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願意讓彆人看見自己醜醜的,沒有皮毛的樣子呢?
想想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狐生無亮了。
狐狸矜持地微微頷首,讚同著捧著胖腮心有戚戚的狐狸崽兒,一隻毛爪依舊壓在小家夥兒的鞋麵上,露出“不愧是狐族的崽兒”的笑意。
廣陵仙君撇嘴。
“那就讓它跟著吧。”他現在對這麼一隻禿毛狐狸沒什麼興趣了的樣子,隻對狐狸崽兒伸手。
小家夥兒頓時顧不上身邊的狐狸了,眉開眼笑地撲進他的懷裡,貼貼!
她看起來很乖,和誰都可以跟親近。
可當廣陵仙君伸出手,她的眼裡就沒有彆人了。
臟兮兮的狐狸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被撇開的毛爪,狐狸眼裡似乎露出些微笑意,也不在意自己被冷落。
父女感情好,總是讓人欣慰,喜聞樂見的事。
這隻當初它還很擔心的崽兒有父親真心疼愛,它自然就放心了。
隻是垂頭,看見自己皮毛斑駁,狐狸有點笑不出來的樣子。
廣陵仙君抬腳抱著芝芝就走。
狐狸虛弱踉蹌地跟著走。
一張小毯子落下來,漂浮在半空。
狐狸看著懸浮在麵前的飛行法器,抬眼,去看趴在廣陵仙君肩膀,對它露出笑容的狐狸崽兒。
“受傷了,坐毯子。”這麼虛弱的狐狸,就算服下轉生丹重新煥發了生機,似乎也需要照顧的樣子。
不知道怎麼,芝芝的心裡就是覺得,不想讓這隻狐狸經曆太多的辛苦,就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它落到現在這樣,似乎也跟她有關係。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裡酸酸的,忍不住揉了揉心口,就又去看了那隻眼裡露出笑意,優雅地躍上小毯子趴下,讓這飛行法器托著它跟在他們父女身後的狐狸。
看了一會兒,小家夥兒抖了抖毛耳朵,小小聲地問道,“爹爹,你叫它道友。它也是妖修麼?”
“是啊。”廣陵仙君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和娘親,和芝芝一樣,都是狐狸呀。”小家夥兒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你想回歸狐族麼?”
廣陵仙君突然開口問道。
芝芝卻搖了搖頭,抱著廣陵仙君的脖子,滿足地說道,“娘親也沒有跟我提過狐族。而且,現在我有爹爹了。”
她隻要爹爹就足夠了。
對於所謂的親族,狐族,她似乎不是很好奇。
這起源於這些年,和從未提及過爹爹一樣,她娘親也沒有提及過狐族,所以,她對所謂的回歸狐族興趣不大。
廣陵仙君挑眉。
“沒有跟你提過?”而且,臨死的時候,把崽兒托付給了不怎麼樣的義陽仙君,也沒有托付給狐族。
“沒有。娘親就是說,她跟狐族都不熟。”狐狸崽兒奶聲奶氣地說道。
廣陵仙君若有所思。
怪不得從接到芝芝這麼久,芝芝從沒有提過任何狐族。
她的母親,那隻死去的狐族女修,好像和如今的狐族沒有什麼往來。
而剛剛,那隻臟兮兮的禿毛狐狸也對芝芝的母親毫無印象。
難道真是一隻離群索居的宅狐?
趴在小毯子上的狐狸也豎起毛耳朵,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可雖然服下了轉生丹,它剛剛逼出體內的魔氣,似乎也耗費了大量的力氣,不知不覺就在小毯子上睡著了。
狐狸崽兒看見了,還貼心地給它蓋上暖暖的小毯子,待都覺得照顧好了,江亥也已經將合歡宗宗主的獨子給救了下來。
這是一個生得很俊俏的年輕人,芝芝看過去,覺得好像跟魁梧壯漢她歡叔不太像的樣子,廣陵仙君卻對她說道,“像你歡叔年輕的時候。”
所以,她歡叔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俊俏的麼?
那如今的壯漢的樣子……
大概是合歡宗的修煉功法吧。
狐狸崽兒順理成章地給解釋了一下,這才看向一旁惱火的那位合歡宗的大修士。
“這萬魔宗的妖女!”大修士憤恨不已,因被困在隱月山莊都是因此事而起,也不隱瞞,就對廣陵仙君說道,“哄了這小子,把他哄得團團轉。說願意為了他拋下萬魔宗和他回正道,他竟然也信了,以為自己仁者無敵呢!轉身就被那妖女將血絲打入了他的丹田。”
合歡宗以情入道的不少,可那都是真情。
被虛情假意給騙得差點沒了命的,就這麼一個傻子。
還險些連累了與他們同行的太一宗弟子。
“萬魔宗的女修?”
“自稱是萬魔宗宗主的弟子,不過當時咱們都不知道那女修的身份,隻知道她是個魔修。我們把這妖女給抓住,是想帶回正道審問魔修的事。”
那合歡宗大修士說到這裡,下意識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太一宗大修士,猶豫片刻才說道,“而且還和太一宗的那湘水仙子生的幾乎一模一樣。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