”
[是的,的確有這個可能性……隻是現在的情報不足,實際上,我稍微有點在意的是“目擊”這個說法,目擊者這個詞本身就很奇怪……大部分人都不太可能會看得到詛咒才對。]
[遺憾的是他們陷入重度昏迷,沒有辦法從他們口中問出詳情。]
伊地知語氣困惑不解,伏黑惠也明白這一點。
但再多猜測也沒有用。既然已經確定了是和詛咒相關的事件,那麼伏黑惠就不會放著不管。
“我知道了,受害者拜托你們照顧,那邊我會去調查的。”
[是,辛苦了。]伊地知本能的回應,隨後有些遲疑的開口:[請問,需要我們派輔助監督過去嗎?]
“不用了,請儘可能的幫我們收集情報就足夠了,順帶拜托你們將事故點封鎖起來,減少無關者的靠近,還有,請麻煩你將受害者的信息發一份給我。”
[是。]
伏黑惠掛斷電話,歎了口氣。
他剛轉過頭,就發現虎杖悠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惠完全沒有發現。
不,應該說是……因為是可以信賴的熟悉氣息,所以完全沒有危機感嗎?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惠。”虎杖走上前,微微歪頭,認真的看著眼前少年的神情。
“啊……”伏黑惠回過神,說道:“抱歉,悠仁,今天的假期似乎要提前結束了。”
“是學校派遣的委托?”
“不是學校的,是黑子哲也君學校的前輩被卷入了疑似詛咒的事件,他和征十郎一樣知道詛咒的存在和我的職業,所以剛剛就把這件事告訴我了,因為的確存在可疑點,所以我就麻煩輔助監督幫忙去調查確認了一下。”
虎杖恍然:“啊,剛剛你說的待會再說明的事情就是這個啊,所以,已經確認了嗎。”他說著,隨後表情嚴肅了起來,帶著擔心:“沒事吧?黑子君的前輩們?”
伏黑惠:“暫時沒事,受害者目前總共六人,雖然都處於很糟糕的狀態,但的確都還活著,現在在家入老師那裡,不過反轉術式無法根除,受害者身上似乎被詛咒刻下了印記,不從源頭上解決的話就沒辦法救他們……這次發現的早真是萬幸,還有挽回的機會。”
[窗]不是萬能的,雖然觀測從未停止過,但因為詛咒的差異性,依舊有不少詛咒事件是在出現了不少受害者後才被發現。
如果沒有黑子哲也的謹慎,那群人大概依舊會被當做新型病毒或者細菌的感染者而被留在醫院裡進行無力的治療,直到徹底死亡引起熱議後才會引起[窗]或者咒術師的注意力。
這次事件的受害者能夠及時被咒術師注意到,的確是不幸中的萬幸。
“總之,我們先去把野薔薇叫過來吧,路上我再和你們詳細說明。”
“OK!”
虎杖悠仁點頭。
下午三點二十五分,就在這群籃球部的成員打算回到體育館時,伏黑惠主動提出了告彆。
“抱歉,征十郎,突然有點要事,我們得先走一步了。”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並肩走過來之後,前者就帶著歉意對自己的摯友這麼說道。
“要事?什麼要事?”征十郎還沒有回答什麼,釘崎野薔薇就已經睜圓了眼睛,扭過頭問。她本來和桃井五月說好待會一塊去逛街的,突發事件顯然讓釘崎有點猝不及防。
惠無聲的晃了晃手機。
釘崎野薔薇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她不快的挑起眉,嘁了一聲,但還是一臉“真沒辦法”的單手叉腰,邁開步子走到伏黑惠身邊。
赤司征十郎似乎也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
他微微皺起眉,原本打算趁下午時間和惠好好聊一下對方的日常生活、尤其是想要好好問清楚“虎杖悠仁”這個人究竟怎麼回事的想法被打破。
不過比起糾結這個,征十郎更在意另一點。
“今天是周六,惠。”他陳述事實。
“……抱歉,是突發事件。”
“是嗎,那還真是沒辦法。”
正式成為咒術師之後,就得經常麵臨這種情況——例如突然分配到任務什麼的,哪怕是在休息日也一樣。
以後大概會更加忙碌吧。
赤司想著,在心裡歎氣,麵上卻依舊揚起了笑容:“下次再一起出來吧,惠。”
下次再一起出來。
所以你要注意安全,平安無事的回來。
“嗯,好。”
伏黑惠點頭,他知道自己不會被赤司追問。
因為對方很聰明,總能猜到他言下之意。所以惠在赤司麵前向來不用進行什麼掩飾。
“伏黑君!”
