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川麵色十分難看, 許則臉上也沒了原先的笑容, 一臉的若有所思。
“周大哥!”
雲心恵看到周言川,神情先是慌了慌, 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轉換成了溫婉的形象。
她剛剛並沒有說任何不恰當的話。
至於裴正的事, 她還就怕他不知道呢。
但周言川卻是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去看她,而是先目光如刀地看了一眼杜尚潛, 之後就落在了此刻麵色很平靜的阿錦身上。
他看著阿錦道:“阿錦,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真是有什麼誤會嗎?”
“咳。”
阿錦沒想到這偏僻的地兒一下子變得這麼熱鬨。
剛剛她聽到雲心恵又說起“裴正”, 不知道為何一些記憶片段就突然湧了上來。
這才錯愕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現在周言川問她,她總算是回過了神來。
她咳了一聲,伸手將頭發彆在了腦後,清了清嗓子, 道, “唉, 周大哥, 涉及到源溪自然生態基金的事,我怎麼會開玩笑, 我剛剛可是半點沒開玩笑......”
“誤會,的確是誤會。”
杜尚潛急得一腦門的汗,急急地打斷阿錦道。
他也算得上是影視圈的一個小佬了,平日裡因為形形色色想要上位, 和他睡的女人太多了。
他在虛榮,有姿色的女人麵前會有慣性思維,但不代表他真是一個沒有眼色的酒囊飯袋。
他看見周言川這神色就知道不對了。
而且源溪自然生態基金,那是什麼基金?
那就是周家大小姐周寶嘉的基金啊!
要真被逼著購買ZH設計公司這次所有的拍賣品......就是傾家蕩產,他也未必買得起啊!
他此刻早沒了色心,隻想著怎麼脫身了,忙截斷了阿錦的話,一疊聲的說著“誤會”,道,“我是看雲小姐外形姣好,和我們公司最近一部古偶片女主角的形象十分契合,這才有心上前詢問雲小姐是否有興趣走熒幕這條路,其他的不過都是些玩笑話了。雲小姐您還請見諒,見諒。”
許則輕笑,道:“但我們聽阿錦說可不是什麼誤會。阿錦,我們剛剛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
阿錦和這個許則不熟,不過就是這幾日在海濱度假村見過幾次麵,說過幾句話而已,但她此刻也顧不得理會他自來熟地喚著自己“阿錦”,道,“這位杜先生說要行善事,因為我想起ZH設計公司會將此次拍賣品的百分之二十收益捐贈給自然生態基金,所以便建議他不如拍下所有ZH設計公司的拍賣品捐贈給自然生態基金,這話再認真不過。隻是也許這筆金額太大,也或許是杜先生說要行善事隻是社交場合的社交言辭,我卻當了真。”
她說著就對杜尚潛道,“杜老板,雖說很多人在外喜歡歪曲事實,同時吹噓自己以提高自己的形象,但虛假的話說多了總會被戳穿,壞事做多了也會遇到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遭雷劈,所以以後還是小心做人,謹言慎行為妙。”
杜尚潛一張胖臉臊得通紅。
但阿錦卻已經不再看他,她把目光轉向雲心恵,再轉到陳秀宜和雲伯淮身上,笑道,“這些話對雲大小姐和陳女士來說也同樣有效,在外說人謠言的時候,也小心全部反轉到自己身上。”
“阿錦!”
她這是說的什麼話?
雲伯淮忍不住出聲喝斥她道。
阿錦輕笑,道:“雲先生,當初我給你股東授權的時候說過,讓你約束好你的這位外室夫人和私生女,不要到我麵前蹦躂,否則我會不客氣,今天我就說到這裡,若是再讓我聽到有人在外麵放些不實的謠言,我就不隻是現在這樣簡單的警告,而是會出正式的律師函並發通告起訴某些人侵犯我名譽權的事了。”
“雲錦!”
雲心恵和雲伯淮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厲,一個尖,聽得外人都不由得一顫,阿錦神色卻是絲毫未動。
倒是雲家人的麵色,此刻當真是精彩的很。
一直以來,陳秀宜和雲心恵都暗戳戳地跟外麵的人傳達一個信息:雲錦是雲家不被承認的私生女。
阿錦對此一直都保持沉默,從來沒有澄清過。
她們便以為她是因為曾經對雲老太太的承諾,為了守護雲家的聲譽,對雲家的往事三緘其口。
卻萬萬想不到,她會突然輕飄飄的拋出一句:會發出正式的律師函並發通告起訴。
此時雲伯淮麵黑如鐵,陳秀宜白得像紙,雲心恵更是因為受到驚嚇而全身發抖。
如果雲錦真的發這麼一個通告和律師函,雲家會名聲掃地,雲心恵也會被徹底毀了的!
