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王氏禁足(1 / 2)

紅樓之貴女清緩 雲書來 25502 字 12個月前

賈珍雖然是秦可卿的公公, 但其實他並不是很清楚秦可卿的身份。隻不過他是賈家族長,在族內也是說一不二,德高望重。因此他看到自己的寧國府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滲透了如此之多, 自是勃然大怒。

更不消說他與秦可卿那不清不楚, 不明不白的關係。看到秦可卿被人害得如此之慘,再一想想王夫人還不知道做了多少隱蔽的陰私,甚至可能自己和賈蓉也中招了, 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就要來向賈母討個公道。

邢夫人早早被雲清緩提點過。但她也不過隱隱地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不簡單,並沒有往親王孤女如此崇高的地位上想過。

因此她並不知道秦可卿的事會給賈家帶來如何災難。現如今也不過是湊了個熱鬨,想要看王夫人的笑話。

王夫人向來自負又自傲。她自覺自己沒有做錯, 不過如今被賈珍一個小輩如此大剌剌地點出了自己做下的陰私, 臉上還是有些臊的。

但轉念一想,隻不過犧牲了一個秦可卿。自己的元春經過這一遭,那可是會有大造化, 自己到時候就是娘娘的母親了。

想著想著,背又挺了起來, 轉著佛珠,垂著眼看向地麵,不悲不喜, 不動聲色。

唯獨賈母,她聽了賈珍的一番話, 險些沒暈過去。

她不似王夫人那般愚不可及, 是最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的。

秦可卿在賈家被人毒害, 這件事若一個處理不好,葬送的可不僅僅是一房的性命。

賈母心下急轉,見賈珍看著王夫人,心裡已對這件事猜到了七八分。

在心中大罵王夫人愚蠢,但想到了元春和寶玉,到底還是不願讓他們有一個名聲陰毒的母親,遂平和道:“珍哥兒,你把話說清楚些。這是哪起子奴才不忠,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賈珍見賈母如此說就知道她並不打算追究王夫人。

不過賈珍這一次是發了狠,因此沒有順著賈母的意思,而是道:“老太太,孫兒已經查出了,可卿身邊的大丫鬟就是這謀害之人。至於背後指使之人……”

“……正巧如今都在,老祖宗不如當麵審問一番,也好讓我們大家都開開眼,看看究竟是誰如此歹毒,請出家法才好。”

說完,賈珍就做了個揖,竟是不給賈母拒絕的餘地。

王夫人眼皮一跳,轉動的佛珠錯了兩個節拍。剛想開口,就見賈珍的人壓著瑞珠走了進來。

賈珍還指望著瑞珠能夠開口指認,因此並未如何虐待,隻不過是叫人將其關押了一日。

是以瑞珠雖然精氣神有些不足,但衣著還算乾淨整潔。

瑞珠看見屋內坐著如此多的人,心中不免懼怕,顫巍巍地俯身叩拜:“見過老祖宗,見過大太太,二太太。”

邢夫人看熱鬨看得不亦可乎,見到瑞珠,誇張地甩了甩帕子:“這不是瑞珠嗎?你也是可卿身邊的老人了,竟然對可卿下如此毒手,當真是不可思議。還不快把是誰指使你的說出來。如今我們都在,老祖宗又仁慈,你快些坦白,還可能落個從輕發落。不然可就不是打發到莊子上那麼簡單了。”

王夫人眼皮子一跳,心裡把邢夫人罵了千萬遍。

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都在,快些坦白。

她就認定這幕後主使就在這榮慶堂了麼?

瑞珠怯怯地看了眼王夫人,又飛速低下了頭,囁喏道:“沒有人指使,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為。”

意料之中的結果,賈珍冷笑不已。

他並沒有告訴瑞珠自己已經查出了她與王夫人的關係,就是想在這時把王夫人做過的那些事全都抖摟出來,好將王夫人徹底一網打儘。不要再去禍害他們寧國府。

如今見瑞珠不承認,賈珍也沒有如何,隻是淡淡道:“哦,你是說陷害可卿等一係列事情,都是你自己所為。”

瑞珠垂下眼睛:“是。”

邢夫人誇張地用帕子捂住嘴巴,看著瑞珠,又故意瞅瞅王夫人:“可卿最是溫柔和善,待你們也是從不拿捏,闔族上下沒有不稱讚的。你倒好,竟然如此忘恩負義。這說出去,外人還指不定如何編排我們賈家刻薄寡恩。”

