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情深。
一隻金烏不甘示弱,擠進父女中間,一拱!
拱出些空間,金烏拍著翅膀窩進狐狸崽兒的懷裡,滿意地大大地哼了一聲。
廣陵仙君挑眉,看著這隻哼哼唧唧的金烏。
金烏燉湯,該是大補吧?
“健忘的仙君!”
小金大人感覺到危機,打了個冷顫頓時大聲嚷嚷。
金烏為修真界付出了可太多了。
而且,現在也有身體了。
好歹也和狐狸崽兒在一起長大。
感情這麼好……不給點兒親切反應,說不過去吧?
“你也是。辛苦你了。”廣陵仙君若說冷漠自然是真的冷漠,不過看在這金烏是自家胖崽兒的小夥伴兒,本命靈獸,倒也勉強寬容幾分。
而且小金明顯不是修真界的大妖,脫困之後竟然沒有回去自己的小世界,一副賴定了自家崽兒的樣子。
想想這金烏強悍,以後還能保護自家狐狸崽兒,廣陵仙君難得和氣。
他這麼難得會說出和和氣氣的話,沒把自己燉了,金烏一邊嫌棄挑剔“敷衍的仙君!”一邊急急忙忙把一隻燃燒著火焰的翅膀塞進了廣陵仙君的掌心,覆蓋在狐狸崽兒的手背上。
看見這呼呼燃燒的火焰,廣陵仙君挑眉,見這金烏還扭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多少想欺負欺負。
廣陵仙君一邊帶著眾人通過傳送陣,現身在這附近最近的城池之外,一邊突然笑著說道,“既然已經拿回妖身,你現在應該可以化形了吧?聽芝芝說,你很英俊。”
這真是……聽起來和和氣氣的話,可也太不懷好意了,那一瞬間,金烏突然噎住。
狐狸崽兒乖乖地窩在自家爹爹的懷裡,懷裡抱著軟乎乎暖烘烘的小金,也急忙去看金燦燦的小夥伴兒。
記得小金說過。
特彆英俊,比孔雀小哥哥還好看。
“……那,那是自然。老子,老子特彆英俊!”
小金頓了頓,又突然對狐狸崽兒色厲內荏地說道,“不過,老子不是靠美貌的金烏!你,你也不是會以貌取人的膚淺狐狸,哦?!”
“不,我就是。就是很膚淺。”狐狸崽兒耳朵趴趴下來,慚愧地說道。
她,她就是一隻以貌取人的狐狸崽兒。
金烏重新不吭聲了。
“啊,儲物戒。”就在此刻,芝芝的耳朵又傳來“砰砰”的聲音。
她毛耳朵抖了抖,又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一隻儲物戒。
這次,她確認聲音是從儲物戒裡傳出來的。
儲物戒裡突然傳來一聲聲堅持的響聲,就像是有什麼在用力地推動什麼,最後,似乎退讓了,慢慢地化成了輕輕地,禮貌的敲擊聲。
芝芝疑惑地看著自己戴著六七個漂亮精致儲物戒的胖手指。
這枚儲物戒裡隻有她娘親的石棺,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又怎麼會突然有奇怪的聲音呢?
這種微妙的奇怪,還有隱隱的不知怎麼,反正就是會讓自己感受到一種莫名喜悅的感覺,讓她顧不上哼哼唧唧,正審判她不該以貌取人的金烏,把儲物戒貼在毛耳朵邊兒上,細細地聽著。
這個舉動讓廣陵仙君和金烏同時側目,金烏還好,廣陵仙君卻不知怎麼,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娘親的石棺,在響。”
的確,離得儲物戒近了,她的的確確聽到石棺裡傳來一聲聲敲擊。
很禮貌溫和了,就像是在禮貌地扣門的聲音。
一點都不暴躁了。
可娘親……不是隕落了麼?
“回去看看就知道。”廣陵仙君把小家夥兒扣在懷裡,遁速更加快速,掠向不遠處的城池。
他和芝芝與小金在說話的時候,後方合歡宗宗主等人也都隨後而至。
合歡宗宗主已放出萬裡舟,把因拆解大陣累得渾身虛弱無力的太一宗掌教與太一宗門下帶著一同回去最近的城池。
他正一臉感慨地看著站在萬裡舟上護衛眾人,卻麵無表情,眼巴巴看著遠處師尊師妹的江亥。
江亥因承諾保護太一宗掌教拔除節點大陣,就言而有信,不到最後護送他們平安回到城池,就算很想去和廣陵仙君父女團聚,他也沒有過去。
不過這不是合歡宗宗主感慨的事。
他感慨的是江亥另一件事……他算是服了這少年。
廣陵仙君一行人把赤血魔君給滅殺,這赤血一族的族地頓時空虛起來,趁著族地中所有的魔族都已經灰飛煙滅,江亥就完全沒閒著,以徹底清除赤血魔君為名,進入了赤血魔君的族地。
他也不知在裡麵忙碌了多久,待出來通知眾人可以進入這族地,就是帶他們去搬赤血魔君的寶庫……赤血魔君不知多少年的珍藏,巨大的寶庫,如今都被搬空。
要不是那化血池的確不能煉化搬走,江亥都要掘地三尺,把這血池都給撬走。江亥搬不走血池,就想要將這血池給毀掉,以免遺禍他人。
廣陵仙君卻不以為然。
“若你能煉化這化血池池水在體內,就都吸收走也無妨。”
“師尊?”麵無表情的少年看向出言的廣陵仙君。
廣陵仙君卻並不在意自家弟子修煉的到底算什麼,冷淡地說道,“為禍世間的,從不是這沒有意識的血池,而是使用血池的人。”
若能為善,那就算修煉的是魔功也無所謂,廣陵仙君一直都是這樣認為。
他這樣想,還有一隻狐狸崽兒用力地大聲叫道,“爹爹說得對!”他們父女的話,江亥最是聽的,聽到這裡還了得?
