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涼涼地瞥了一眼季三牛, 開口道:“三牛啊,你也不小了, 該幫家裡做出一些貢獻了。”
季三牛這時候才好像注意到季言之存在似的, 忙抬起頭道:“阿爸,這大冬天的, 隊裡都沒有活計分配下來,俺就算想沒找不到事情來做啊!”
季言之呲牙,皮笑肉不笑的道:“家裡柴火沒多少了,今兒你和你二哥多加把勁兒, 爭取多撿些柴火回來。”
季三牛:“撿柴的工作不一直是大姐,小妹在做嗎。怎麼讓兒子做了。”
“老子心疼閨女行不行?”季言之捏緊了手中的木質大煙鍋子,差點就敲到了季三牛的腦袋上。“再唧唧歪歪不乾活, 今晚上晚飯沒你的份兒。”
這老頭兒今天是咋回事啊。
怎麼要求兒子做起這種女娃子該做的事情來了。
季三牛懶散慣了,除了吃飯的時候,很少待在家裡。整天東家走西家竄的, 如果不加以約束的話必然是地道的鄉村二流子。
至於另外的兩個兒子。
季大牛看起來老實本分, 但結合昨晚季言之親自瞧見的事兒, 可見是個耳根子軟,沒主見的家夥。
而季二牛……
優點估計就隻有一個會來事, 見機。結合原主記憶中季二牛總愛往知青房跑, 家裡時不時的會少一兩張毛票的事情來看,也不是個好東西。
好的估計就是老實本分沉默寡言的大閨女季秋草,以及潑辣,有股子狠勁兒的小閨女季秋月了。
這不, 就在季言之細細的琢磨這個家時,才表現了一把扶著季言之在牆根矮凳上坐下的季二牛開口了。
“阿爸,俺有正事做呢,哪能去山上打柴啊,要不讓小弟一個人去得了。”
季言之嗤笑,可不像原主季老頭一樣給不成器、不學好的兒子留臉麵,直接毫不留情的懟道:“你的正事就是成天往知青房跑,給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女知青乾活?”
季二牛一張臉頓時脹得通紅,顯然沒想到昨天還對他的事情不聞不問,隻會長籲短歎念叨日子不好過的親爹今兒一起來就這麼不給人留情麵。
季三牛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
季三牛隻比家裡最小的孩子,季秋月大了兩歲。十二歲的孩子自然不明白季二牛成天往知青房鑽,起的什麼花花心腸。但這並不妨礙他高興季二牛被親爹罵。
季言之眼神涼涼地的看著這‘兄友弟恭’的場麵,涼涼地開口道:“反正老子把話擱這兒了,老二、老三今天不打至少兩擔柴火回來,誰都不許吃飯。秋草記住了沒錯,要是他們沒做事還有飯吃,老子連你一起餓。”
季秋草雖說從女兒輩排了個老大,但實際上算是老三,也就是說她比季二牛小了兩歲,目前十六。
而那個多半喜當爹的季大牛,目前二十歲。是到了結婚的年齡,原主季老頭在老婆子死了以後,是又爹又當媽,將負責以後養老的長子婚事記得牢牢的,早就暗自求爹告奶奶的求十裡八鄉最出名的媒婆給季大牛物色一個勤勞本分的姑娘做媳婦,結果……嘖嘖,
連季老頭斷腿所得的一百塊賠償款都惦記上了,可真是以後負責養老的好兒子啊!
季言之抽搭一口旱煙子,趁著煙熏火燎看不清晦暗神色的時候,開口將季二牛、季三牛攆出了家門到山上打柴,然後把季秋草、季秋月兩個丫頭,掬在家裡做家務活。
彆以為他是原主季老頭那喜歡難得糊塗的老蠢貨,會不知道那把他腿撞斷的知青,都會趁著季秋草外出打柴割豬草掙工分的時候,主動跑上來跟季秋草說幾句話,明著是詢問他的康複程度,實際上……
嗬,當他季霸霸不知道他打著什麼花花心腸啊。不是他吹,他家季秋草雖說因為常年勞動的關係導致皮膚有點兒黑,但那明媚大氣的五官,真的算得上十裡八鄉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好在季秋草真的老實本分又聽話,季言之說東她就不會往西,連帶著約束狠起來比男孩子還野的季秋月一起編草鞋。晌午的時候,挨了一頓好打的季大牛終於舍得起來了。
他摸摸索索的從房間裡出來,那雙腫得已經成了一條細縫的眼睛頓時湧出了心酸、苦悶的淚水。
“阿爸…”
皮青臉腫的季大牛一下子跪在了季言之的麵前。
季言之抽搭著旱煙子,連眼神餘光都懶得施舍給季大牛。他可沒心情搭理季大牛,即使他現在是自己的兒子。
“阿爸…”季大牛再次期期艾艾的開口道。“王癩子家的閨女春花,你知道吧,我和她…”
季言之冷笑了一聲,依然抽搭著旱煙子不理會季大牛。倒是一旁被季秋草約束著一起編織草鞋的季秋月抬起腦袋,有點兒陰陽怪氣的說話道。
“哦,跟不少人都鑽過小樹林子的王春花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大哥這一頓打,是王家人打的?”
季言之這下子已經維持不了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