邢夫人又看向賈母,故意道:“老祖宗,這可是關係到咱們賈家臉麵的大事啊。老祖宗可一定要好好查查,免得咱們賈家的聲譽,就敗壞在了這起子小人身上。”

話裡話外,都是在用軟刀子逼迫賈母問出幕後指使。偏生字字句句都是為了賈家著想,誰也不能奈何她得。

賈珍讚許地看了邢夫人一眼。

以往他和這位大嬸子沒什麼來往,一直聽說邢夫人是個膽小怕事的。倒是沒想到在這種時刻,竟能拿捏的如此清楚。

這也是賈珍一定要帶著瑞珠來榮慶堂的原因。

畢竟若是傳出去,賈家的下人竟然想害主。不明內裡的人知曉了,恐怕也會認定是賈家刻薄下人,這才導致這些丫鬟小廝不願忠心。

賈家好歹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慈善之家,這名聲可是祖先們辛辛苦苦累積下來的。

若是賈家的名聲敗壞在了他的手裡,在祠祖宗麵前,他丟不起這個人。

賈母也知道邢夫人這一番話的厲害,看了邢夫人一眼,現在隻想把她先支出去,好歹不讓王夫人的臉麵這麼難看:“老大媳婦,你先出去。”

邢夫人一聽賈母想要支走她,瞬間不樂意了。她可還借著此事想要把管家權徹底從王夫人那撕過來:“老祖宗,我身為賈家的人,自是要跟著老祖宗您學著如何料理家中醜事。這樣,等日後璉兒繼承了榮國府,我也好知道如何打理。老祖宗就算是憐惜璉哥兒,也讓兒媳在這聽聽才是。”

要不怎麼說邢夫人如今越發向戰鬥機靠攏。

這一字一句都無比精準地紮在了王夫人的心上。

賈母向來不喜歡賈赦,也不喜歡大房,根本就沒想過要讓賈璉繼承榮國府。

但這種事,是無法明說的。

更不用說賈珍聽了這番話,大肆附和:“大嬸子說得對。日後璉兄弟做主時,這種陰私想必也不會少。嬸子是該多聽些,也知道日後該如何料理那起子不乾不淨,心思歹毒的小人。”

賈母心尖一跳,看了看賈珍,總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秦可卿的事是王夫人下的手。

果不其然,賈珍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木製的首飾盒。

等捧著盒子的丫鬟打開後,賈珍指著盒子,道:“老祖宗,這是從瑞珠的房間搜出來的。孫兒看著,裡麵似乎有不少東西還很是眼熟。”

賈珍拿起一個水潤通透的玉鐲,舉起來衝著賈母道:“這可是難得的寶物,哪怕是咱們賈家,都沒有幾個人擁有。順著這條線索,定能查出不少”

邢夫人再度驚叫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和賈珍唱雙簧:“這個我見過。我記得是前些年元姐兒送給弟妹的年禮。水頭如此好的玉鐲,可不多見了。當時還把二丫頭三丫頭四丫頭她們好生羨慕了一番。”

賈母怒斥:“邢氏,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邢夫人悻悻地住了嘴。

賈珍聽了,狀似驚訝地看向王夫人:“二嬸子,這鐲子當真是你的,瑞珠也當真是你的人?”

王夫人在看到瑞珠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好。此時氣得心絞痛,卻還是艱難道:“珍哥兒,你這就是誤會了。這鐲子確實是元姐兒送來的,不過前些日子我正想找出來,卻發現已經不翼而飛。這般看來,是哪個心黑了的奴才偷去了也說不準。”

邢夫人再次誇張地叫了起來,絲毫不給王夫人麵子,奚落道:“什麼,咱們賈家竟然還有雞鳴狗盜之人,還是出在了弟妹你的東大院。這可了得。”

邢夫人在東大院上有意無意地加了幾個重音,又道:“以前我們大房住在這東大院時,也沒出過這等事。正巧,前些日子我讓迎丫頭給我讀讀那些史書,裡麵就有一句什麼‘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難不成這正好應在了弟妹身上?”

