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拿彈弓,把廠長家玻璃砸了。”
“......”就不能對這家夥期待太高!
於敬亭摸著下巴,對著自己的倆娃開始裝起了文化人。
“一代更比一代強,代代彈弓砸廠長!”
穗子太陽穴直蹦躂,自從他在邊境賭石檔口用打油詩揶揄了胡四爺後,就好似覺醒了寫打油詩的基因。
“要砸玻璃你去砸,不要這樣教育孩子!”
“嗯,說不定咱家倆孩子長大時,已經有比彈弓更先進的設備,開著挖掘機過去,直接把人房子乾趴下。”
“......”穗子默默地捂住閨女的耳朵。
開挖掘機推人家房子,什麼鬼!
被穗子捂著耳朵的小嬰兒不滿地癟嘴,哇一嗓子哭出來。
儘管於敬亭認為穗子才是弄哭閨女的始作俑者,但在穗子刀子眼裡,隻能認命地抱起閨女哄。
“小於,在家呢?”
煙廠來人了。
來的是廠長身邊的文書,做得都是秘書類的工作,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穗子對他印象很深刻,因為之前他也來找過於敬亭。
彼時他稱呼於敬亭,都是恭恭敬敬的“於科長”。
於敬亭抽煙,他都得雙手點煙,諂媚十足的那種。
今兒一張嘴就是“小於”,從“於科長”到“小於”,這讓穗子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老張,哪兒陣風把你吹來了?”
於敬亭似乎聽不出他的稱呼變化,隻是左邊的嘴角翹了下,微不可查。
“我是來恭喜你啊,小老弟,你要‘發達’了。”老張故意把發達倆字,咬得很重。
“有話你就放。”
老張的假笑僵了僵。
彆以為他聽不出,於敬亭罵他!
這不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連一起說了?
老張從兜裡摸出一張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擦過大鼻涕。
皺巴巴的,上麵還臟了吧唧。
“你的調令下來了,給你拿好,多好啊。”
說是恭喜,可是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兒。
“這哪兒來的擦屁股紙,我閨女的粑粑戒子都比這乾淨。”
於敬亭拿眼掃了眼,翹著的一邊嘴角又高了些。
這些小人,知道他要調走了,麵上功夫都懶得做。
從稱呼的改變,再到弄皺的調令,都是為了給他添惡心。
“小於啊,你看這事兒鬨得,我剛手滑了,不小心弄皺了,你不會這麼小氣,跟我生氣吧?”
“呦嗬,手滑能給紙揉成這樣——你腦血栓挺多年了吧?”
王翠花湊過來,掐指一算,搖頭。
“我看你印堂發黑,你要倒黴啊。”
老張來是想奚落於家人,沒想到人家戰鬥力這麼強,王翠花都能秒殺他。
“我來是通知小於,你升職了,要調新廠當副廠長了!”
說是升職,可是臉上那欠扁的表情,足以讓於家人相信,這“升職”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