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的雪白小手上鮮血刺眼。
“爹爹。”
她害怕地伸著滿是鮮血的手,紅著眼睛看著廣陵仙君。
廣陵仙君本是在笑,一邊戲謔地想開口問問他胖閨女是怎麼想他的。
那山峰的邊緣有個蒲團的小窩。
莫不是他閨女天天在山峰邊緣當望爹石呢?
隻是戲謔的話還沒有開口,就對上了一隻淚眼朦朧的狐狸崽兒。
“啊,沒事,小傷罷了。”這種小傷對廣陵仙君來說什麼都不是,可竟然讓他懷裡的狐狸崽兒吧嗒吧嗒掉起眼淚。
廣陵仙君雖然一開始還覺得有趣,不過看見芝芝抽噎著哭了,又心裡有點微妙地覺得,仿佛不該嚇他這膽小的胖閨女。
芝芝自從來到他的身邊就一直很快樂。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
而且,這種感覺並不像他想的那樣無所謂。
眼淚吧唧又怯生生不敢哭大聲的狐狸崽兒,讓廣陵仙君覺得心裡不好受。
……舍不得讓她傷心。
這是一向沒心沒肺,不在意彆人感受的廣陵仙君難得感受到的舍不得。
陌生的感情並不讓他討厭。
努力地想了想,他先給芝芝的雙手擦拭乾淨,又裝模裝樣塞進嘴裡一枚不知是什麼的靈丹。
“吃了丹藥了。你看,全都好了。”
仙靈之氣散開,反複在他的身體遊走,背上的一道狹長傷痕閃過一道道靈光。
很快,等傷口全都愈合,廣陵仙君就對抽噎地看著自己的小家夥兒笑眯眯地說道,“不必擔心,真的已經好了。不信你再看看?”
“難受。”芝芝覺得心疼極了。
她看到爹爹受傷,就覺得比自己受傷還難過。
雖然聽爹爹的話又趴在他肩膀去摸了摸他背後,傷口的確不見了,可她還是心有餘悸。
就算恢複了,可她爹爹還是受了傷的。
小家夥兒害怕地趴在她爹爹的懷裡,小手扯著他的衣襟,哽咽地說道,“壞。”
不知道是誰傷了她爹爹。
可那一定是壞人。
廣陵仙君歎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哄自己的閨女,就隻能顛了顛她胖嘟嘟的小身子,又舉高高。
以前,芝芝一定高興得尾巴都要翹起來。
可現在,她的尾巴卻蔫嗒嗒筆直地垂下來。
沒精打采。
“真沒事。真是……怎麼這麼膽小?這麼心疼你爹我?”看見小家夥兒抹著眼淚可憐巴巴地蹭著自己手指,胖尾巴小心翼翼地環住自己的手腕像是害怕他不見了,廣陵仙君從沒有見過這麼軟乎乎的小東西。
他們這一脈的修士一向流血不流淚。
不過他不討厭這種被小心翼翼心疼的感覺,又覺得自家閨女真是特彆愛自己,心情還挺不錯。
擔心這狐狸崽兒哭成淚包,廣陵仙君手臂抬起,又讓芝芝趴在自己的肩膀去確認自己的傷口。他身上的仙衣破碎了好大的一片,露出了皮膚。
此刻皮膚一片光潔,的的確確已經痊愈。
可芝芝還是忍不住趴在他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恢複了的皮膚。
皮膚上殘留著血跡,觸目驚心。
“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你看,好了吧?”
“可爹爹剛才一定可疼。”芝芝癟嘴小聲說道,“壞!”
她緊緊地抱著爹爹的脖子,紅著淚泡眼嘟起小嘴巴給她爹爹吹吹。
廣陵仙君感受到閨女的愛,又有點得意,有點炫耀地挑眉去看立在一旁的弟子。
離開數日,他還是狐狸崽兒心裡最重要的人。
二師兄沒法兒比。
“師尊。”見這父女兩個膩歪了好一會兒,芝芝最後窩在廣陵仙君的懷裡,就像是怕失去他,小胳膊緊緊地把著他不肯撒手,好不容易消停了,林青崖才臉色凝重地走過來輕聲問道,“師尊突然回宗,是因在仙府受了傷?”
廣陵仙君是此界最強仙階之一,唯一與他匹敵的就是太一宗的義陽仙君。
不過雖然這兩位仙君彼此之間不太和睦,互相看不順眼,卻也不算是仇人,沒有動手的可能。
換了其他修士,放眼此界誰能傷到廣陵仙君半分?
因此,他隻能是在上古仙府,或許是觸動了上古仙人的什麼機關受了傷。
可那仙府竟然如此危險?
而且,危險到以廣陵仙君那任性妄為的性情,竟然在受傷以後沒有繼續探索仙府拆了那破地方,而是帶著傷匆匆折返了宗門?
他不免有些擔心。
唯恐廣陵仙君還有其他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