賈珍簡直要對邢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榮國府不似他們寧國府人口簡單,他也知道賈赦和賈政鬥得厲害。

不過以往賈珍都是聽說大房是被二房壓著打的,這裡麵不乏老太太偏心的緣故。

可如今一見,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邢夫人竟然能夠如此的機敏。引經據典地嘲諷一通,直接把王夫人給懟得無話可說,讓她想反駁都反駁不成。

王夫人聽了邢夫人這夾槍帶棒的話,臉上一陣青一身白,險些被氣死。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說他們二房從上到下就沒有什麼乾淨的人了嗎?如此說來,又把自己這個二房主母的顏麵擺在了何處?

賈母也很不滿邢夫人如此編排二房,因此皺著眉道:“老二媳婦,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們賈府向來清清白白,可從未出現過這種雞鳴狗盜之人。”

可話一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反而被自己所說的話套了進去。

既然從未出現過雞鳴狗盜之人,那瑞珠手上的鐲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不過邢夫人畢竟不算聰明,並沒有聽出賈母給王夫人埋的坑。又知道賈母素來偏心王夫人,因此不敢再多話,隻是看著王夫人在心中默默冷笑。

這一次,證據充足,人物皆有,還有珍哥兒這個族長再此,倒看你還能夠如何翻盤?

賈珍倒是聽出來賈母話裡的漏洞,不過賈母是長輩,若是他抓著這一點不放,倒顯得他有些不饒人了。

更何況這一次來榮慶堂,本就是帶著充足的證據,也不差這一點,因此向著賈母躬身道:“老祖宗,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孫兒不求其他,隻盼老祖宗好生處理此事,也好還可卿一個公道,還我寧國府一個公道。”

這話就是要逼迫賈母給個說法了。

王夫人自是知道賈珍不會放過自己,不過瑞珠畢竟沒有鬆口,因此她看著瑞珠,裝模作樣,痛心疾首:“瑞珠,你雖是可卿的人,但以往見麵,我待你也不算薄。你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竟然敢暗害於我們二房。你這般做,可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

瑞珠身體一顫。

王夫人這話分明就是在說,若是自己把她招供了出來,那麼家裡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恐怕都不會落個好下場。

不過在場的都是人精,更何況都心知肚明此事是王夫人做的,因此俱都聽出了王夫人話裡的威脅。

邢夫人嗬嗬一笑,再次用尖利的嗓音道:“說起來瑞珠好像不是家生子吧。我前些日子去了秦國公府,發現雲大小姐院子裡有個粗使丫頭,長得和瑞珠還頗有幾分相似。一時好奇就多嘴問了問,才知道那丫頭是秦國公府從外麵買來的,原名好像叫什麼……”

邢夫人故意頓了頓,看到了瑞珠眼中突然綻放的光彩,又看到了王夫人麵上不易察覺的慌張,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繼續道:“……叫什麼玉蘿,姓蘇。再一問,那丫頭告訴我說如今她們一家都被秦國公府買了下來,唯獨有個姐姐,為了養家糊口,早早地被賣進了寧國府賈家,如今也是很有出息,做了奶奶身旁的大丫鬟呢。”

瑞珠猛然鬆了口氣,王夫人則是肩膀一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瑞家的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那一家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麼?怎麼就被賣進了秦國公府?

邢夫人看著瑞珠,趕在賈母說話前,立刻道:“瑞珠,如今雲大小姐很是喜歡那個叫玉蘿的丫鬟,還打算給她升上一升。可若是她有一個無緣無故陷害主子的姐姐,嘖嘖嘖……”

邢夫人最近愛上了說一半停一半的調子,嘖了幾聲,又道:“那秦國公府又怎麼可能放這樣一個人在雲小姐身邊呢?恐怕這一家子都要被趕到莊子上去了。”

瑞珠垂下眼睛,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直至掌心陷出了幾個月牙形的白色印記。

她並不蠢,自是知道大太太的意思。

說了,自己定是不能活的,但至少家人還能在京城生活下去,還能夠受秦國公府的庇佑。

可若是不說,自己一家都要被牽連,去鄉下的莊子,再無出頭之日。之後王夫人會做出什麼事,那就是誰都預料不準的了。

幾乎沒怎麼猶豫,瑞珠扣了一個頭,朝著賈母拜下:“老祖宗,這個玉鐲,是二太太給奴婢的。”

賈母在邢夫人說出那番話之時就料到不好,可是瑞珠考慮的速度太快了,還沒等她來得及阻止,瑞珠就直接把王夫人給供了出來。

“二太太給了奴婢一種草藥,讓奴婢日日下在奶奶的飯食中。這才是奶奶身子不好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太醫所說的那些症狀。”

