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進城小一年了,卻很少跟之前的同學有來往,她分配工作晚,單位又不在市區,接觸的人相對單一。
除了李有財這個被她送進去吃窩頭的倒黴蛋,也就是廖勇、莫子軒知道她的事兒。
班上大部分同學對穗子的印象,還都停留在她跟學校賭氣,分不到好工作落魄回鄉的階段。
穗子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昔日的班花就在這。
“我猜大家都沒認出你。”莫子軒小聲說。
“我變化有那麼大?”
莫子軒點頭。
如果不是穗子先認出他,走在路上,他也不敢認穗子。
“你跟上學時期比,變化真的太大了,都畢業這麼久了,還能竄個,這真的太少見了,你也瘦太多了。”
穗子今兒連妝都沒畫,夾克衫牛仔褲,低調的顏色卻是時髦的款式,往那一坐跟學生似的,誰能想到這個不施粉黛的姑娘已經是倆孩子的媽媽?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穗子琢磨著一會要不要到前麵幾桌敬敬酒,她這次來也是想熟悉下,看看有沒有能交得上的關係網。
心裡不免也有點感慨,出了學校,過了那純真的歲數,做事總免不了帶有目的。
這來的一屋子人,又有幾個是真正想看昔日的同窗現在過的好不好?
剛參加工作的新人手裡能夠調動的資金是有限的,為了不在同學麵前丟份,少不得有人要打腫臉充胖子,借的確良襯衫和皮鞋。
穗子一眼掃過去,從每個人的神色裡,便能猜測個一二出來。
那衣服不合身,神色又很緊張的,多數就是借的。
這也算是時代的特色吧。
穗子沒看到廖勇,猜他應該執行公務,要晚點來,那熟人也隻剩下莫子軒了。
莫子軒有意想跟穗子說話,但似乎又不知道說什麼,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讓他跟穗子之間的氛圍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穗子若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她未必能懂這意味著什麼,但兩世為人,前世莫子軒又追過她,她要是再揣著明白裝糊塗,跟人家玩曖昧,那就太沒勁了。
想明白這點,穗子主動開口跟莫子軒搭話,可說的,全都是於敬亭。
莫子軒即便是有那麼一點小火苗,看到穗子這態度也全都明白了。
心裡堵得慌,便借口去衛生間躲了出去。
穗子也鬆了口氣,當斷不斷必成後患,現在把態度表明,也是避免人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這桌除了穗子就剩下倆人了,穗子想不起來這倆人叫什麼,隻記得上學時他們關係就挺好,從坐下來就一直聊。
聊了一會,那倆人注意到了穗子,好奇地看過來。
“你是子軒的家屬?看你怎麼有點眼熟?”
“呃——”穗子汗顏,她的變化真的有這麼大?
正想自我介紹,隔壁桌傳來個囂張的聲音。
“班花陳涵穗,你們還有印象嗎?”
“對了,穗子怎麼沒來?”眾人議論紛紛。
那個囂張的女聲提高了音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陳涵穗毀了,她嫁給農村街溜子了!她沒臉來!”
穗子眨眨眼,好奇地轉身,看看誰這麼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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