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此時的“陸林”cp還隻是圈了一丁點地方自萌,大部分人根本沒聽過, 更彆說本就沒時間關注這些的明星了。
林洛汀的話說完, 除了陸承熠眸色深沉了些, 其他人根本沒理解其中的深意, shining組合的一個女孩子還誇這句詩寓意很好聽。
林洛汀嘴角噙笑, 兀自將隻畫到一半的草圖填充完整。
溜達完一圈的周之穎還想再拖延一下,導演李懷亮催促道:“周之穎,還有二十分鐘給你畫圖。”
“二十分鐘怎麼夠!”她崩潰大叫,讓導演多給一點時間。
李導不為所動。
於是周之穎不得不回到座位, 用她那比靈魂級彆還高一個等級的畫技畫了一片葉子。
二十分鐘過後大家都畫的差不多,塗大師出來檢查大家畫的草圖。
看到林洛汀的畫紙時, 他驚訝了一下。
要知道有繪畫基礎不代表能畫好木雕草圖, 對於初學者來說,比起一開始就好高騖遠折騰複雜的,他更喜歡那種有自知之明從簡單學起的人。
而麵前這幅草圖無疑是複雜的, 主題應該是“森林與鹿”。
林木的樹皮紋理, 地上的花草, 小鹿的神態眼神, 描繪得極細極準,顯然有功夫在裡麵。
他們木雕這行畫草圖有句口訣是這麼說的, “人物特征抓得準, 栩栩如生有精神”。
這幅草圖就是了。
“構圖很不錯。”塗大師將畫紙拿起來仔細欣賞了一下。
旁邊鏡頭立刻推進,塗大師不管鏡頭,感興趣地問林洛汀:“你學過木雕?”
收手揉了揉手腕, 林洛汀:“無聊時學過一些。”
“你這可不是學過一些的水平,至少也有幾年功夫了。”塗大師隻當他自謙。
尤其聽說林洛汀還是公司老總,能在閒暇時學些技藝修身養性,他對林洛汀的觀感好了些。
周圍的人聽塗大師說林洛汀至少也有幾年木雕的功夫,紛紛圍上來圍觀。
周之穎更是控訴道:“林總你也太深藏不露了吧?車上陸承熠說看木雕視頻臨時抱佛腳你居然還跟著答應!”
說著看向陸承熠尋求認同。
陸承熠:“可能是看我……抱佛腳。”輕扯了扯嘴角。
塗大師一一看過大家畫的草圖,大部分都中規中矩。
就算看到周之穎的圖簡陋到隻有一個輪廓、葉子紋理都沒畫塗大師也沒說什麼。
還是那句話,畫得多好不要緊,能雕出來才是真的。
他第一個看的是林洛汀,最後一個才看到陸承熠。
看清畫紙上的內容,塗大師又頓了一下:“你這構圖……很巧妙啊。”言罷將畫紙遞給林洛汀,這是將林洛汀當做同行來交流了。
林洛汀接過一看:“確實巧妙。”
陸承熠隻畫了一株玫瑰。
根莖、葉片、花苞都有,構圖看起來豐富了些,實則隻勾勒出粗略的輪廓,卻不會增加多少雕刻難度。
但是……陸承熠說要雕他,結果畫了一株玫瑰?
他若有所思。
看過草圖過後,馬上就是挑選木料的環節。
塗大師將大家帶到自己專門存放木料的倉庫。
他工作室裡都是他千挑萬選出來自己都舍不得下手的珍貴木料,不可能拿出來給新手練手。
倉庫門打開後,他指著左邊一處角落:“這些都是銀杏木、樟木、鬆木之類木質比較鬆軟的材料,適合新手雕刻,你們挑一塊吧。”
說完想到林洛汀不算新手,特意問:“你想要什麼木料,隻要這倉庫裡有的,我送你一塊。”
林洛汀謝過對方好意:“不用了,我們隻待半天,做不了多麼精細,我隨便挑一塊就是。”
塗大師這才作罷。
和塗大師說完話,林洛汀走到角落陸承熠旁邊。
給他讓了讓位置,陸承熠問:“林總會木雕?那能不能幫我選一塊?”
