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王翠花懷姣姣時,於水生沒了。
穗子眼看就要生了,於敬亭被埋了。
廠裡來的這些領導說了一堆安撫的話,也提出了不少補償政策。
按著現在這個環境來說,廠裡給的條件已經很好了。
甚至破格答應穗子,要給穗子分一套房子,按著於敬亭的工齡算還不夠分房,更何況他人已經“不在了”。
這絕對是特殊照顧,足夠旁人看了眼紅。
但對穗子全家來說,再多的錢也換不回於敬亭。
房子,錢,這些隻要憑借勤勞的雙手,早晚都會擁有。
而於敬亭,是穗子願意用金山銀山甚至是畢生財富去換的無價之寶。
這天晚上,於家燈火通明。
時不時傳來抽泣聲。
王翠花是哭了暈,醒了哭。
姣姣更是把嗓子都哭啞了。
穗子保持著靠在床頭的姿勢不動,沒什麼表情。
從廠裡的人走後,她就維持這個姿勢不動。
在王翠花看來,就猶如被抽走了靈魂,看著無比可憐。
穗子眼睛有些痛,閉目養神,順便想下一步的打算。
她不相信於敬亭已經死了。
但她現在又沒有個尋找方向,家裡除了長輩就是沒成年的孩子,她還懷著孕。
她必須要借助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外力的幫助下找於敬亭。
“娘,我去打個電話。”穗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打?”
“我去三姨姥家,給我媽打個電話。”
穗子現在能想到的,也隻有母親。
“你這個點打過去也未必有人接,有什麼事等明天白天,我陪著你一起。”王翠花眼睛都哭腫了。
“娘,敬亭沒死,他不可能死。”
穗子的話,讓王翠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穗子溫柔地幫王翠花擦掉眼淚。
“娘,你得信我,敬亭他不是心無牽掛的人,他不可能就這麼走了,我公公也是,說不定這爺倆能一起回來。”
王翠花心說能回來一個她都謝天謝地了,穗子還真敢說,倆一起回來......
有時候真希望眼睛一閉,再睜開,一切不愉快的都是夢,生活還會恢複到往日的寧靜。
太陽再次升起,王翠花在熟悉的苞米茬粥的香味中醒來,看到餐桌就擺著三碗,少了一個,悲傷之情油然而生。
“姣姣,過來洗臉吃飯。”穗子向往日一樣招呼大家。
姣姣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煮雞蛋,突然就想起哥哥在家時跟她搶雞蛋吃。
“娘,我想我哥........”姣姣哭著說。
有的人隻有不在了,才會知道他有多好。
王翠花一聽也難受的抹眼淚,抱著姣姣哭。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這是什麼命啊,剛出生就看不到你那杆兒爹,現在又沒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