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子都沒你這麼會使喚人。”於敬亭嘴裡嘀咕,卻是把她的要求都記下來。
當廠長跟當街溜子有什麼區彆,不都一樣被她床上床下的使喚,生產隊的驢都沒他這麼能乾。
沈凉吟從啤酒廠離開,並沒有急著回廠,而是讓司機拉著她在市裡轉悠,失魂落魄。
眼淚已經流光了,她現在隻剩下了茫然。
司機沒她的吩咐,也不敢帶著她回廠,漫無目的來回溜達,一上午繞了好幾圈。
眼看就到中午了,司機肚子咕咕直叫,又不敢問廠長,隻能忍著。
沈凉吟被司機的肚子叫聲喚醒,看看表,竟然過去這麼久了。
“廠長,前麵有個包子鋪挺好的,要不,咱買點包子去?我媳婦就愛吃那家的包子,我每次都排隊好久。”
沈凉吟其實不餓,但聽到司機說這個,心裡湧出悲涼。
從沒有人給她買過包子,她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好像身邊的人也都這樣看她,覺得她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那就去吧。”沈凉吟現在不太想回廠,不敢麵對那已經開始生產的“新品”。
那是她父親派人偷來的配方,瞞著她,沒有跟她說,刺痛了她的驕傲。
她甚至想,回去就要把生產線停掉,她不要用這樣的方式“贏”。
司機把車開過去,沈凉吟隨便地向外看去,包子鋪果然有很多人,排著很長的隊。
隊伍裡,一個男人的身影吸引了沈凉吟的注意,是於敬亭!
沈凉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她想要跟於敬亭解釋。
“於廠長,你怎麼在這?”有人比沈凉吟先一步發現了於敬亭,是啤酒廠的職工。
“給我家內個饞嘴娘們買包子。”
“你可真是夠疼弟妹的。”那人笑道。
“就這麼一個媳婦,不疼著還能揍啊?”
就在昨天之前,於敬亭還背負了一個“打老婆”的渣男頭銜。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廠長不僅不打老婆,還是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
“您可彆開玩笑了,咱們之前是以為你打媳婦來著,哪兒曾想是吳剛那個癟犢子玩意造謠啊,那個癟犢子串通雪糕廠,一丘之貉,都不是好玩意,雪糕廠那個女廠長我早就看她不是好東西,心術不正的很!”
倆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入沈凉吟耳朵裡,沈凉吟搭在車門上的手驟然握緊。
“不跟你說了,我得快點回去了,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於敬亭衝人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凉吟從見到他的驚喜轉成痛苦,再想到他跟人家的對話,又化為憤怒。
憑什麼他提起陳涵穗就是滿心喜悅,聲音都不一樣。
提到她,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不值得一提。
她就不配讓他多說幾句嗎,在他心裡,她都比不上給陳涵穗買的包子重要?
嫉妒撕碎了她的理智,也瓦解掉了沈凉吟最後殘存的良知。
“回廠,看看新品研發的怎麼樣了。”
她不打算跟於敬亭解釋了。
不僅不解釋,她還要全力開發,她要讓於敬亭後悔!
隻搶他的新品,已經很難平息沈凉吟心裡的恨意了,那個在她心裡醞釀已久的計劃,也可以實施了。