周之穎跟霍辭書也跟著湊過來,想請這有點經驗的給他們挑一塊。
“下期好像是漆器製作,”林洛汀說,視線在一排木料上掃過,拿起一塊淺色的鬆木遞給陸承熠,“幾種木材裡鬆木比較適合漆器。”
對周之穎、霍辭書則就是讓他們對著鬆木的特性挑就是。
周、霍二人:……這區彆對待是不是過於明顯了。
霍辭書好奇:“林總不會連漆器都會吧?”
林洛汀搖頭,細碎的黑發隨著動作在額前輕輕晃動:“漆器費時間,我隻是從書上了解過一點。”
漆器第一步製胎都不是一天能做完的,事實上他還很好奇節目組到底要怎麼錄製。
給陸承熠和自己都挑了合適的鬆木木料後他便去了門口透氣。
周之穎、霍辭書也不敢叫住他,此時陸承熠大方道:“我可以把我的借給你們對比著找,要嗎。”
誰還沒點骨氣了?!
下一秒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要!”
骨氣不值錢,不要也可以。
似模似樣地爭執一番,覺得素材差不多了他們便接過木料開始找。周之穎不經意地問:“陸承熠,你好像跟林總很熟?”
正要離開的陸承熠腳步頓了頓,沒有正麵回答:“之前在酒店送暈倒的林總去過醫院。”
“這事兒我知道,我看熱搜了!”霍辭書說,然後嘰嘰咕咕跟周之穎科普。
周之穎心不在焉地聽了一會兒,偶爾回頭看一眼倉庫門口說話的兩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一行人挑選完木料,在塗大師的幫助下將木材砍削刨光成合適的大小,之後用筆將需要雕刻的圖案描繪到木料上便可以利用各種工具雕刻了。
正式雕刻,這才是技術活。
各種尺寸的圓弧刀、平口刀、電動刀還有輔助工具就看得人眼花繚亂,不是專業的很難分清楚什麼時候該使用哪種。
林洛汀很久以前學過,除了一開始動作有些生疏外很快便漸入佳境。考慮到時長問題,他將草圖內容簡略了些,隻保留最基本的樹木和鹿。
完整的作品漸漸在手下成型。
最後結果出來,林洛汀和陸承熠兩人作品內容最豐富,同時完成度也是最好的。
周之穎不敢置信,為什麼她的圖都畫隻了個輪廓還雕成這個shi樣,陸承熠就能雕出好看的玫瑰?
雖然沒林總的精細,但簡潔也有簡潔的美啊!
瞧瞧那玫瑰,以長方體為基底的木料上方雕出一半玫瑰凸起的弧度,就跟放在精包裝禮盒裡的一樣。
錄製完拜彆塗大師,乘車離開的車上她問:“現在攝像沒拍,陸承熠你告訴我原來是不是偷偷學過?”
陸承熠正在用砂紙打磨木雕上粗糙劃手的部位,其他人都是錄完就把東西扔到一邊了,隻有他還在繼續打磨。
聽見周之穎的問題,他抬頭道:“沒有。”
周之穎不信:“那你怎麼雕的那麼好看?”
陸承熠:“可能是因為心裡已經有一株更漂亮的?”
說完偏頭看向身側。
林洛汀頭倚在車窗上正半斂著眸子看他,似是已將他看清。
中午一起吃過飯,下午節目組去人工林區錄製砍木頭的素材,這部分內容是要放在節目最開頭的,是對木雕材料的乾燥處理。
下午錄製時間不長,三四點鐘一行人就錄完返回了臨時休息的酒店。
這一路上周淼和韓美美全程跟隨錄製。
周淼跟的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唯恐兩人在鏡頭前暴露了什麼。
兩人稍微靠近點他就緊張的不行,倒是對“玫瑰”、“森林”和“鹿”之類的話沒什麼反應。
韓美美幽幽看他:“你不懂。”
嘻嘻嘻嘻嘻。
周淼心裡一個咯噔,莫非他錯過了什麼關鍵信息?
一回酒店他就迫不及待敲門進了陸承熠房間,問陸承熠:“今天錄製節目的時候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陸承熠:“什麼?”
“就是、就是,”周淼期待地望著他,“跟林總有關的,沒說什麼吧?”
男人一回憶,太多了。嘴上淡聲回答:“你放心。”
除非能拍到實際性證據,否則他今天說的這些至多隻能算捕風捉影。
讓我放心,那應該是沒有?
但出過林總的事周淼不敢再相信藝人的話,正要刨根究底地追問,忽然聽屋裡傳來一聲:
“陸承熠?”
