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裡鴛鴦交頸,自是好眠。第二日,打扮得光鮮亮麗,就和移動珠寶架的王熙鳳在用過早膳後,果真便出了門回了王家。賈璉留家,正在聽喜好金銀玉石,古董字畫的叨叨他這件花了多少銀子,那件花了多少銀子。反複叨叨,惹得聽的賈璉不耐煩極了,有些奇怪的問:
“老祖宗一向不喜歡爹爹玩這些,據兒子所知,也借了這個由頭,罵了爹爹好多次,怎麼爹爹還要……”
“還要什麼?還要明知故犯。”
賈璉撫了撫下頜上的胡子,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著賈璉道:“你爹爹我不多舀著公中的銀兩出來,難不成真要放任榮國府變成二房的?”
金銀玉石,古董字畫隻要上了檔次,沒一個便宜的。就算母再怎麼偏心眼咒罵他不成器,就算家是那王夫人管的又如何,隻要他還是榮國府正兒八經的襲爵人,就不敢短缺了他的銀子,畢竟他赦大老爺就隻有這麼一個愛好,府裡人敢不支持!
賈璉一直知道賈赦有這麼一個愛好,但並不知曉賈赦居然將愛好轉變並兼顧成了斂財,如今一聽,頓時佩服滿滿的看著賈赦,雙眼亮晶晶,就跟小奶狗似的。
賈赦被這目光惡寒了一下,“你那媳婦呢,我聽下人說,今日她匆匆忙忙出了家門,連二太太特意的招呼也沒應?”
賈璉笑著將王熙鳳準備回娘家告狀的事兒說給了賈赦聽,並說有王熙鳳這位王家正兒八經的嫡脈在,二房包括王夫人在內,定然吃不了兜著走,少不了還會陪了夫人又折兵。
賈赦一向樂得看二房的所有人倒黴,自然滿意的頷首,並道:“看來當初二太太害了嫡女替嫁之事的傳聞是真的,二太太和著娘家的關係並不好,自然要竭儘所能的拉攏鳳丫頭,可惜鳳丫頭是個心中有成算的,說不得還被告之了當初被掩埋了的那段公案。嘿,有鳳丫頭在,鳩占鵲巢玩意兒定然再沒了臉繼續再鳩占鵲巢……”
賈赦歡喜無比的預測二房的人即將倒黴,事實上也是。王熙鳳一回王家,剛和大太太、二太太一打照麵,那眼淚就奪眶而出,活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惹得大太太、二太太迭聲的問怎麼回事。
王熙鳳的陪嫁丫鬟叫黃鸝兒,相貌平平卻能說會道,雖說是平兒被打發去莊子後才到王熙鳳身邊的,可她一來,那股子從裡到外透露出的伶俐勁兒,便頗受到王熙鳳的看重。這回王熙鳳哭的時候,黃鸝兒趕緊上前,就跟說戲似的一股腦將昨兒外加以前王夫人算計王熙鳳的事兒都說了出來。黃鸝兒嘴巴巧,沒有添油加醋的述說卻勝過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一通話下來,當即就讓大太太氣得橫眉倒豎。
“那賤蹄子還真敢啊!”
二太太臉色倒比大太太好看一些。她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背,溫言道:“她不過是想欺鳳丫頭年齡小又不知當年那段往事,自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算計人,何況榮國府的那位老封君,少不得還會站在二房的那邊,幫著那王夫人一起糊弄鳳丫頭…”
二太太扯了扯嘴巴,再次說道:“放心吧,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的算了。怎麼著也要借著這個機會,讓鳳丫頭完完全全的將榮國府捏在手心裡。”
大太太點頭,倒是收斂了一些怒氣,轉而問王熙鳳:“那代表正房的榮禧堂還是二房的人霸占著吧。”
“還霸占著呢。”王熙鳳動作秀氣的掏出手絹兒擦了擦眼淚,“我就是覺得受了侮辱,憑什麼我正兒八經的長房嫡媳想要管家權的話就必須去住下人的房子啊,娘親、嬸娘,你們說說,哪來的這個理。二房的政叔還自詡讀書人呢,哪有讀書人能會乾出霸占祖宗家業,欺壓長房嫡孫的事情出來。”
平日裡裝得人五人六的,碰到賈璉就一個勁兒的告誡他要上進。等到了賈母跟前,卻對賈母所言賈寶玉是府裡正經繼承人之言知字不說錯誤,等到她不給麵子直晃晃的說她家璉二才是正兒八經的長子嫡孫時,賈政反而覺得她不敬長輩,說什麼長輩說話哪有晚輩插言的道理。前後態度不一,可不是應了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句老話了嗎。
王熙鳳想起這事兒,就恨得咬牙,忙又把這事兒說給了大太太和二太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