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乳喂養的好處數不勝數,但麻煩也不是沒有。
就比如現在。
穗子出來的時間太久了,奶水溢了出來。
衣服都透了。
她趴在於敬亭耳畔小聲說了幾句,於敬亭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穗子身上。
這一幕,落在遠處暗中觀察的胡四爺和小六的眼裡。
胡四爺和小六從招待所跑出來後,一直沒走遠。
他們的行李還在招待所,打算過後溜進去拿出來。
“四爺,咱們也不差錢,乾嘛要跟做賊似的跑出來?”小六叨叨。
四爺給了他一個邪魅狂狷的眼神。
“這是錢的事嗎?咱們救了那女的,他們還管咱要錢,憑什麼?大爺錢多的是,可不能亂花!”
“......其實你就是小氣吧?”小六小小聲地說。
四爺混了這麼多年,正如他說的,錢多的是,可也摳的很。
心眼還特彆小,總有些奇奇怪怪的邏輯。
就比如這次,為了追查偷換他扳指的人,一路從邊境坐火車過來,不為彆的,就為了揪出留紙條的人,胖揍一頓。
這一路的花銷,再做一個翡翠扳指也差不多了。
但四爺說了——
“做人,不蒸饅頭爭口氣!”四爺用手扒拉下頭發,酷酷地說。
他的視線還落在遠處的於敬亭和穗子身上。
眼見著小兩口並排越走越遠,心底像是有一個角落空了似的。
“哎,那男的乾嘛給女的披衣服啊?也不冷。”小六看不清於敬亭的臉,卻能看到他的動作。
“你這沒娶過媳婦的懂個屁,他媳婦應該剛生完孩子,喂奶。”
“呃?四爺,您好像也是個光棍,呃,我的意思是,你也沒媳婦吧?”
單身狗小六憋憋屈屈地說道。
四爺的視線隨著於敬亭夫妻越來越遠,眼神漸漸失去焦距,腦海裡仿佛出現個類似的畫麵。
四哥,我衣服濕了,咋辦啊?
沒事,披我的。
那讓鄉親們看見笑話咋整?
草!我看誰敢笑老子媳婦,給他腦瓜削放屁了!
這段對話沒由來地出現在四爺的腦子裡,就好像曾經發生過的事似的。
“小六,剛剛那女的,喊的那些你聽清了嗎?”四爺問。
小六撓撓腦袋。
“四爺,我聽不太懂這邊的話,就聽了幾句,她好像說你是她公公,一直喊啤酒廠、夜校。”
儘管東北官話已經非常接近普通話了,但對於生活在邊界的人來說,還是有很多聽不懂的地方,他們用普通話的機會不多。
“可我每一個字都聽得懂。”胡四爺突然用字正腔圓的東北話對小六說,“傻了吧唧的。”
沒有人教過他東北話,可他會說。
“四爺,你說啥?”
小六一臉懵懂。
四爺偶爾會竄出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跟這邊人說話的口音好像啊。
“跟你這個傻了吧唧的娃子沒法溝通,算了,不提這個茬,趕緊把行李拿出來,對了,偷我扳指的那臭小子的長相,你還記得嗎?”
“記得呢,長得特彆高,打人特彆疼!”
小六一提起這事兒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