臉上皺出個囧字,周淼:“……你怎麼不提醒我林總也在。”
還有,這才剛回酒店兩人就鑽到一起了?
對於屋裡出現林洛汀的聲音陸承熠也有些驚訝,沒有人比他清楚剛才他屋裡根本沒人。
眉頭斂了斂,打發走周淼後他回到臥室。
林洛汀正在看桌上他雕的“林深時見鹿”,他雕完懶得打磨,於是這個兩掌大的木雕便被人類要了過來。
他的木雕旁邊是陸承熠雕刻的玫瑰。
嚴格來說兩人的作品都屬於浮雕,這株玫瑰雕工算不上好,卻能看出主人雕刻時的用心。
他說要雕陸承熠,於是他雕了“林深時見鹿”。
陸承熠說要雕他,最後雕了一株玫瑰。
房門輕響,是陸承熠推門走了進來。
指腹輕輕滑過玫瑰的花瓣、根莖、葉片,觸感很光滑,這株才被雕刻出來的玫瑰已經被打磨得足夠圓潤了。
林洛汀沒有回頭,問:“玫瑰是誰?”
如果男人沒有騙他,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但他仍是想要聽對方親口說點什麼。
身後的人沉默幾秒回:“……是你。”聲音很輕。
看著手下含苞待放的玫瑰,林洛汀沒有說話。
……
晚上睡覺時,一牆之隔的林洛汀又瞬移到了陸承熠房裡,這下陸承熠總算確定了上回酒店的“驚喜”是怎麼回事。
他當時以為對方找到酒店工作人員想辦法拿了房卡,卻不想是這樣。
抱著人睡了一晚,第二天節目組出發前陸承熠將人叫醒哄回房間。
之後大家在酒店樓下集合,吃過早飯後乘車前往下一個錄製地點。
大巴車上林洛汀和陸承熠還是坐在最後排,仿佛昨天下午的問答不曾發生般。
車前導演道:“漆器製作主要分為製胎、采漆、髹(xiu)漆、描繪、剔刻、推光六個步驟,其中因為後三個步驟專業性比較強,我們就不要求嘉賓去做了,到時候看大師示範。”
“今天需要嘉賓做的主要是前三個步驟,製胎和采漆分組同時進行,分彆要前往兩個不同的地點。”
製胎就是製作漆器的模具,又分木胎和脫胎,他們昨天雕出的木雕今天會被當做木胎用。
采漆則是采漆生漆調製成各種需要的顏色。
大概解釋了一下幾個步驟的含義,李導問:“現在進行分組,有沒有對生漆過敏的?”
Shining組合的女孩問:“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過敏,怎麼辦?”
不止她們,其他嘉賓除非曾經接觸過的,基本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過敏。
幸好這點導演組早有準備,給不確定的嘉賓們發放了小紙片,紙片上塗了稀釋過的生漆,讓大家接觸後看是否有皮膚發紅發癢的反應。
薄薄的紙片被工作人員發到林洛汀和陸承熠手裡。
林洛汀舉起觀察了下,沒什麼特彆,就是湊近聞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酸香。
他還是更喜歡人類身上的味道。
兩人試過後沒有過敏反應,最後周之穎、霍辭書過敏抹上藥都去了製胎組,林洛汀、陸承熠、蒼愚以及shining的一個女孩組成采漆組。
組彆分完,林洛汀一行人換車前往郊外的漆林,車子開了好幾個小時才抵達最終目的地。
此時時間已經九點了,導演組找好的采漆人向導正在山下等他們,采漆必須在太陽直射前采完,不然會影響生漆的品質。
幾人迅速換上橡膠防護服跟向導上山,山路難走,陡峭的地方幾乎要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陸承熠怕林洛汀摔倒,路上一直牽著他。
好在蒼愚也牽著shining的女孩子,他們的行為這才不算顯眼。
他們這邊采漆不輕鬆,製胎組的內容也不簡單,兩方人馬下午在髹漆集合時周之穎就扒著搭檔蒼愚訴苦:“老哥哥,我怕是不行了,下午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導演在一邊道:“髹漆需要用到大家昨天親自雕刻的木雕。”
周之穎堅強地撐起身體:“……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雖然雕的醜,但怎麼也是自己雕的。
古代漆器多用黑紅兩種顏色,而髹漆算是漆器製作中最費時間的一個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