瑞珠說完這番話,王夫人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怒斥:“你這賤婢,是誰指使你來冤枉我的。”

又衝著賈母哭訴:“老祖宗,我和可卿無冤無仇,又素來喜愛她端莊溫厚,作甚會害她?這又有什麼好處?還望老祖宗明察啊。”

瑞珠招供也算在賈珍的意料之中,隻不過見王夫人不知悔改,還想把罪名推到彆人身上,賈珍鼻腔發出一聲冷笑:“這又有誰知道?或許是盼著我們寧國府無後,好讓哪個旁支來繼承我們寧國府也說不準。”

這話幾乎是在明指賈寶玉了。

邢夫人用帕子掩著嘴唇,上翹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沒想到珍哥兒也是個妙人。

若是旁的倒也罷了。

這寧國府一脈可是賈家的主支,陷害主支後嗣,這罪名不可謂不嚴重。更何況王夫人還有兒子。

在這兒子還無法繼承榮國府的爵位下,她這一番動作,就更顯合情合理。

哪怕王夫人不是這個動機,這帽子往頭上一扣,這是不死也會被扒層皮。

果真,王夫人聽了賈珍這話,嚇得臉都白了:“珍哥兒,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寶玉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就忍心如此毀他前程嗎?”

至於心裡到底有沒有這麼想過,就隻有天知道了。

賈珍並不打算繼續和王夫人廢話,他今天來本就是為了給王夫人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少把手伸進寧國府。

因此並未理會王夫人,而是向著賈母再次拱手:“老祖宗,既然瑞珠已經招供,還望老祖宗嚴懲這幕後之人,給孫兒一個交代,也是給可卿一個交代。”

賈珍雖然這麼說,可是賈母並不想就如此懲戒王夫人。

畢竟王夫人是賈元春和賈寶玉的母親,哪怕是為了不讓他們姐弟背上任何不好的名聲,都不能夠讓王夫人出任何事兒。

尤其是賈元春如今正在宮中做娘娘,若是想要晉升的話,非得家世清白,雙親俱正。

若是王夫人的事情傳了出去,賈元春被人嘲笑是小,阻了那晉升之道才是真正的大事。

因此,賈母看著賈珍,先是痛心疾首道:“我倒是沒想到可卿的病情,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緣由。說來我雖是占這個老封君的名頭,可這小輩們,我素日最疼的就是可卿。看著她如此纏綿病榻,我這心底就跟刀割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邢夫人看著賈母如此唱念做打,心下有些膩歪,不過還是和著賈珍一並附和道:“老太太不必如此。您疼可卿,自然是她的福分。這也是可卿命中注定,要遭那起子小人的暗算。若是讓可卿知道您這般擔憂,她定也會感激愧疚的。”

邢夫人抬高了賈母的同時,順帶貶低了一下王夫人。

王夫人麵色一僵,不過此時她也不敢再做反駁。

賈母見邢夫人這見縫插針地就要刺上王夫人兩句,心下有些不喜邢夫人這小家子氣,不過因著賈珍還在這,不好發作,繼續對著賈珍道:“不過珍哥兒,咱們這都是一家人。老二媳婦她也是你嬸子。這次她確實做的不對,但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若是老二媳婦的名聲受損,那麼蒙羞的,可是我們整個賈家,是寧榮二府。”

賈珍身為族長,其實最為關心的還是後嗣問題。

但不過介於他和秦可卿的那點子破事,他本來就打算為秦可卿出頭,因此並沒有被賈母的話給蒙蔽過去,而是道:“老祖宗這話,孫兒可就有些不懂了。說到底。這件事情是二嬸子做的,瑞珠也是二嬸子的人,他給請可卿下毒。到底意義何在?莫非真的是想讓我寧國府絕後?好讓他的兒子繼承寧國府不成。”

賈珍繞來繞去,又把這件事繞回了繼承問題上。

他也不傻。

秦可卿說到底還是王夫人的後輩,在這個孝道大過天的時代,王夫人對秦可卿下手,雖說仍舊會受到懲處,但禮法卻仍舊占了上風。

可若是為了繼承權對族中未來宗婦下手,那這罪名可就瞬間嚴重了好幾倍。可不單單是一句一時糊塗就能輕描淡寫揭過去的。

賈母聽了賈珍的話,心中一驚。

賈珍這話不可謂不重。

寧國府是賈家主脈,並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外人就能夠繼承的。賈蓉身為寧國府唯一的後代。雖說是晚輩,但說到底身份也不知道比賈寶玉,賈璉他們高出了多少。

