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穗子的左邊三米處,站了個中年女人。
身上的棉襖臟得好像好幾個月沒換,蓬頭垢麵,滿臉尖酸,好像精神不大正常。
正是李有財的母親。
李有財被穗子重新送回監獄,李家在楊屯遭到排擠。
屯裡人都有意孤立李家人。
看到老於家著火,李母第一時間趕過來,就想著在穗子麵前奚落幾句。
“有財娘,你自己滿身虱子還有空幫我們家‘撓癢癢’?”
不等穗子開口,王翠花懟回去了。
“她要不是掃把星,怎麼能讓大家過不好年?”李母尖酸地盯著穗子。
“謔,不去找放火的,反過來說我家兒媳婦?那咱可得好好念叨念叨了。”
“不是我兒媳婦先發現著火,這一片都得著了吧?”
王翠花的話引來眾人的附和,還真是。
王翠花作掐指狀,圍著李母開始轉圈。
“門前堆有一堆灰,南風刮來西風吹,好事兒我家全兜走,壞事全往你家推!”
“你!”李母被她念得渾身冒涼汗。
穗子裹著被,看婆婆背算命貫口,婆婆不去說rap都屈才,怪好聽呢。
“你這幾年運不通,手拿雞毛去撞鐘,我家撞鐘叮當響,你若撞鐘滿頭坑!”
“你和你男人總吵架,活著罵,死了嫁~~~”
王翠花繞了兩圈後,蹦起來了。
繞圈唱神曲蹦。
圍觀不能救火的老弱病殘孕們,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多好!
大過年的聽個曲兒,熱鬨啊。
姣姣從棉被裡探出個頭,氣貫長虹地唱:
“你~要~倒~黴~呐~~~”
總看親娘跳大神,竟也學會了。
穗子也不知怎麼的,接著唱了句:
“哎~哎~哎~哎~哎~”
彆看字兒是一樣的,唱可是好幾個調。
這都是前世去聽相聲學的,捧哏的都這麼給逗哏的哼唧。
順口接上了,毫無違和感。
穗子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當著這麼多人,她竟然敢唱,今天又是出息的一天!
姣姣和王翠花對她滿意地點頭,圍觀的群眾掌聲更熱烈了。
李有財的娘被氣得罵罵咧咧的走了。
“鐵根娘,你這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吧?”
“哈哈,我家兒媳婦可是啥都會!”
“那讓你家鐵根帶著穗子來咱秧歌隊吧?明兒開始要巡演,能領錢啊。”
北方過年各屯會組織一些“民間藝術家”,踩高蹺扭秧歌,挨家挨戶的跳。
跳到誰家,誰家就給個幾毛,圖個好彩頭,特彆熱鬨。
李有財的娘聽到討論扭秧歌,憤怒轉身咆哮:
“火還沒全滅呢!太沒心沒肺了!”
“有財娘,你認清現實吧,咱穗子可不是什麼掃把星,她是咱屯福星。”
“要不是穗子發現著火,及時喊人,咱這一片燒起來,誰家都跑不掉!”
“可不是麼,鐵根娶她真是太有福氣了。”
李母這節奏帶了個寂寞,隻能帶著一肚子氣離開。
“快看老於家的窗框!”有人喊了嗓子。
眾人看過去,嘖嘖稱奇。
火從籬笆一路燒到老於家窗框,眼看燎到木質窗框,風向一下變了。
有木頭,它不燒,哎,就是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