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泰郡主不疑有他,熱情地邀請:“我們府上也有冰嬉場地,雲小姐要是不介意,可以過來玩。”
雲清緩:“……”
徽寧郡主:“……你經書抄完了麼?就邀請緩緩過府玩樂。讓皇祖父知曉,非罰你不可。”
嘉泰郡主神色僵了僵,顯然是想到了接下來一年淒苦的五台山之行,肩膀微微耷了下來,有些蔫。
因著天色漸晚,幾人又滑了一陣就各自回宮用膳。
雲家人用過了晚膳,陪著惠貴妃和怡妃說了些話,便告辭出宮了。
晚上,雲清緩在白露和白霜的服侍下換好褻衣,正準備睡下之時,房門被推開。
雲清緩看去,見是林氏,有些奇怪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阿娘,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林氏坐到了雲清緩的身邊,抬頭吩咐:“白露,白霜,你們出去。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等二人退出房間,又把門關上,雲清緩看著林氏難得嚴肅的麵容,拉著林氏的手,有些不理解:“阿娘,您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林氏看著雲清緩,歎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自家女兒的頭頂,問:“緩緩,阿娘聽說,今兒個嘉泰郡主不僅沒有和你爭鋒相對,甚至還邀請你過府冰嬉。有這回事麼?”
雲清緩稍微一想,就知道定是姑母不放心她們,派了人悄悄跟著。也不隱瞞,乾脆利落地點頭:“有的。不過被十一殿下和郡主幫我擋了。”
林氏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雲清緩有些不忍。想到兒子的勸說,仍舊硬著心腸道:“緩緩,你救了嘉泰郡主一命。如今她不再針對你,這是好事。但你切記。萬不可和嘉泰郡主走得太近了,明白麼?不然,會招了怡妃娘娘的不喜。”
“我知道的。表哥和二皇子殿下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我自是不能跟嘉泰郡主過於親近,免得招人非議。”
林氏看著女兒,伸出手理了理雲清緩的衣襟,神色有些莫名:“不單是這個原因。”
“嗯。”雲清緩抬頭,有些不解。
林氏看著雲清緩笑了笑,目光悠遠,仿佛是透過了雲清緩在看著什麼人,什麼事:“緩緩,你可知為何怡妃娘娘對你姑母如此好?”
雲清緩搖了搖頭。
這也是她最奇怪的地方。因為怡妃娘娘和惠貴妃之間的感情已經好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若是沒個什麼大事,這根本就沒道理。
林氏歎了口氣:“若非你大哥相勸,這件事我也不想這麼早對你說的。”
“緩緩,你可知道三皇子殿下。”
“我知道。”雲清緩回京城時,雲清遲就與他說了好些禁忌秘聞,免得日後行差踏錯,惹人笑話:“三皇子殿下是怡妃娘娘的長子,不過在五歲的時候就因病逝世了。”
林氏嗤笑著點了點雲清緩的額頭:“哪有那麼多因病逝世。這皇宮中啊,最不缺的就是背後蓄謀。”
雲清緩心下一驚,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阿娘,您是說,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是陛下最優秀的兒子。一歲識文斷字,三歲出口成詩。當年,把怡妃娘娘驕傲得和什麼似的。就連你姑母,都是日日將三皇子殿下抱在膝頭,開著玩笑說要是自己也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孩兒便好了。”
“潛邸時,怡妃娘娘因身份不高,又不愛爭搶,難免會受到其它人的欺負。你姑母性子爽利,最見不得這些魑魅魍魎,總是挺身而出幫著怡妃娘娘教訓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這一來二去,她們的情分自是非比尋常。後來你姑母做了貴妃,可惜因沒有兒子傍身,總是沒什麼底氣。當時,還是怡貴人的怡妃娘娘便說,把三皇子殿下養在你姑母膝下,這樣,也好不讓後宮那些人小瞧了你姑母。”
雲清緩沉默了。
後麵的事情,哪怕林氏不說,她都能夠猜到。
無非是鎮國侯府的家世和陳家的財力,外加三皇子殿下的聰穎,讓某些人心生不安,從而做出了什麼過分的動作,最終要了三皇子殿下的性命。
林氏想到了當年驚才絕豔的三皇子,眸中閃過惋惜痛心,又是一陣歎息:“殿下五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那一夜,陛下太廟祭祖,宮中僅僅隻有兩個太醫值守。偏生甄貴妃以二皇子殿下身體抱恙為由,硬是將僅有的兩個太醫全部宣去了昭陽宮。”
雲清緩睜大了眼睛,抬頭看著林氏,聲音中帶了些驚惶:“難道……”
“不是。”看著雲清緩的表情,林氏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搖頭道:“殿下不是那一夜歿的。”
“惠貴妃娘娘得知太醫全被甄貴妃召去,勃然大怒。可惜甄貴妃娘娘以二殿下身子不適為由,說什麼都不肯放人。最後娘娘手持家傳寶劍,以利刃橫頸威脅,終於從昭陽宮要走了一個太醫。”
“奈何那個太醫早被甄貴妃收買,除了請罪什麼有用的話都不肯說。怡妃娘娘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眼見著三殿下越來越虛弱,你姑母,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也就是從那一日起,怡妃娘娘對惠貴妃娘娘馬首是瞻,惟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