若是打寧國府的主意,這可就不單單是家族財產之爭,而是上升到宗族之爭了,被禦史言官知道那可是會被瘋狂參奏的。

賈珍這是打定主意要讓王氏付出代價了。

王夫人聽了賈珍這不死不休的話也有些著急,立即道:“珍哥兒,你莫要如此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賈珍並未給王夫人麵子,而是拍了拍手。

一時之間,又有寧國府的那些粗使婆子壓了不少人上來。

賈珍指著這些人道:“二嬸子既然說沒有如此想法。既如此,二嬸子又何必在我們寧國府安插這麼多的人手?瑞珠倒也罷了,我前些日子仔細地排查一番,才發現我們寧國府竟是上上下下都被二嬸子給掌控。二嬸子倒真是好手段,好魄力。若是二嬸子還是不肯承認,那說不得侄兒就要去請金陵那邊的族老,請他們好好分說分說。”

王夫人聽了賈珍這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被賈珍知道了,當即身體一軟,險些癱倒在椅子上。

賈母淩厲地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隻覺得這蠢婦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過想到了寶玉和元春,賈母深吸一口氣,衝著賈珍道:“珍哥兒,這件事情,老二媳婦確實不對,我自會狠狠地處置。但老二媳婦畢竟是你長輩,勤謹多年,也為我們賈家開枝散葉。看在你妹妹元春和你弟弟寶玉的麵子上,咱們就關上門在家裡解決。鬨得太過,也是讓彆人看我們的笑話。”

這就是要用孝道壓人了。

邢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冷笑。

又是孝道。

賈母貫會用此手段。

當初賈母就是用孝道逼迫他們大房搬離榮禧堂,住進了東大院,讓賈赦成了人人笑話的馬棚將軍。

後麵又用孝道,把元春和寶玉接到身邊,讓王夫人獨自忍受相思之苦。

如今倒好,又想用孝道壓著賈珍,不再追究此事。這可真是一個製勝法寶,無往不利。

不過,賈珍不是賈政和賈赦,他這次顯然沒打算聽賈母的話。

就算不衝著他的秦可卿的關係,就衝著賈珍這個族長的臉麵,他都不能在此示弱。

若是今日放過了王夫人,王夫人繼續作威作福,那日後他們寧國府,豈不是要永遠的被榮國府壓上一頭?

不僅賈珍,邢夫人也沒打算就今日這件事放過王夫人。

王熙鳳走之前把賬本給她。邢夫人本以為她能就此接過管家之權,誰承想,卻是接過了一個千瘡百孔的府庫。

這榮國府日後可都是要由賈璉來繼承的,王夫人卻把那些珍寶以各種由頭全部搬進了自己的院中,甚至還貪了不少外麵鋪子送至賈府的進項銀兩,致使賬麵虧空。

王夫人在這挪用公款,貪汙中饋,這是打算日後給他們大房留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殼子嗎?邢夫人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因此這一次她特地等在今天,就是想要將管家之權,從王夫人手中徹底地奪走。讓她再也不能碰管家之權的同時,也要讓王夫人把以前吃下去的,完完整整地吐出來。

她還要讓王夫人知道這榮國府到底是誰做主,日後到底是誰繼承。

因此邢夫人故意道:“哎呀呀,老祖宗。主要是弟妹這件事情做的真的是太過了,就算蓉哥媳婦是我們的後輩,但好歹也是我們賈家闔族未來的宗婦。論族內身份,恐怕我們都要低上一等才是。弟妹如此做法,若是讓那些族老們知道,可不得寒心嗎?”

賈母快要被沒眼色的邢夫人給氣死。偏生邢夫人喋喋不休,仿佛根本就沒看到賈母那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繼續道:“話說回來,老祖宗,媳婦這些日子看賬,倒是發現了不少陰私。為了不驚動老祖宗,就私下讓王善保家的去查。結果倒好,媳婦發覺這些個都跟弟妹有著莫大的關係呢。”

說著,王善保家的就將查到的證據一一呈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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