而杜尚潛聽到這裡都顧不得自己的困窘了,眼睛瞪得老大,簡直跟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外室夫人和私生女?
我靠,原來他是被雲家人給坑了啊?!
還得罪了周家大少!
說不定還有什麼英麒的太子爺!
杜尚潛腦子急轉,想著後麵該怎樣和周言川修補關係之時,就見那雲小姑奶奶的目光又已經轉到了自己身上。
杜尚潛隻覺得寒毛一豎,就聽那小姑奶奶又道:“杜老板舍不得買這些拍賣品捐贈也就罷了,至於這紅寶石瓔珞,杜老板也不必破費了。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不過是托了ZH公司的名代為拍賣罷了。”
阿錦的這話一出,雲心恵尚在驚嚇之中是顧不上了,但雲伯淮和陳秀宜的麵色卻又是一變。
他們以為雲錦拍賣的東西是雲老太太留給雲錦的雲家的東西。
那些東西,雖然說雲老太太給了雲錦,但在他們心裡,卻還是一直覺得都是他們雲家的東西。
早晚還會回到他們的手中!
雲錦竟然敢私自拿了出來拍賣!
雲家人色變,杜尚潛則是一頭的冷汗飆了下來。
他的目光掃過阿錦手腕上的玉鐲,再看她脖子上的項鏈,哪個不是價值不菲?
他隻覺得自己是整日裡打鷹,也被鷹給啄了眼,竟想著用些蠅頭小利潛這位姑奶奶。
杜尚潛知道自己這回踢到了鐵板。
他是名利場上的人,也豁得下臉麵,忙就對著阿錦又是賠禮又是道歉,也沒再理會雲家人,就在周言川的黑臉中灰溜溜的離開了。
杜尚潛能放得下身段道歉走人了,但雲家眾人卻是還沒能從各種衝擊中走出來。
此刻雲伯淮陳秀宜和雲心恵三個人怕是把阿錦撕碎了的心都有了。
但再氣,“外室夫人和私生女”這事也不是能在公眾場合掰扯清楚的。
雲心恵看了一眼那掌櫃中的紅寶石瓔珞,她咬著牙怒罵道:“雲錦,奶奶當初給你這些東西時你曾經在她床前答應過什麼?若是她知道你不顧雲家的聲譽胡言亂語,胡作非為,還把雲家祖傳的珠寶拿出來拍賣,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在地下都不得安寧,怪我們雲家子孫不孝,連曆代傳下來的祖傳首飾都保不住!”
阿錦挑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向雲伯淮。
雲伯淮看她這麼一副表情更是生氣。
他忍得快要吐血道:“雲錦,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這紅寶石瓔珞我拿走,就當是我從你手上買回你奶奶的遺物。還有你奶奶其他所有的東西,也都不準賣!”
阿錦先是愕然,隨即覺得真是滑稽好笑。
她挑眉道:“雲先生不準我賣,難道是打算出多少錢買下我這個紅寶石瓔珞?”
雲伯淮氣得臉紅脖子粗。
陳秀宜拉住了他,對雲錦柔聲道:“阿錦,你彆這樣任性了,你想要多少錢,就跟家裡說好了,你爸爸不會不給你的。還有,都已經這麼多日子了,你的氣也該消了,不如就搬回家住......”
阿錦最煩的就是這個做派了。
想到這個女人對“雲錦”做的事,她就沒法對她好聲好氣。
她冷笑,打斷她的話道:“什麼叫我想要多少錢,就跟家裡說?這東西明明是我的東西,我想要拍賣就拍賣,想要送人就送人,你們還管不著。雲先生若是想要的話,今天下午的三號拍賣場,歡迎過來競價吧。”
“雲錦!”雲伯淮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也不顧周言川等人就在現場,就厲聲道,“難道你不記得你奶奶......”
他那樣子簡直就像是想掐死阿錦。
“哦,對了,”阿錦繼續打斷他,冷笑道,“提醒你一下,這個紅寶石瓔珞並不是奶奶留給我的東西,而是我媽的收藏品之一,我媽的東西,你們的眼睛不會也一直都盯著吧。”
雲錦說完就轉身離開。
留下雲家人的臉色堪稱最難看的大染缸。
周言川掃了雲伯淮一眼,也一言不發地跟著雲錦離開了。
許則覺得今天真是大飽眼福,戲真是一出接著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