在伏黑惠和同伴一塊離開前,黑子哲也忽然開口喊了一聲。
惠看了他一眼,從黑子哲也眼底看到了顯而易見的不安。
“黑子君,還有綠間君。”伏黑惠忽然開口,隨後欠了欠身:“下午的比賽請加油。”
“啊……”黑子乾巴巴的點頭。
綠間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那是當然的吧。”
。
三人組離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了事故的發生地——東京赫赫有名的怪談地點,千馱穀隧道。
白天,這邊還是正常被使用著,來往車輛和行人絡繹不絕,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他們三人也的確沒有感受到太過濃鬱的氣息,放眼望去,也隻有三三兩兩幾隻四級呆滯的扒在支撐柱上。
伏黑惠手裡拿著一個從影子裡掏出來的平板,熟練的在上麵滑動,輔助監督發過來的情報已經傳了過來,惠將事情前因後果告知虎杖和釘崎兩人之後,便點開了輔助監督發的文件。
六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和出事的時間都清晰的注明了。
年紀最大的四十五歲,最小的十五歲,除了深夜3點左右有出現在這條隧道、並聲稱目擊到了渾身腐爛的人形身影以外,沒有任何共通點。
受害者身體腐爛的照片也被發了過來,光是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能做到這種程度,至少是二級以上了吧?不,應該是一級。”釘崎野薔薇說:“但是這條隧道沒有那種程度的詛咒氣息吧?”
虎杖:“要等到晚上三點嗎?”
“如果一直找不到線索的話,的確隻能那樣了。”伏黑惠說:“不過在此之前,到附近調查一圈再說吧。”
三人結伴在附近逛了好幾圈,結果什麼收獲都沒有,釘崎已經無聊到打哈欠了。
直到黃昏的時候,伊地知先生忽然打了電話過來,告知了他們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千馱穀隧道附近的監視攝像頭,拍到了受害者口中那個“渾身腐爛”的人形身影。
三人組:???
“拍到了!?”釘崎一副見鬼的模樣:“開什麼玩笑,詛咒根本不可能被拍到吧?”
惠打開了揚聲器,伊地知潔高的聲音從手機傳了出來:[是的,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但是我因為實在是很困惑“目擊者”這個說法,所以就順帶去查了一下那附近的監控。]
結果出乎意料的發現了異常。
監控畫麵被發給了惠的平板。
三人擠在一塊,虎杖和釘崎緊緊靠在惠的兩邊,認真的盯著屏幕。
時間是淩晨三點零七分,剛好是三天前,黑子哲也的前輩們去探險的日期。
一個赤著腳,穿著寬鬆柔軟長褲和連帽衫的人形身影弓著背低著頭,忽然從監控死角緩緩出現,無聲的站在了隧道口處。
因為是深夜,攝像頭的畫麵不是很清晰,沒辦法看清那個人的臉——但忽然出現和忽然消失,以及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明顯的異常,還有隧道口另一端目睹後開始慌忙逃跑的人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為什麼詛咒會被拍到啊!”釘崎一頭霧水:“難道說這根本不是詛咒嗎?是詛咒師?”
“不……還有一個可能性。”惠和虎杖忽然默契的開口,兩人麵麵相覷了一眼,隨後同時說出了答案。
惠&悠仁:“咒物受肉。”
詛咒確實沒辦法被拍到,不過受肉的咒物就另當彆論了。
釘崎聞言也反應了過來,她知識水平不低,隻是實際心理年齡最小的她慢了半拍而已。
釘崎野薔薇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擁有容器體質的人並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