那他就不客氣了。
哪怕已經結束,跟著廣陵仙君往回走了,合歡宗宗主也默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側目江亥。
這小子可真……能吃啊。
那麼巨大的化血池,幾乎所有的池水都被江亥一口吞下。
化血池,竟然乾枯了。
這可真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再想想赤血魔君收藏的那麼多的珍寶都被江亥帶走,江亥離開時那族地地皮都被刮薄了三尺,乾枯的化血池還被廣陵仙君一劍砍沒,這師徒加上唯恐天下不亂大聲叫好的狐狸崽兒,簡直就是悍匪。
在魔域當悍匪。
好在廣陵仙君那一劍之威,劍氣衝天而起,幾乎將魔域的蒼穹都給刺個窟窿出來,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魔族肯冒頭威脅他們。
如今那些魔族大概都在等待赤血魔君隕落之後繼承這魔君的勢力與一切,可這麼想想,除了魔域的疆土領域,其他的,江亥是全都沒給這些魔族留啊!
合歡宗宗主唏噓半晌,廣陵仙君做得好!
不過這之外,卻還有更重要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眾人錯覺,當太一宗宗主將這大概算得上是最後的幾個節點之一的大陣拆解後,天地之間竟然隱隱有晃動的感覺。
魔域的土地在震動,在發出一聲聲仿佛繩索斷裂的“砰砰”的聲音。
這種就像是緊繃的繩索崩裂的聲音不由讓人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直到廣陵仙君降落在附近的城池,腳下那晃動著的感覺越發強烈,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魔域與修真界在分離了。”
曾經捆綁起來的兩個小世界,如今因捆綁的節點一個個地崩潰,約束兩界的靈氣再也無法支撐,開始潰散崩裂。
這開始慢慢變得激烈的震動,就應該是魔域要和修真界分開的征兆。
眾人紛紛落下,廣陵仙君在晃動著的高大的城池城牆上,眯起眼睛看向魔域的遠方。就見魔域的四麵八方,突然升起了數道強橫無匹,遠超天魔氣息的氣勢。
這些氣勢遙遙呼應,顯然,魔族中強橫的魔族並非隻有赤血魔君一個。
可顯然,這些魔族也不想再與砍魔君如同砍白菜的廣陵仙君糾纏下去。
隻希望劍修快走。
很快,就聽得遠方,又是幾聲輕輕的歎息。
魔氣散去,剛剛的氣勢也全都散去了。
“這就是廣陵。”
一劍之威,一人就能震懾這魔域無數強者。
太一宗掌教筋疲力儘,臉色蒼白地爬下萬裡舟,見遠方的廣陵仙君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抱著用力拍爪眼睛亮晶晶的狐狸崽兒就要離開,急忙踉蹌上前問道,“廣陵,之後又該如何安排?”
他這話就已經是要以廣陵仙君馬首是瞻,廣陵仙君卻最煩這樣的麻煩事。
耽誤他養崽兒了。
看了他一眼,他便冷淡地說道,“魔域就要脫離,繼續拔除節點,開始送在魔域的修士回歸修真界,這麼點事還用得著我跟你說?”
他記得太一宗掌教不是很有能力的麼?
經營宗門井井有條,那現在是他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太一宗掌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著這有女萬事足的家夥抬腳就要離開。
一隻狐狸崽兒還美滋滋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美得翹尾巴。
“爹爹,儲物戒。”她急忙跟廣陵仙君說道。
廣陵仙君腳下頓了頓,不走心地說道,“差點忘了。”是到底什麼忘了還是怎樣,那廣陵仙君就用不著說了。
不過既然狐狸崽兒念念不忘,顯然她娘石棺有了變故比什麼都重要,他還是站在城牆上,讓芝芝打開了儲物戒。
就在儲物戒被打開,就見一包裹著恐怖劍意的巨大棺槨突然衝上了天空,那棺槨呼嘯盤旋著強大的劍氣,卻又從那劍氣之下的棺槨,在突然安靜的四周注視下,傳來一聲聲清晰的,叩擊的聲音。
一聲聲禮貌的叩擊從石棺的內部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