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接觸得不多,他對她其實一直不算差。
雖然表麵冷淡了些,但實際上他對她可以說是縱容了。
包括韓修之的畫,包括碧璽蝴蝶簪,還包括他對自己的主動。
甚至自己那些拍賣的首飾......雖然不確定,但她心裡也隱隱約約猜到那個買主可能是他......
隻是她不願去多想而已。
難道是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不成?
阿錦在發黃的紙堆裡呆久了,有些事情可能很遲鈍,但有時候直覺又可怕得敏銳。
此刻她看著陸延,可丁點不會覺得陸延愛上了自己,迷上了自己,迷到兩人沒說過幾句話,就對自己一再特殊,更是沒怎麼接觸就要求自己搬到他的宅子裡去住。
她心裡閃過的唯一念頭就是,陸延他發現了自己身體對他的影響力,或者用處。
所以他才會像現在這樣。
她想到這些,腦子和心跳都漸漸平靜下來。
她伸手掰開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輕咳了一聲,努力認真著表情道:“這樣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陸延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出來,笑容還越來越大,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阿錦再咳了一下,板了臉,側了腦袋看他。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又是哪一點取悅了這位陸大爺。
而且他之前不是情緒暴躁陰暗嗎?
他不是喜怒無常嗎?
她還真怕他笑著笑著就突然變臉。
陸延看著她板著小臉抿著唇,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些試探。
他慢慢收了些笑容,道:“你不是約了我的助理明天一早過來接你嗎?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你之前要求的所有製作古顏料的原材料還有工具,我都已經全部命人都準備妥當,你明天看一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還缺什麼,列一個單子,再讓人去準備就行了。”
阿錦:......
天雷滾滾。
所以,他不是因為剛才的那一吻在要求自己搬過去跟他住,隻是在說,讓她提前為工作做準備??
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
但這怎麼能怪她?!
阿錦有些咬牙切齒。
她覺得這人果然是皮厚心黑。
但裝情史豐富,經驗老道她是差了點,裝傻充愣卻很擅長。
她很快收了收自己破裂的表情,認真道:“我自己的私人行李啊,我怎麼能就這麼過去?”
他似笑非笑,道:“你上去取,我在這裡等你。”
取,取你個&%&#@。
她看到他那個好像還在嘲笑自己的表情就又鬱又憤。
笑,有什麼好笑的......
她可一點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笑的。
她抿著唇不出聲。
陸延看著她憋氣的樣子又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隻是希望你睡在我的隔壁,在我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想要觸摸就可以觸摸到,想要聞就可以聞到的地方。
這本來是一句多麼好聽的情話。
可惜阿錦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情話。
事實上以她現在身體情況來說,她也知道這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
就睡在她的隔壁,在她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無關愛情,也無關情-欲。
可是就算再好,她也不想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節奏走。
她心裡隱隱約約覺得,這樣是不行的。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原本她是想看著他的眼睛說話的。
但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深潭,又像是黑漆漆的萬丈深淵,她抗不過,最後還是微垂了眼,從他的鼻子,到嘴唇,最後停在了他前胸的衣扣上,堅持道:“我明天過去。”
說完這句話她的胸就悶痛了一下。
臉上剛才的熱潮退了下來,就又有些發白。
他生氣了。
她猜大概很少有人跟他說不吧。
可是她做事有自己的節奏,就算他是她攻克的目標,有些原則問題她也不能放棄。
她垂著眼,麵色有些異常的蒼白。
因為夜色,他之前並沒有很注意到,但此時這樣近的看她,總算是注意到了。
他想到之前碰觸她時,她的手也格外的冰涼。
這麼倔強啊。
不過他也的確希望她能腦袋清晰,更理智一些。
她太小,如果不是真的想要,他是不會碰觸這樣的小女孩的。
雖然成熟的女人他也不喜歡。
他還擔心她跟自己在一起之後會迷失,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對養成沒有多大興趣。
也不是一個會遷就人的人。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做他的女人,大概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她能管理好自己,總是一件好事。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車裡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然後他在阿錦的心跳聲中終於笑了一下,道:“好,那就明天吧。”
這還是他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妥協。
但也沒所謂。
阿錦知道他生氣了,卻沒想到他說“好”。
她抬眼看他,不防他又伸手將她拖入了懷中,低頭吻她。
這一次仍然很溫柔,或者說,比先前的猝不及防和試探要更溫柔。
溫柔到阿錦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是被他十分珍愛嗬護著的一般。
所以雖然她因為緊張還是有些僵硬,但總算沒有很抗拒。
甚至有些喜歡。
陸延並沒有很過分,算得上淺嘗輒止。
她看出來到後麵他應該有些激動了,但還是刹了車,抱著她,手慢慢順著她的背。
許久之後,阿錦從他懷中撤了出來,他也沒阻攔,由著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氣氛微妙。
她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打破這樣微妙的氣氛,但想到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能扭曲的本事,還是閉了嘴。
萬一挑起火來她能負責滅火嗎?
陸延看了一眼不自在的阿錦,道:“要去吃點東西嗎?”
阿錦搖頭,道:“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而且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了。”
陸延想到她先前蒼白的麵色,還有之前找她的雲伯淮,道:“雲家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阿錦一愣。
原來她和雲伯淮說話的事,他看見了?
他是看見雲伯淮在和自己說話,所以才停下車,過來這裡的嗎?
她知道這座半山公寓是去他山頂宅子的必經之路。
她搖頭道:“是真的身體不舒服,跟雲家的事情無關。你剛剛看見雲伯淮了?”
陸延點頭。
阿錦沒什麼表情的笑了一下,道:“我根本不在意雲伯淮,所以他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他對我來說,其實就跟一個陌生人一樣。”
比陌生人還不如。
他們是殺害“雲錦”的凶手。
她想到之前自己頭痛俱裂,所以,他是因為她才會情緒陰鬱嗎?
算了,還是彆自戀被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