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之間有些怔住, 看著他, 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陸延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剛剛從外麵進來, 手上冰涼,握進手中, 像是握住了一個冰淩子,捂上一會兒不是捂暖,而是會捂得化成水,然後消失不見。
這樣想著, 他心頭又是一陣炙痛。
握得難受, 他便把她扯到了自己懷中, 一手摟住她, 一手卻滑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的脖子很細,肌膚很滑,此刻也是冰涼冰涼的,捏得人心裡各種滋味都湧上來。
陸延捏著她捏的難受, 阿錦同樣被他這樣也弄得很難受。
她感覺到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像沒有怎麼用力, 又好像很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熱度也像是要燒到她的身體裡,讓她難受。
這還不夠。
就在她覺得喘不過氣來,想要推開他之時,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炸開。
她聽到他在她頭頂道:“附著在你們神魂上的精神力, 你們的身體,你們的世界,還有,隻要你們進入禁製,那個東西就能釋放你們的神魂,讓你們的神魂自動回到你們原本的身體裡......所以,雲錦,”
“我現在抱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們原本的身體,又是個什麼東西?”
阿錦抬頭呆呆的看著他,腦子裡也被他的話炸開,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知道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終於想起來,他的這些話,好像就是先前她跟蘇城打電話時,蘇城跟自己說過的話。
他聽到了她跟蘇城的對話......
他監聽了她的電話!
阿錦嘴唇抖了抖,可是這樣的事情,在此時此刻她卻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因為她有更大的問題暴露在了他的麵前。
隻能等著他的責問。
她一直沒有出聲,他終於又開口道:“你叫他大哥,你說他跟你爺爺是你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所以以前你反反複複跟我說,他是你的大哥,隻是你的大哥,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都是真的,他的確是你的大哥,他根本就是你的大哥,而不是什麼裴正,是嗎?”
“說話吧,你不是跟我說過,你想讓我知道你以前的樣子,那你就告訴我,你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吧?!”
阿錦的腦子混亂過後,終於慢慢鎮定下來。
她到底還是冷靜的性子。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呢?
最大不了也就是走不了,或是一個死字,其實她本來早就該死了。
還有什麼可怕的?
或許說開了更好,免得自己憋死了。
反正是他自己要監聽的,是他自己要問的,把這負擔扔他身上,也都是他自己招的。
她推他,可是他捏著她捏得有點緊。
她道:“讓我喘口氣吧,我都跟你說。”
陸延終於放開了她。
阿錦走到床前開了壁燈,微白的燈光沿著白色的牆壁灑出些燈光,看著總沒那麼滲得慌了。
阿錦抽了被子爬到了床上,這才看向仍是站在床前的陸延,也沒招呼他上床,看了他一會兒就開口道:“我是個孤兒,一直在孤兒院長到七歲,然後一次偶然的繪畫比賽,我的塗鴉被一個老人家看到,然後他就收養了我,做了我的爺爺。”
“他是我們那裡頂尖的古書畫修複師,其實我的那幅作品很普通,連創意都沒有,我就是照著一幅孤兒院壁上的一副仕女圖模仿的,畫得歪歪扭扭,一塌糊塗,但我爺爺說我的畫有靈氣,領悟到了那幅畫的畫意,所以他就收養了我,那之後,我的世界裡便全部是古書畫,我跟著爺爺學畫畫,學臨摹,還有很多叔伯,他們也教我很多東西。”
“蘇城是我大哥,他是我爺爺早些年收養的,他也很有天賦,不過他跟我不一樣......總之我從七歲之後,就是一直與古書畫為伴,十二歲的時候臨摹的古畫已經可以以假亂真,還曾被黑市上的假畫集團綁架過,讓我幫他們畫畫。”
......
“我經常跟著考古隊去開挖古墓,因為古書畫織物之時,外界環境突變,很可能立即風化,或者受到極大的損壞,我就是跟著隊伍幫忙保存和分析的。大半年前我跟隨一個考古隊進入古墓之後,發生了一些意外,我誤入了一個禁製,然後醒來之後就進入了雲錦的身體。就是雲錦被雲心恵撞傷,在醫院昏迷的那次。”
......
阿錦慢慢說著,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最初的慌亂完全退去,到後麵倒像是在跟人講故事般。
中間覺得口渴,就伸手在床頭櫃上拿了水杯喝了幾口水,後麵就就一直端著水杯慢慢說了。
說到一些地方還對陸延笑了笑,神情驕傲,顯然對以前的自己和生活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